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好,卖掉就是了,但是嫁妆却一定要好的,若是连那个也不值钱,自己的日子才难过哩!
巧云做事细致,也去打听过了,“您的嫁妆夫人管得极严,全都上了礼盒,锁在上房里,着实是瞧不出来究竟。”
这样可不行,张蜻蜓摸摸下巴,总得去找林夫人谈谈才是,不能把她当成簸箕,什么垃圾都往自己这里塞!
可是怎么谈呢?挥手让巧云出去,找来陆真,把事qíng略略一说,没好意思直接问嫁妆,先问起她人的事qíng,“你说,该怎么办?”
陆真淡淡笑了,“我建议姑娘就这么放着,不办。”
不办?张蜻蜓不解,“可她若是将这些人我弄到身边,有什么用?还给自己添乱!”
陆真却不同意,“其实每个人都有其可用之处,那就要靠你来发掘和调教,要不你这做主子岂不太闲了些?”
靠!张蜻蜓可不耐烦去做教书先生,“若是有好的,gān嘛不要呢?”
陆真听这傻话,颇有几分好笑,“可现在人家愿意给你么?你去找林夫人吵闹,难道她就听了?我劝你一动不如一静,安安生生等着出嫁吧。至于嫁妆和陪房,就随他们弄去。若是太不像话,到时丢的脸,也不全是你自己,章府也会没有面子,夫人再如何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你倒不如多了解一些潘家的事qíng,对你才更有帮助。”
她已经打听了几件事qíng,正好想跟张蜻蜓说起。
可是张大姑娘满脑子都在嫁妆上头,哪里容得下别的东西?
她想得比较长远,若是跟那头豹子相处得好便罢,若是相处不好,弄得过不下去要和离怎么办?自己这嫁出去的庶女可不比章清雅,那完完全全就是泼出去的水了,甭想再指望林夫人给她拔一根毫毛。真要到那个地步,章致知这么爱面子,肯定也不会收留自己,那这些嫁妆就是自己唯一的指望了,不能不争。
“人我可以不挑,但嫁妆的事qíng,你有没有办法替我打探一下的?”
陆真瞟她一眼,目光里是大不赞成,“你想争些什么呢?你又能拿什么做比较呢?你又有什么依仗能让这个家为你做到让你满意为止呢?”
张蜻蜓被她连续三个问题堵在那儿,一口气差点就提不起来。
是啊,她要怎么争?就像从前胡姨娘暂时接手她的嫁妆时,不也是一样地推三阻四?钱不在她手上,她能怎么样?就算是拿到了章清雅的嫁妆单子,那又怎么样?她是嫡女,自己是庶女,光这一条,林夫人就能轻轻松松地压死自己。
就算是去求章致知,爹也肯答应,可总不能让他一件件地去给自己准备嫁妆吧?虽然章致知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权威,但钱却是掌握在林夫人的手中。这一点,张蜻蜓还是看明白的。
章致知原本的出身算不得高贵,不过是个普通的富户农家。起初并没有多少家底,也可以说,章府原本的家当多半是靠林夫人带来的。不过这些年来,在与章致知的共同努力之下,才逐渐地有了今天的样子。
如果张蜻蜓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官家大小姐,她可能会呼天抢地地觉得很不公平,可是张大姑娘也是辛辛苦苦赚过钱养过家的,所以她非常明白,林夫人不愿意拿钱给自己花,也有着她充分的理由。
她若是想争,就只能去争取章致知的那一块,可是章致知的那一块不也一样融进了这个家里?林夫人既是掌权者,她不想给,张蜻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思来想去,张大姑娘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憋屈,身为庶女的无奈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尽管你别的地方可以耍些小巧弄些心机,可是到了这样实打实的关键时候,你没有办法就是一点没有办法。
此刻,她真是理解了原来的章清亭在这个家里想上吊的心qíng。抬头想跟人说说,却见陆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了。
张蜻蜓心中一下就泄了气,知道她肯定是不赞成,所以才不想多说。唉,张大姑娘长叹一声,半靠在chuáng头生起了闷气。
周奶娘刚刚绣好了鸳鸯戏水的枕头,满心欢喜地拿过来给她看,却见张蜻蜓无jīng打采,她可心疼了,“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生气了?”
“没事,你让我一人待会儿!”张蜻蜓口气颇为不耐,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奶娘才瞧她这屋里只有陆真出去过,便自以为是地道:“是不是姓陆的又惹你生气了?我说姑娘,您也得在她面前拿出点威风来才是,就像整治那些丫头们似的,也好好地整治整治她。不过是个打短工的,成天得瑟个什么劲儿?”
“行啦!”张蜻蜓被她唠叨得头痛yù裂,推着她往外走,“你快出去吧,让我一人歇着行么?成天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哪!”
姑娘竟然嫌弃她了?周奶娘一阵心酸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
绿枝就见她红着眼圈,捂着嘴哽咽着躲了出去,倒是奇怪,进来递茶给张蜻蜓,“周奶娘怎么好端端的,这就哭了?”
张大姑娘正没好气,生平又最烦人家动不动就掉眼泪鼻涕,口气更加不好,“谁知道!”
绿枝想想,上前柔顺地问:“姑娘心qíng不好?能跟奴婢说说么?就算是不能替您分忧,起码听您说说,您心里也舒服些,不是么?”
还是这个丫头善解人意,张蜻蜓满肚子牢骚,抱怨起来。
绿枝很快明白过来,却也只能替她叹气,“这也是实在没有法子的事qíng,我劝姑娘也想开些,这两日我把柜子里的东西也清了清,上回有二姑爷送的那对犀角杯,还有老爷赏的珍珠项链,倒也算是有几样东西的,还有一物。”
她取出张蜻蜓从郎世明那儿拐来的抹额,指着上面的大珠子悄悄地道:“这要是能有一对,倒是可以给姑娘缀上凤头鞋上,倒极是体面的。可惜只有一个,来历又不太正。不过若是能配些金子,打个镯子也很不错。要不咱们把一些不值钱的首饰拿去换换,把这颗珠子给镶起来?”
绿枝不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只听说是斗jú会上旁人送给姑娘的。但张蜻蜓清楚,那小子可是潘云豹的好友,若是拿他的东西做了嫁妆凑数,未免让人小看了自己,“算了,这颗珠子你拆下来藏着,留着日后再说吧。”
绿枝点头应下,因在外间不便,就在屋角坐下静静拆起了珠子。
张蜻蜓正在努力的心平气和下来想事qíng,忽听门外嘈杂之声响起。
“你们不许进去。”
“你拦个什么劲儿?姑娘,三姑娘,我们来给您请安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对年轻夫妻硬闯了进来,而彩霞跟在后头,挣得是满面通红。
张蜻蜓瞧那男子长得与彩霞颇有几分相似,却是一脸油滑,而旁边那妇人肚腹明显隆起,心下已然猜到是谁了。
二人一进屋,却如苍蝇盯着有fèng的蛋般,一齐就盯上绿枝手中还来不及收起的珍珠了。
那江氏顿时两眼放光,满脸堆笑,连请安也顾不得,就直奔着绿枝而去,“哟,好大的珠子,这是要做什么?现在我来了,姐姐只管把活计jiāo给我就是!”
张蜻蜓沉下脸,“这是哪来的没规矩的东西,通通给我打出去。”
彩霞窘得恨不得有个地fèng钻进去,她平生自负,就是这一对不成器的兄嫂,简直是丢尽了她的脸。
见张蜻蜓发了脾气,江瑞夫妇怔了一怔,却是丝毫不惧,赔笑着上来,“三姑娘,您还不认得我们吧?彩霞你也是的,怎么跟个哑巴人似的,也不解释?我们是彩霞的哥哥嫂子,夫人jiāo待,以后就让我们夫妻给您做个陪房了。姑娘,您看您这儿怎么还有这么些东西没收拾的?赶紧jiāo给我们,尤其是那些值钱的物件,以后我们两口子给您收着,包管一点也错不了!”
他们满心欺张蜻蜓是年轻姑娘,纵是小姐,能有多少见识?所以一上来就这么咄咄bī人地要管事。
可张大姑娘是哪里长大的?从小市井街坊之中就见过无数的泼皮无赖,此时听他们这么一说,倒是呵呵冷笑,生出个主意,“你们是母亲派来的管事?那好呀,现在就去上房,把我的嫁妆看牢了,可一件也不许错哟!”
第72章gān蠢事了
张蜻蜓让江瑞两口子去林夫人的上房看管自己的嫁妆,分明就是个软钉子,不止是彩霞听得大窘,就连江瑞两口子,也闹了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只是他们素来脸皮厚,哪怕张蜻蜓就这样明显地摆明了态度,江瑞还是涎着脸上前,“三姑娘说什么笑话儿呢?那嫁妆既在夫人处,又何需担心?我们夫妇就给您先把这屋里的值钱物事收着就行了。至于那些嫁妆嘛,就等着您出了门子再说!”
“别介呀!”张蜻蜓嘿嘿冷笑,反倒不依不饶起来,“母亲那儿放着那么些贵重东西都不用担心,难道我这光秃秃的屋子里倒是需要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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