周奶娘点头道:“山少东家说的很是,从前我在乡下的时候,就有那冬天,人家囤了一圈的猪都冻病了,最后人都不敢吃,只能喂了狗。”
这个张蜻蜓省得,“那就依你们所说,这几天把猪全杀了吧,正好大伙儿也都能过个清静年了。”
周奶娘忙道:“姑娘,那咱们得先要几头回去,这年下咱们自家还是要多备些东西的。”
山岚颇有些赧颜地接着道:“那我也有个不qíng之请,来前,我爹本来说要我带十头猪回去。二奶奶你看匀不匀得开,要是匀得开,就算给我吧,价钱跟市价一样就行。”
这……张蜻蜓心里正在琢盘算着,却陆续接到蒋家、郎家等jiāo好之人递来的消息,要求都一样,多弄点猪牛羊ròu来吧。
张蜻蜓再一盘算,要是这样,加上给自家伙计分的,别说对外卖了,自个儿恐怕都不太够分了。
想了想,当机立断做出决定,一边加派人手往外收猪,这边就让铁华黎带人赶紧开始杀猪。因还得保证市面的百姓们,人qíng客户们先不能保证足量,统一按半数给出去,其余的再按收到生猪的qíng况加以给付。
周奶娘顿时也忙碌起来,带着人专门负责准备自家吃用之物,张蜻蜓心细,不仅准备了自家和大嫂那儿的,还有给关在牢里的老爹他们留下的,万一给放回家了,啥也没有,这个年也没法过了。
回头章泰富听说三姐这里的铺子挺忙,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了。他长在乡下,养猪种地这些农活没有能难倒他的,人也很是沉稳细致。张蜻蜓灵机一动,gān脆让他带着人顶替董少泉出去收猪,倒是多了个好帮手。
一场大雪,升斗小民们自是为了生计忙忙碌碌,而在大户人家,闺阁千金们的生活似乎还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也就不会cao那个心了。
潘云霜捧着小手炉,将窗子推开一条fèng,假装看园中那些被大雪装点出的玉树琼枝,眼角却悄悄往后瞟去。
朔风顿时顺着那窗fèng,透进了屋子,激得小谢夫人一个激灵,终于将眼光从账本挪到女儿身上,“你这丫头gān什么呢?大冷的天开什么窗子,仔细病了,又要老娘伺候,一个你哥还不够折腾啊?”
潘云霜微撇了撇嘴,根本不甚在意,收手将窗子关上,假装不经意地提起,“病了怕什么?让二嫂再去把夏大夫请来呗。”
小谢夫人横了女儿一眼,“你说得倒轻巧,二回倒是让你去,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潘云霜娇笑着到母亲身边坐下,伺机找话,“娘,那个夏大夫这么年轻,没想到还是挺有本事的哦!”
小谢夫人觉出些不对劲来了,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云霜面上微红,“我哪有什么意思?”
小谢夫人使劲戳了女儿额头一记,“你最好没有别的意思,一个小小的医官,又无甚根基,连正经的御医还没混上呢,你就是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统统给我收起来,没得让人笑掉了大牙。”
潘云霜给母亲一语戳破心事,悻悻地低了头,索xing也不怕撕破脸了,“医官怎么了?我瞧着就挺好的,起码比你之前说的那什么痨病鬼qiáng。”
“你还好意思说!”小谢夫人用力拍了她一巴掌,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火,“那回人家看亲,我明明是让你妹妹去来着,可你偏又听了大房那里的挑唆,跟去瞎搅和。最后把事qíng搅huáng了不说,还差点惹出笑话来。老娘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你平息下来?可你倒好,转过背,居然看上这么个人。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你二嫂那边的人么?难道你想帮着她,生生气死你母亲?你给我好好听着,往后你的亲事就由我说了算,你少胡思乱想!”
潘云霜给母亲打得吃痛,早就跳下熏笼,负气到了一边,现又给小谢夫人劈头盖脸骂这一顿,更加生气了。
顿时任起小xing子来,跺着脚道:“我知道您的心思,就是巴望着把我和妹子都嫁个财主,好拿钱给您亲儿子,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只要留三哥一个,就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顾了。可您也不想想,我和云霏再不好,那也都是您亲生的,没见自个儿的亲娘把自个儿的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就是开jì院的老鸨也没个卖亲生女儿的吧?”
小谢夫人一口气噎在喉间,脸色铁青,“你这死丫头,上哪儿听的这些怪话?”
“还用听么?您和三哥做的事qíng,还有谁看不明白的?”
“你还说!”小谢夫人气恼之极地赶上前去,再也顾不得地扬手连接大力打了女儿几下子,“混账混账,你母亲和你哥怎么对不起你了?居然说这样的话,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潘云霜当真给打得痛了,大哭起来,说话越发的没有顾忌,“我gān什么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要天打雷劈?您也不想想,您都gān了些什么?大嫂生孩子那会子,怎么就差点没了命?现在还要躲出去住,都不敢回来?还有兰姨娘,她又怎么好端端地出了府?生了孩子人就没了,这里头又是怎么回事?哼,您gān这些事qíng的时候都不怕,这会子倒会拿我撒气!”
她越说心中越气,抹了眼泪赌气道:“我的婚事可不是您一人作得了主的,我还有爹,还有大哥大嫂呢,以后您还是少cao些心,别想着算计我们了!”
小谢夫人怄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晕,不得不扶着门框才能站定。
潘云霜方才吵架之时,已经跑到了外屋,她素来是个没心计的,便是见着丫鬟婆子们神色各异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避讳,只顾心中痛快地把满肚子的话说完,就转头跑了。
可留下的小谢夫人还得面对这些令人难堪的目光,若是方才说出那些话的是张蜻蜓,她还可以大声斥责反驳,可为什么偏偏要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最宠爱的那一个?
一定是卢月荷,还有张蜻蜓她们暗中使的坏。
小谢夫人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敢面对周遭的目光,见有丫头上前扶她,便正好借着这股子气恼,装起了病,“还不快去给我请大夫,再把二少奶奶叫过来伺候。”
张蜻蜓正在为生意忙得不可开jiāo的时候,添乱的就来了。
管事的哭丧着脸,见面就跪下哀求,“二少奶奶,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赶紧回去吧。夫人正大发脾气,说是病了,一定要您回去伺候。”
嘁!张蜻蜓才没工夫理她,“那请大夫了没有?若是请了大夫,你也不必着急了,正好在这儿帮着我gān点活,咱们忙完了再回去。横竖你我都不是大夫,去了也白搭,没得还惹她生气,你说是不是?”
哎哟我的妈,这位奶奶更难缠,管事无法,只得留下了。
小谢夫人久候她不至,更加的生气,连接又派了几人过来,全被张蜻蜓以相同的借口扣了下来,不管愿意不愿意,通通跟着周奶娘gān活去。
小谢夫人打发一个人不回,两个人不归,那口气在胸中越堵越大,肝火上冲,兼之天寒地冻,邪气入侵,可真是有些病像了。
第294章留窗迎客
“二奶奶,您真不去见夫人了么?”琴姐左右想想都觉得实在不妥,问了这么一句。
若说之前在忙生意,还qíng有可原,但现在都回了府,再不去生病的婆婆跟前问候一声,就难免要为人诟病了。
“谁说我不去了?不过要去也得等到吃饱了饭去。快摆饭吧,都饿坏了。就是大的不吃,小的也要吃啊。”张蜻蜓理直气壮摸着肚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看这表qíng,不用问就知道二少奶奶肯定又打了什么鬼算盘,琴姐暗地里有些替小谢夫人惋惜。您说您在家好好待着不行么?那井水为什么非得来犯这河水?咱这二少奶奶是好惹的么?这不成心给自己找气受?这也是一个自作孽的,没得救了。
张蜻蜓吃着饭,正好彩霞就在一旁将今日府中发生的事qíng向她回禀了一番。下人们的嘴素来是最快的,尤其是主子之间的相互掐架,更是传得飞快,没几时,整个潘府都沸沸扬扬了。
关于禇姓皇商家的婚事,张蜻蜓走前原托了林夫人去详加细查,结果查出来那位禇公子病是真的治愈了,只是比寻常男子稍显文弱些,想来就算不能益寿延年,但以他家那样好的条件,活个寿终正寝应该也不算难事。
只是有件事qíng是大家都不知道的,原来这位禇公子在南边养病的那些年,早跟大夫家的女儿好上了。禇家有些嫌那大夫家太穷,兄弟又多,怕日后麻烦事多,不肯作成这头亲事,故此才把儿子急急召回京师,意思赶紧给他成个亲,收收心。没想到这禇公子倒是个痴qíng种子,悄悄摸摸地把那位姑娘也给带上了京城,想bī父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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