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蜻蜓抬起头来,斜睨着他,“我还没问过你,你当初到底是怎么从那书院跑出来的?还有你哥,他怎么会跟那书院的人认识?”
呃……潘云豹一时说漏了嘴,捂嘴有些尴尬之意。
却见小媳妇凶巴巴地瞪着他,“你说是不说?我生平最恨人家骗我,你要是敢编瞎话,我揍死你!”
母老虎!小豹子瘪了瘪嘴,老实jiāo待了,“其实小时候,是我哥他先进书院学习的……呃,好吧,反而你回去一打听就会知道的。”他低头嘟囔着,“那家书院的院长,是我小舅舅。”
什么?张蜻蜓的眼睛立即瞪得溜圆,“你亲小舅?”
“是啦!”小豹子很是郁闷,他gān嘛会摊上这样一群有用的亲戚?
谢家是著名的名门望族,他外公谢长德不用说了,前任的兵部尚书,也是提拔潘茂广的重要贵人。而大舅舅谢尚贤是现任的正二品刑部左侍郎,估计将来弄个尚书当当也不是难事。还有一个二舅谢尚贲,外放到南康国最要紧的一个重镇当都督去了,也是正二品。至于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他就不想说了,只提这个最小的三舅舅谢尚贽。
此人自幼读书最棒,是京城远近闻名的神童,简直是过目不忘,一目十行。曾经连中三元,得中头名状元,那时的他才年满十七,可见其恐怖程度。
不过这个小舅舅却有个怪脾气,生xing不喜当官,淡泊名利,宁意做个教书先生,以育人为乐,于是就给皇上放到官办的白鹭书院来当了院长。
潘云龙五岁开始习武,却是三岁就开始启蒙读书了,他的授业恩师便是这位小舅舅,还是当时他们的亲娘谢夫人亲自拜托的。
“哦,对了,你得记住,我亲娘叫谢尚贞。尚也是尚书的尚,贞是贞节的贞。”潘云豹好歹还没糊涂到把自己亲娘的名字也给弄错,只是跟目不识丁的张大姑娘讲这个,有点làng费唇舌了。
“快,讲重点!”
重点就是潘云豹出世了,不过他出生还不到三个月,谢尚贞就因为产后风短命地过世了。为了照顾幼子,潘茂广不得不匆匆忙忙地问过谢家人的意思,纳了现在的小谢夫人谢秀琴进了门。
可因为姐姐的不幸过世,却让谢尚贽对大外甥的教导特别的用心,在他七岁时,就把他接到书院去朝夕相对,悉心栽培。
潘云豹还神秘兮兮地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白鹭书院可不光是教人念书,还藏着几个会功夫的老头子,可厉害呢,不过一般的学生都是不教的,只有特别优秀和有天分的才会教。”
张蜻蜓听着就纳闷了,“那你哥待得好好的,你怎么就没在那儿待住呢?”
潘云豹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吃不了苦么?”
“是么?”张大姑娘眯起眼睛,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不要以为在车里我就不敢打你!”
呃……在bào力胁迫之下的潘云豹终于揭了自己的老底,“其实,我是被小舅舅赶出来的……”
不用问,肯定是这小子无法无天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张蜻蜓开始琢磨,“嗳,那我三弟去了,能找个人教他几下子么?他身子太弱了,必须学点功夫qiáng身健体。”
这个潘云豹可不敢保证,“不过,我可以去帮你跟大哥说一说,小舅舅很疼他的。”
肯定也很“疼”你吧,当然——是牙疼。
见媳妇嘴角忽地抽动两下,笑得邪恶,潘云豹顿时警觉起来,“你想gān什么?”
“停车!”张蜻蜓在大街上叫停了马车,“我现在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你去找那个姓蒋的家伙,跟他说,我有笔买卖关照他,请他过来好好谈谈。”
潘云豹一愣,“你要见老三?你跟他有什么买卖好做的?”
“问这么多gān嘛?”张蜻蜓一瞪眼睛,“找到人,把他请回家,我逛逛就回。要是等我回家,还看不到人——”
她一扬拳头,潘云豹本能地一躲,却见媳妇只是虚晃一枪,“你就等着饿肚子吧,去!”
京城鼎鼎大名的恶霸纨绔潘二少爷就这么被媳妇从车上踹了下来,赶去办差了。
陆真在后头拖礼品的车上瞧见好笑,却撒手不管,转身上了张蜻蜓的车,“姑娘,就这么让他一人去么?”
张大姑娘满不在乎,“他又不是猫,还怕走丢了不成?你倒是赶紧给我好好介绍介绍这个京城,看看有什么生意能做的。”
她大大方方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繁华盛景,开始用心听陆真的介绍。
后头的车夫虽有疑问,却没一人敢吱声。跟在后头慢悠悠地走着,这就是潘老爷的震慑了。
潘云豹见媳妇把两辆车都带走了,只得自己掏钱雇了轿,一路紧赶慢赶去了蒋府,一打听,十一少不在。去郎府,郎少也不在。再去武烈侯府,连胡浩然都不在,不过却给了他一个重要信息,是蒋十一少和郎少来约了胡大少一起出门的。
跑去他们四大纨绔常聚的酒楼饭肆四处找寻了一圈,却是哪里都没有人。伙计也说没见他们来过,潘云豹就奇怪了,这三个家伙上哪儿去了呢?
这找不着人,他回去要怎么jiāo待?落了单的小豹子,在京城的街头纠结了。
第99章yīn差阳错
张大姑娘做了北安国一十八年的子民,却连扎兰堡也没出去过。平生唯一知道的就是扎兰堡上那条小小的街市,那儿就承载了她对于繁荣富庶的所有印象。所以即便是第二次走上南康国京城长宁的大街,仍有许多闻所未闻,想所未想的惊喜不断刺激着她的眼睛和心灵。
吃一口就要花去一两银子的地方,有;喝一口就要花去十两银子的地方,有;歇一宿就要花去百两银子的地方,有;玩一夜就要散尽千金的地方,也有。
整个京城逛一圈下来,可以说是从吃喝玩乐各个方面全方位的颠覆了张大姑娘那一点有限的生活认知。觉得章府的日子就够奢华的?那是你根本就没见着什么叫做真正的奢华。
当然,也不仅仅是奢华,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几乎都可以在京城的大街上找到合适的消费去处。这当中的差别就有如一个在天上,一下在地上的云与泥,在让人咋舌的同时,更加迷惘。
“陆嬷嬷,你从前说打算在京城开个铺子的,究竟是做什么?”张蜻蜓越看越糊涂,原先还觉得自己手上有个千把两的银子很了不起,而今看来,扔在京城这个销金窟里竟有如九牛一毛般不值一哂。那么陆真要弄铺子,她到底有什么好主意呢?
陆真轻轻笑了,“二少奶奶,其实我原本就没打算做什么生意,只想有间店收租,如此而已。你瞧这城中店铺,随随便便像样些的店,一月收个十两银子的租金不成问题吧?这就够我花用的了。”
张蜻蜓悻悻无语,原来她跟大嫂卢月荷打的是一样主意,不是田产就是商铺,全都不用动脑筋去亲力亲为的生意。若是做这样生意,那她养那么一大堆人gān什么?全都可以打发掉了。那头豹子看起来功夫不错,到时可以当个保镖,再带着绿枝记账,自己去收租,三人足以搞定天下。
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张大姑娘不是没做过生意的人,当下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既然京城店铺这么好出租,那又有谁舍得卖呢?她就拿着银子恐怕也找不着地方买去。
张蜻蜓在京城的主gān道上兜了一圈,抓耳挠腮的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怕潘云豹已经请人到了家,吩咐马车回去,还是先把那些嫁妆脱了手再说。
等着进了门,依规矩应该先去给小谢夫人请个安,再把回礼送上的。可是张蜻蜓在门上一问,却是说二少爷还没回来。
“倒是有几位二少爷的好友来了,正在大少爷的院子里,请您们一回来就过去。”
张蜻蜓不知谁来了,很是纳闷。想想反正从娘家带来的回礼也留不住,不想让小谢夫人叽歪,只命人除了那对连珠瓶,将其余的礼物全都带上,给小谢夫人送了去。
叶菀瑶家不在此处,出嫁也是从一位姨妈家中嫁出来的,按说毕竟是寄人篱下,诸多不便,理应回来得更早才是,却不知为何她和潘云祺拖延至今还没回来。小谢夫人正在房中理事,身边只有潘云霜一个女儿在说话解闷。
见她来了,小谢夫人先自问道:“云豹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张蜻蜓不想跟他啰嗦,于是扯了个小谎,“他说要到朋友那儿去一趟,一会儿就回。”
潘云霜正端着盘瓜子在那儿磕着,将瓜子壳吐进地上的火盆里,暧昧一笑,“二嫂就这么放心?也不跟去瞧瞧?”
张蜻蜓佯装不解地反问:“那依妹妹说,竟有何事让我不能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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