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菀瑶倒有些讶异,“她怎么那么不小心?”
小谢夫人撇了撇嘴,“要怪,就怪她自己相公去,老大刚成亲没几日就自己要求上了前线,他们新兵一到军营,还没编进队伍里,就遇到敌人偷袭。老大倒是没事,只是当时传回消息来说是死伤惨重,那女人刚刚坐下的胎,还不到三个月,就这么又惊又吓地掉了。”
她意味深长地瞟过去一眼,看得叶菀瑶心中一惊,却听婆婆淡然笑道:“咱们家虽是军功出身,但我却让云祺先从文科晋升,这就是道理了。实在不行,我也舍不得让云祺上战场上冒险。不过若是bī到那一步,该云祺留血的时候,咱们可也绝不能含糊。哼,他们是姓谢的女人生的,云祺也是姓谢的女人生的,那女人不过比我多占了一个好爹而已,但我们彼此在族里的辈份却是一样的,所以我的儿子绝不能输给她的儿子,你懂么?”
叶菀瑶看着婆婆执拗得有些狂热的眼神,不觉有些心惊,连惊带吓地点了点头。
小谢夫人面容柔和下来,轻轻拍拍她的手,“只要咱们一家子齐心协力,最后,这侯府的荣耀,必将是我们母子的。”
到傍晚潘茂广回来的时候,小谢夫人立即命人唤来了二媳妇,要与她理论。潘云豹仍在呼呼大睡,怎么也叫不醒,“苦主”肯定是无法到堂了,去作证的仍是chūn夏秋冬四季丫鬟了。
本来潘云龙得到消息,要过来帮忙说好话,却给张蜻蜓拦下,“大哥放心,这点子小事让我自己料理就好。你若不放心,让大嫂陪我去吧,正好有件事,一并去说了。”
卢月荷比起相公,更加相信这个弟妹,“那我们这就走了。”
潘云龙连多说几句的机会都没有,就见妯娌二人携手而去了。愕然之余,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别样的喜悦,温馨得让人的心qíng如沐chūn风般舒畅。
做大哥的想了想,决定送一样礼物给这个弟妹,相信她一定会喜欢。
上房,面对着小谢夫人在潘茂广面前言辞铿锵的凌厉质疑,张蜻蜓是一字未往心里去。只见潘茂广坐在一旁,如老僧入定般不动不摇,虽看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但见他没有出言指责,心里首先就有了点底。
直等着婆婆一口气痛快说完,张蜻蜓才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无辜地问:“婆婆,难道您没听说么?打是亲,骂是爱,两口子chuáng头打架chuáng尾和,我跟相公若是这么小打小闹的您都要管,那这日子可怎么过?”
轰一个天雷在屋中炸响。
卢月荷使劲咬着下嘴唇忍笑,就连岿然不动的潘茂广嘴角也轻轻抽搐了两下。
小谢夫人给噎得脸都绿了,她想过千百种张蜻蜓的辩解,也想好了应对之策。就是没想到这个媳妇居然敢厚着脸皮跟她说“打是亲,骂是爱”?
张蜻蜓委屈万分,“之前打相公是我不对,可那也是太生气了好不好?他一声不吭就跑了出去,给大哥抓回来时还醉醺醺的。我本来是想把几个丫头叫出来做正经事,可他偏还发酒疯跟我顶嘴,您说我是不是该生气?我这才嫁给他几天?有这么待自个儿新媳妇的?纵是打了一下子,也没受什么伤,有您说得这么严重么?”
小谢夫人无语了,经张蜻蜓一歪掰,这事就成人家小两口打qíng骂俏了,你做婆婆的反而多管闲事,这不狗拿耗子么?
所以张蜻蜓轻轻松松撇开她,导上了正题,“公公,这有件事还想请您作主。”
她这才有正经冤屈要诉呢。
第92章赏罚
面对二儿媳的申诉需求,潘茂广同意了,“说。”
张蜻蜓实话实说:“今儿下午,我召集我那屋里的人会面,却是一共只有七个粗使下人出来应卯,其余没一个照面。媳妇也知,我这新来,他们不服,也属应当。不过往后咱要自己过日子,就不能不把这个道理辩明。否则的话,我宁肯把他们全退回来,一个不要!”
这事在来前的路上,张蜻蜓已经给大嫂提前透了个风,卢月荷也上前帮腔,“媳妇那儿也有类似qíng况,这里不是说下人们不好,只是他们可能在府上当惯了老差,不太愿意接受新的变动和安排。所以想讨公公一个示下,若是实在不愿留下,总也不好勉qiáng。”
小谢夫人听着这话,心中却有些暗喜。她在府中当家这么些年,下人还是愿意卖自己面子的居多。现在分了院子,跟着他们恐怕事qíng又多,还未必有安稳月钱可拿,难怪他们不积极。若是无人愿意跟着他们,就凭他们两边的陪房,又能gān出什么事来?倒是于已有利了。
潘茂广听完两位媳妇的话,脸上依旧是那副不愠不恼的表qíng,却是立即吩咐小谢夫人,“限你一炷香的时间,将整个西院的下人,除了几个媳妇的陪房,全部召集至前院,我有话说。”
小谢夫人也猜不透潘茂广到底要gān嘛,有些纳闷,“老爷,这眼看就要摆晚饭了……”
潘茂广却已经命自己的随身小厮安东燃起线香,安西击鼓,“时辰一到,人若不至,全部受罚。”
这下小谢夫人可不敢怠慢了,暗悔自己问得多余,连老爷都没吃饭,其余人还吃什么?
张蜻蜓也有些莫名其妙,她只是想趁着公公这话,要来这些人的卖身契,却没想到又多弄了这么一出。听得这鼓声隆隆,说实话,还挺让人心惊胆战的。
卢月荷心思灵敏,倒有几分猜出公公的用意,却不好在这儿跟张蜻蜓明说,只是暗自将她扯了一把,低声嘱咐,“一会儿无论公公如何行事,咱们静听吩咐便是,切莫多言。”
张蜻蜓不多话了,只跟在嫂子身后,看潘茂广如何行事。
时间不长,当线香燃尽,潘茂广大踏步地走进院中,张蜻蜓一溜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就见院中已经黑压压站了不少下人,小谢夫人跟儿子紧急商量了一下,决定他们两口子就都不要露面了,只是潘云霜和潘云霏姐妹带着几分好奇,跑出来瞧个热闹。反正她们是女儿家,再怎么也不会为难到她们。
只是两旁还多了二十几个未经传召,手持刀枪的亲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分列两旁。而潘云龙虽是听得继母传令,但一闻鼓起,仍旧也是立即换上了日常作战的软甲戎装,持枪过来听命。
张蜻蜓忍不住偷偷瞟了好几眼,心下又羡又慕,却暗自腹诽,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帅的?啧啧,大嫂真是好福气。
正在她遐想某位帅哥顶盔贯甲的英姿飒慡,就见潘茂广背着两手,左右扫了两眼,准备开始发话了。
忽地,就见一个迟到的小厮从外头跑进来,想往人群里挤。
潘茂广眉头一皱,旁边的亲兵立即喝止,“站住!”跟老鹰抓小jī似的,将那小厮给拎了出来,往潘茂广面前一摔。
“老爷……老爷饶命。”那小厮哪见过这种阵仗,拼命磕头求饶,“小的方才内急,就上了趟茅厕,故此迟了半步。”
潘茂广脸上没有半分变化,只问那亲兵,“背,军规第二条。”
亲兵不假思索,答得响亮,“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潘茂广微微颔首,威严地发话了,“若在营中,你这迟到就该推出去斩了,只是这在府中,姑念你事出有因,又有悔过之意,就网开一面,只打你两棍,以儆效尤。”
那亲兵领命,当下调转枪头,横着枪杆,叭叭两下抽在那小厮背上。军用铁枪,那杆都是生铁铸成,几有儿臂粗细,这两下子打在人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痛。
院门口还有几个本来迟到的家丁,冒了个头儿,踌躇着想进不敢进的,可一见这小厮挨了打,吓得心惊胆战,赶紧溜了。
潘茂广眼角余光已然扫到,“管家何在?开始点名。”
一个中年男子捏着一把冷汗从人群之中出来,正是潘府的管家邢多福,他办事倒是灵光,听说老爷要召集所有下人来此,便把府上的花名册和账簿都带在了身上,以备查验。此时听老爷吩咐,便开始一个一个地点名了。
“家丁牛得糙、徐有财……”
一个个的“到”字在院中传响,有些是正常请假,或是值守没到的,该班的人就会解释一句。总体上来说,还算是基本上都到了。可真还有些没到的,只除了潘茂广自己身边的一众亲随,各房都有,加起来竟有十几个之多。
潘茂广直接发话了,“以上无故未到者,各罚十棍,散后立即执行,邢管家管束不严,也当同罚,并扣一个月的钱粮。你是服也不服?”
管家一听,斗大的汗珠从额上往外直冒,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拿眼光不住瞟着小谢夫人,罚钱他认了,能不挨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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