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是宴会主人,以萧家的地位,萧宁萧婉坐于席首,并不为过,小姐公子并未异议,但其中有一人对此很不满,萧家是百年世家,名声显赫,但现在建康最有名的名士是谁?既不是王渊,也不是萧逸,而是风流倜傥,玉人一般的司马睿。作为司马睿的妹妹司马茹很是以哥哥为傲。
萧宁一出现便吸引了男男女女的目光,司马茹很不甘愿,不就是因为她是萧家大小姐?没这身份,萧宁进得来吗?司马家诗礼传家,萧家是阻挡司马家的最大障碍,只要萧家存在,司马家永难独占鳌头。
“迟了就是迟了,萧家大小姐,你是认罚酒?还是认罚诗?”
“罚酒?罚诗?”
萧婉忧心忡忡,解释道:“阿姐,文华阁规矩,迟到之人罚做诗词,有些才学不够的才用罚酒补上,但名声上···阿姐,我替您?”
萧宁不擅长诗词,萧婉刚想替提萧宁作诗,维护萧家百年声望,萧宁悠然道:“萧婉,你且停下。”
“阿姐。”萧婉面露焦急,司马茹越发笃定,萧家大小姐不过是漂亮的瓷瓶,特立独行,胸无点墨,司马茹笑道:”萧家小姐,你可想好了?”
前生萧宁长跪佛前,练就了平稳的仪态坐姿,不似南齐少女斜体娇媚生,是挺然而坐,和屏风上的傲雪寒梅相呼应,司马茹,萧宁唇边的笑意越浓,又见面了,萧宁举起白玉酒盏,放在樱唇边,总是遇见故人,前生想忘也忘不掉,萧宁仰头,饮了陈酿美酒。
王渊眉头微皱,看错人了?萧宁会认罚酒?王渊看向萧宁,不可否认萧宁饮酒的姿态很优美,修长白皙的脖颈微扬,颊边因饮酒而酡红,星眸微眯,少了方才的锋芒,多了一分的柔和媚,王渊回神,媚字用在此时的萧宁身上不合适,萧宁不过十岁尚未成年,但此时的风骨,等到绽开时是何种风华?
风骨犹存,但终究坠了萧家的名声,王渊分不出是不是失望,萧宁连饮三杯后,双手撑着摆放着佳肴美酒的两头翘起的酒案,醉眸微睁,发丝垂于胸口,肆意疏懒,萧宁看了看正在得意的司马茹,“我认罚,先饮酒,再吟诗可好?”
话音落地,文华阁落针可闻,三杯酒后再做诗?见萧宁一仰头,手指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催在胸口的发丝,声音婉转低沉“深寺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huáng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chūn,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谁怜,谁怜···“
这首诗是前生萧宁所写,在忏悔寺的后山上有一株寒梅,见证了萧宁寒冬天洗衣打水,手有冻疮,冰雪中艰难前行,萧宁凝视司马茹:”可否?可否?”
司马茹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无法说出不好的话,萧宁所做的诗词比起哥哥司马睿差上一点,可比她是qiáng得太多了,王渊道:“一任群芳妒···只有香如故···,萧大小姐好诗,好诗。”
王渊说好,谁敢说不好?何况这首词确实不错,众人纷纷叫好,王渊和萧宁隔屏风对饮,“宁表妹,诗是好诗,太过哀怨,你为萧家女,为群芳之首,谁可怜之?“
“谁敢怜之。”萧宁接口,猛然起身凝视王渊,“多谢王家玉郎。”
今生的萧宁不会再飘零做尘,徒留暗香,是无人敢怜之,王渊见萧宁笑了,“萧家女当如斯。”
王渊萧宁相视而笑,共同饮手中酒,王渊承认萧宁是他的表妹,这是萧婉汲汲以求的,萧婉怔怔的望着萧宁,耳边响起母亲的叮嘱,’婉儿,你姐姐变得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就是这样不一样的,所有人的都在看萧宁,世家小姐对萧宁亲近敬重,萧宁的影子慢慢盖住了萧婉。
“我写不出,认罚进门。”
一声浑厚的断喝从文华阁外传来,惊呆了文华阁里的名士小姐们,萧宁凝神静气,自己的上联出的并不深,门外之人是不愿意做写出下联。
萧宁看向门口,健硕的影子闪出,一手提着酒坛子,站在文华阁中间,视若无人的饮了一坛子酒,酒坛落地,碎片飞溅,诸葛云朗声道:“谁出的上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后到的萧家姐妹身上,萧婉向王晴身边挪了挪,“阿姐,您···您···”
不用萧婉多说,在场的人都清楚了,上联是萧宁出的,bī得南阳侯府二公子只能靠饮酒入文华阁,虽然南阳侯府以武传家,但也不是不通文采的,诸葛云也曾做过诗词,萧宁的上联将他难住了?一般而言先入之人,不会留下太难的上联,不过是出游戏,萧宁留下难题,心胸不够宽阔。
萧宁含笑而立,“诸葛公子,是我出的,有问题吗?”
剑眉冷目的诸葛云缓了缓方才的怒气,对于萧宁路上相助,诸葛云心存感激,“萧大小姐,是不是···”
“哈哈···哈哈···谁留得上联,绝妙,绝妙···”
诸葛云和王渊同时感到萧宁不对劲,虽然不过是一瞬,但就是不同方才,似玉相击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萧宁再重生轮回多少次也忘不掉,哪怕前生尽qíng复仇,她也忘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诗词原作是陆游,某闲改了几个字,某闲以为诗词不是只有陆游才做的出,在有些特定的条件下,古人同样也可做出来,萧宁其实很聪明滴,读书多了,有了积累,再加上寺庙生活,她有所感悟便做了这首词,就当她突然灵光一现吧,咳咳,本来某闲想要自己写一首打油诗的,可某闲显然不中用,只能寄托于萧宁鸟,见谅哈,见谅哈。只要姑娘们肯留言,某闲哪天头脑一热加更了,加更啦。
20
20、第二十章威武...
司马睿有一副好皮囊,有谪仙之貌,在以美貌为尊的南齐来说,可称之为百年难遇,一袭湛青色长袍,绣以劲竹,一根玉簪cha乌黑亮丽的发丝,双眉入鬓,眉梢微挑,眸若星辰,鼻如悬胆,齿白唇红,司马睿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何况他写得一手好字,擅长诗书,懂音律,才学上不弱于名士。
文华阁因司马睿到来起兴起波澜,世家小姐们自持身份不似街上的女子追赶司马睿的马车投掷木桃花束,她们的一双含qíng妙目都落在司马睿的身上,先于司马睿进门的诸葛云因五官深邃,赶不上司马睿飘逸俊美,他被彻底的无视了。
司马睿的长衫衣扣不曾系紧,隐隐可见凸起的锁骨,一片堪比女子的雪肌,有胆大的世家少女尖叫:“司马朗,司马朗。”
司马睿手摇羽扇越发显得飘飘yù仙,司马茹见哥哥一出场便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得意非常,道:“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又被堵住了?”
司马睿笑而不语,得色尽显,看了萧宁一眼,“萧大小姐,是你留得上联?”司马睿见萧宁晃神,心中更为得意,萧家大小姐又如何?温柔的笑容溢满脸颊,那双星眸似在万花丛中只瞧见萧宁一人的专注,语调蕴含一丝有别于方才的柔qíng,”萧大小姐可愿听下联?”
萧宁是在愣神,但不是为了眼前风流倜傥的司马睿,是想要众多小姐们见见前生被她给阉了的司马睿,萧宁对司马睿的怨恨都随着那块负心薄幸的烙印,阉了司马睿而消失。只要今生司马睿不来招惹萧宁,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为陌生人。
司马睿见晃神的萧宁清澈眼底闪过嘲讽,这可奇了,嘲讽?似对待戏子般的嘲弄,司马睿道:“萧大小姐?”
萧宁向后扬手,“拿酒来。”
王渊静静的看着萧宁,她是唯一一名不曾被司马睿谪仙容貌所惑的世家小姐,王渊抿了口酒,将萧宁记在心上,她可不单单是萧家大小姐,萧宁波光流转间闪过的调皮,王渊笑了,萧宁更为鲜活肆意,不是吟诗时,骨子里透出哀伤,她明明在笑,笑得肆意,王渊不知为何,感到萧宁是在哭。
王渊捏了一下额头,喝醉了吧,萧宁不可能在哭泣,听见萧宁的声音:“诸葛公子,玩笑而已,切勿当真,萧宁向你赔罪。”
王渊抬眸,唇角扬起,萧宁,萧宁深知打击人之道,她越过众星捧月的司马睿,单单向诸葛云敬酒赔罪,司马睿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王渊举起酒杯,道:“诸葛公子,宁表妹赔罪,你不可不受,共饮此杯。”
萧宁留下上联是因一时兴起调侃最后到的司马睿,并未曾先过诸葛云也文华阁应邀之列,萧宁看得出诸葛云宁折不弯,恩怨分明的萧宁对其有歉意,同时也不想看司马睿得意的俊脸,萧宁有冲动再毁了他一次。
萧宁和王渊同时敬酒,给足了诸葛云的面子,诸葛云对饮后,朗笑道:”萧大小姐,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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