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未必。”
一支利箭,破空袭来,正对着沂王的帅旗,箭空旗倒,不祥之极,顿时令得还虎虎生威的沂王部属们为之哗然。
潘云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却是jīng神大振,几乎有那么一瞬,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眼花了么?他怎么看见他爹了?
在大队士兵们的拱卫下,潘茂广骑着马,踏着坚定的步子,从容进驻。
“你……你怎么回来了?”面对着这位声威显赫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李禛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厉声质问。
潘茂广朝门楼上的皇帝遥遥抱拳以示敬意,“陛下英明,知沂王你早有叛心,故此召我回京。”
“这不可能。”李禛绝对不相信这个解释,皇上成天惦记着要夺他的兵权,怎么可能又秘密把他召回来?
潘茂广压低了声音,却仍让李禛能够听得清,“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是回来了。而你埋伏在京中各处的兵马已经被收拾gān净,你现在是要缴械投降啊,还是与我拼死一战?”
“以为这就能难倒我么?没那么容易。”李禛脸现狰狞之色,忽地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弹,扔上天空。
“不可以。”潘云豹还想上前打落,却给潘茂广一眼瞪了回去,“沂王想放回烟火,你这孩子怎么还不乐意?”
潘云豹傻眼了,而眼看着的信号弹在空中爆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李禛更加傻眼了。
只听潘茂广慢悠悠地解释,“埋伏在东边河道里的两万援军解决起来确实费了老夫一点力气,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任你惊扰了圣驾。”
他提高了嗓门,对着城门楼上的皇帝嚎了一嗓子,“陛下,臣未经请旨,就擅自调动了东边的兵马,回头自当向陛下请罪。”
听及此,皇上在城门楼上很想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潘茂广你个老匹夫,他就说怎么调不动东路暗伏的jīng兵,原来是给这厮征用了去,害他虚惊一场。
咬紧牙关,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的,“潘元帅护驾有功,何罪之有?速将叛贼擒下,进宫来见。”
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要是潘茂广还能让李禛给跑了,那就可以把潘字倒过来写了。皇上袖子一甩,回宫休息去了。接下来的发落事宜还有许许多多要gān的事宜,他不吃饱喝足,怎么有力气?
李禛的脸色极其难看,“潘茂广,你告诉本王,我到底输在哪里?”
潘茂广嘿嘿笑了,“想知道么?束手就擒之后,我会详详细细地告诉你。”
李禛忽地仰天长笑,但那笑声中,却透着一份格外的悲凉,“自古成王败寇,若是束手就擒,倒不如引颈自戮,来个痛快。”
见他作势要自裁,潘云豹急忙飞身上前阻拦。这样的朝廷钦犯,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挂了,起码得审一审,问一问才能让他去死。让他死得这么痛快,那他们这么些苦岂不是白吃了?
“小心。”
可是潘茂广的提醒到底来得晚了一步,李禛自杀是假,临死前想要拉个垫背的倒是真的。
就着潘云豹过来之势,举起手中方天画戟顺势就往潘云豹胸膛刺去,饶是潘茂广奋不顾身地飞身去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哧一声闷响,戟尖已经深深扎入潘云豹的胸膛,刺心剧痛,顿时让他昏死过去。
“潘茂广,你今日毁我基业,我也杀你一个儿子,算是两清了。”李禛状若疯魔,凄厉的笑声在京城上空久久回dàng。
潘府。
张蜻蜓躺在chuáng上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何她的心会怦怦怦怦跳得这样剧烈?不祥的预感像细细密密的蛛丝,将她如小虫般牢牢粘住。
她已经在chuáng上躺了很久了,却老是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脑子里乱糟糟的似装了许多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快如走马灯般抓不住,让她无从思考,无法思考。
城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了下来,那些震耳yù聋的厮杀声,战鼓声,像是给看不见的沙土掩埋了一般,统统听不见了。偌大的京城,陷入诡异的寂静。
“来人呀,快来人。”张蜻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这么害怕,这么心慌意乱。那种感觉,就像是凭空给人丢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什么也摸不着,什么也够不到的虚无。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第338章绝妙乌龙
京城的这一场叛乱,历时一日,在正月十六的傍晚就宣告结束了。
宫里派出的各路小太监手捧着圣谕,分东西南北几路在京城四下告谕,安抚百姓,稳定人心。当然,戒严还是必须的,尚有叛军乱党需要捉拿,但百姓们的心都已经安定下来了。
就算是还有些胆小怕事的,但在听说潘茂广潘元帅已经赶回京城坐镇时,也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是南康人心目中的军神,只要有他在,他们相信,这天下就不会乱。暂时要戒严几日,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家家户户为了过年都囤积了不少食品,吃完正月都是够的。若是实在有那青huáng不接的,找左邻右舍通融一下,渡过这个难关也就好了,所以京城内百姓们的生活还是基本保持了安定。
只是在某些人家,那日子就无法过得这么悠闲了。
正月十六的傍晚,一辆宫里的马车派到潘府门前,既不宣男,也不召女,反倒是把皇上赐婚的袁丽嫦给接回去了,说有要事,让她速速回宫。
潘家人想打听一下潘茂广的消息都打听不到,大帅现在忙着清剿沂王余孽,没空。
不过有他回来,潘家一下子就找到定海神针了,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因为潘云祺之事连累而抄家问斩的担心也全都散去了。
这回,潘二叔可又立下大功了,皇上再怎么也不至于问罪他们家了吧?至于潘云祺的死活,那可就是没有办法了。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娘没教好?
小谢夫人的日子不好过,至于二少奶奶的日子,也过不太好。
自那日京城大战后,潘云豹就断了音讯,不知道他是忙得没空回家,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还有潘云龙,也不知找回来了没有。这事藏在心里,张蜻蜓谁也不敢说。就怕大嫂听到接受不了。
从出事那日至今已经整整七天了,可张蜻蜓愣是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总是才闭上眼睛,听到点风chuī糙动又睁开,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看着她这样子委实可怜,而潘府的人好像又心照不宣般,没一个过来搭理的。到底是自家兄弟姐妹们不忍心,就算是忝颜借住在此,林夫人也只得厚着脸皮,反客为主地指挥着众人好生照顾着这位孕妇。没事就让章清莹几个小弟妹过去陪她说话解闷,生怕她闷坏了身子。
幸好张蜻蜓这儿别的没有,从前的规矩立得还是极严的,下人们gān活都很卖力气,况且她这里早就是分出来单过的,就算是多添了娘家这十几口人,所有的花销也还是她自己出的,旁人也没有二话。
但有些事,若是婆家的人太不给面子,章家的人住着也实在是难受。
到底是卢月荷大度,在得知弟妹如此意志消沉后,打发身边的丫鬟过来给章有信老两口,以及林夫人都送了些礼物。
这才婉转地提醒了张蜻蜓,再怎么受委屈,总不能让自家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的人受委屈不是?
既然京城戒严不方便搬出去住,她就在院内折腾了一下,将一家人安排着好生住下。又在院内放了个话,她现在身子不适,管不了家,所以特请母亲代劳,要求下人们务必恭谨有度。
既然有了她这个话,林夫人再行起事来,就方便得多了。就是一家人住着,也没这么憋屈了。
唯有一点,就是兵符之事,还硌在全家人的心上。既不敢说,又怕东窗事发,成天替她提心吊胆,心神不安。
本来这边就够兵荒马乱的了,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章清雅又要生了。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儿,她一概不知,章府怕他们受劫之事牵连张蜻蜓,更加不会对人提起。
所以即便是明知道女儿在生孩子,林夫人也只得狠下心肠不去探视。张蜻蜓倒是想去,只她现在这个jīng神状态,谁也不放心让她出门。
于是仍然只是章清芷和刘姨娘去了,只是张蜻蜓又特意着人请了夏仲和过去帮忙。大乱之后,夏仲和跟着师父日日在宫中走动,他倒是有桩要事想跟张蜻蜓说,可是左右一想,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毕竟张蜻蜓现在还有身孕,经不起刺激。算了,等qíng况好些再说吧。
折腾了两天两夜,在正月二十四日,章清雅终于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这是邝家的嫡子长孙,瞬间不时眼红了多少人。
林夫人眼也红了,却不是妒忌,而是高兴。有了这个孩子,将来章清雅在国公府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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