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还有安儿,我们可以带着他玩儿!”章清莹伸手摸着张蜻蜓微凸的小腹,笑容甜美。
现在林夫人才总算是把他俩当成亲生子女一样看待了,虽然日子穷了些,但没有了那些没完没了的算计,俩孩子心qíng舒慡,都长得好多了。他们跟着林夫人走,还有爷爷奶奶看着,张蜻蜓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小胖子章泰安也学得乖多了,只是沮丧,“只可惜回到乡下就没有白鹭书院那么好的学堂上了,书院里的夫子虽然凶一点,但书还是教得挺好的。还有三姐夫也离得远了,往后你们家的绝世武功我都学不到了。”
难得这小子这么懂事!张蜻蜓摸摸他的头,“没事,等京城没事了,咱们还回来上学。要是有空,到时我跟你三姐夫去看你们,你想学什么功夫,都让他教你。”
“真的么?”章泰安立即两眼发光,“那你家有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绝学秘技之类的?”
张蜻蜓敲了他一记,忍俊不禁,“真是说书的故事听多了!哪有那些东西?就是我家公公教武功,也没有招式的。直接把人拖出去打,打一身伤算你活该,你三姐夫就是这么学的。”
那小胖子可不敢去了。
说笑着,冲淡了即将到来的离别之伤。可是真等到回家的时候,张蜻蜓还是有些难过。
一家人好不容易相处和睦了,偏偏又要分离。说的是不远,但往后真的要走动起来,到底是不便的。
再过几年,章清莹就要嫁人,然后章泰寅和章泰安小哥俩也要娶妻生子,到了那时,各人都有了各人的小家。爹爹年事渐高,也会行动不便,再想要这么全乎地一大家人凑在一处,想来就不容易了。
她这一时离愁,一时盘算着要送娘家多少金银财物,忽听人报,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邹蕙兰又来了。
第324章兵符
有了之前几次jiāo手的经历,张蜻蜓知道,这个邹蕙兰是三殿下的人,她此时出现,应该又是来拉拢她了。
这一点张蜻蜓猜对了,但她没想到的是,邹蕙兰今儿来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想见她的另有其人。
“您是——”
黑色斗篷掀开,来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叔,瞧他气宇轩昂,衣饰华丽,想来不是寻常之人,非富则贵。
“沂王李禛见过潘二夫人。”中年大叔风度翩翩地冲着张蜻蜓微微颔首。
屋子里的下人早已给邹蕙兰打发下去了,张蜻蜓微怔了怔,再瞧着这大叔的模样仔细地瞧一瞧,有点印像了,“上回在刑部大堂,我见过您!”
“二少夫人好记xing,坐吧。”李禛赞许了一句,如主人般招呼起她来。那样从容自如的气度像是在自家一般,让张蜻蜓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地盘。
心中不觉哂笑,这些皇家的人都挺有意思的,一个二个挺拿自己当那么回事的。
“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张蜻蜓懒得拐弯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李禛轻拍了两掌,在一旁低眉顺眼作丫鬟状的邹蕙兰闻声立即从袖中取出一只jīng致的梳妆匣,捧到张蜻蜓的面前。
这只梳妆匣可不是寻常花梨紫檀雕成,而是以十足赤金打造,金匣上的麒麟花朵栩栩如生,上面还镶嵌着七色宝石,极其华贵。
张蜻蜓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了,但此刻见到这么jīng美的皇室珍物还是颇为吃惊,可无功不受禄,“王爷,您这是何意?”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李禛说着,邹蕙兰已经打开了梳妆匣。
里面不是胭脂花粉,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银票,一厚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面额不大,张蜻蜓扫过最面上的一张,是一百两的。但这么厚的一沓,估计怕得有上万之数了吧?这个沂王无事献殷勤,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张蜻蜓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脑内飞转着无数念头。
李禛笑得异常笃定,似是肯定张蜻蜓一定会收下这些东西,“请二少夫人放心,这一万两银票一共分存于京城十几家大大小小的钱庄之中,您尽可以分给下人们分头前去提取,一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然,这些钱想来二少夫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但等到事成之后,本王还会再奉上白银五万两,聊表谢意。”
五万两!张蜻蜓震惊了,其实一万两也够她的猪ròu铺辛苦到头忙一年的了。这还不是她一人得的,得几家来分。沂王给她这六万两,岂不得她不吃不喝地忙活上十几年?
“谢谢王爷的好意,这钱我不要!”张蜻蜓断然拒绝了。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么多钱,掉下来砸也能把她给砸死,潘二奶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拿不起,也不敢拿。
李禛呵呵笑了,“素闻二少夫人是巾帼英雄,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放心,本王要你帮的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恐怕也不必劳动王爷亲自来此走一趟了吧?”张蜻蜓不想兜圈子,“王爷,我不过是元帅府一个二儿媳妇,我家相公至今连个正经官职也没混上。且不说上头还有公婆长辈,就是平辈之间,我们前面也还站着大哥大嫂,只怕是说不上什么话的,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二少夫人果然是妙人!”李禛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意愈浓了,“我就说,此事只有二少夫人可以胜任,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往旁边使了个眼色,这回连邹蕙兰也退下了,李禛才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二少夫人,你可知道,皇上现在对你已经恨之入骨?”
哦?张蜻蜓眉头微挑,“王爷何出此言?”
李禛轻笑,“二少夫人也不必明知故问了,你在天下人的面前拂了皇上的面子,且不论孰是孰非,只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岂可任由你一介女流之辈在他面前为所yù为?若是不加以惩戒,天威岂不dàng然无存?现在将姓袁的那丫头送到你府上来,只不过是小惩大戒,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那依王爷说,皇上莫非还要杀了我不成?”
“这个世上,可有许多比死更痛苦的事qíng。”李禛收敛了笑容,神色中多了几份告诫之意,“到时只怕这帅府,也保不住你了!”
张蜻蜓心思一转,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那王爷的意思是,您能保住我?”
李禛又笑了,摇了摇头,“本王可没这个本事,能保住你的,只有皇上。”
“王爷这么说,我可就糊涂了。您一会儿说皇上要杀我,一会儿又说只有皇上能保得住我。莫非,您是让我去他皇上磕头认错?”
张蜻蜓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已经隐隐想到一种可能,由不得手心里都攥出两把汗来。
李禛继续摇头,嘿嘿gān笑着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真像极了想偷jī的huáng鼠láng,“若是二少夫人当真是这么想的,那本王今晚可算是来错了。只怕是二少夫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不愿意去深思其中根由,那可是让本王心中的一片明月,错付沟渠了。”
这人说话真讨厌!张蜻蜓适时沉默了,这个时候乱讲话可是要不得的。
李禛不拽文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二少夫人,您得罪了吴德,就等于得罪了整个东宫。日后皇太孙继位,一定没有您的好果子吃。现在潘元帅执掌重兵,还可以勉qiáng保得住你平安无事,但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
他加重了语气,“界时潘元帅已经廉颇老矣,而皇太孙殿下的亲娘舅可是姓庞!这回庞清彦在边关犯了这么重大的过错,皇上都没有斥责东宫一句,反而一直想把兵权移jiāo到他的手上。孰亲孰远,就可见一斑了。当然,现在边境局势刚刚平定,皇上还有用到潘家的时候,暂时不会有大的变动。可等着再过几年,天下太平了,潘家也未免就不会落到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
张蜻蜓脸色一变,“王爷,若是您要说这些事,应该去找我家公公。公公不在京城,也可以找我家大哥。这些朝政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又能顾得了什么大局小局么?”
“二少夫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李禛挑了一挑眉,索xing把话说透了,“你若是什么都不懂,会设局来诱吴德入毂?你若是什么都不懂,会使计让皇上把赐婚一事改为三月之赌?”
他的脸色渐渐冷峻下来,“二少夫人,有些事qíng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别以为什么痕迹都留不下。吴德查不出来的究竟,可不代表别人都是傻子。张记猪ròu铺算得了什么大事?比起吴德gān的那些勾当来,实在是九牛一毛。但若是有心人硬是揪着不放,就好比令尊大人那样,城门失火,一样殃及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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