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郎?他是钱家的孙少爷,自有钱家的人疼爱,不须你多cao心”
王绮芳噙着一抹笑,用无关紧要的口吻说道。
“这、这不行,大郎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让他没有亲娘”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不经劝如果是王绮芳用大郎来劝梅娘,梅娘或许还不会放在心上,反而纠缠着钱之信‘对不起’她这一点不放;如今反过来,王绮芳不但不劝,反而鼓励她不管儿子径自和离,梅娘反倒自己顾虑起来“既然你不想让大郎没了亲娘,何为不和二少爷好好谈谈?我想,事qíng恐怕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王绮芳见梅娘终于自己想通了,收住笑意,认真的说道。
“姐姐?”梅娘楞了下,似乎明白了王绮芳刚才那样说的涵义,便用力的点点头,“好吧,那就看着大郎和七姐姐的面子上,我暂且听听钱之信都是怎么说的”
深深的吐了口气,王绮芳扭过头,对紫苑吩咐道:“去,把二少爷请到花厅,让他们夫妻好好说说话”
“是,二少奶奶”
紫苑连忙答应一声,出去传话。
而梅娘也在紫株的带领下,不甘不愿的去了花厅。
梅娘刚刚离开花园,清风便飘了进来。
“启禀二少奶奶,小的发现在北苑有身份不明的人打探您的消息”
“哦?什么人?查清底细了吗?”
虽然怀疑清风曾向李靖天泄密,但她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来到陵县后,王绮芳便把清风四姐妹分别安置在北苑和南苑,一来保护众人的安全,二来而是提防有居心不良的人来捣乱。
“回二少奶奶,小的跟踪了几次,发现他与郑三娘的奶兄李文接触频繁。”
“郑三娘?”王绮芳冷冷一笑,心说话,看来这位郑表妹还真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儿,这才刚到京城、脚跟还没站稳呢,就开始派人玩儿起了跟踪。想到郑三娘来京城的借口,她忽然问道:“对了,郑三娘有没有派人去找牙婆?”
“有,不过,不是郑三娘亲自指派的,而是……”清风顿了顿,看了眼等着回话的王绮芳,带着几分为难,道:“而是赵天青调拨了自己名下两个得力的管事,特意‘借’给郑三娘使唤。”
“哦?赵天青?呵~,动作还挺快呀,这才几天呀,两个人就勾搭上了?”王绮芳对赵天青的厌恶,从来没有瞒过身边的人。比起李靖天,清风对自己的忠诚度可能差了点,但比起赵家的人,清风四姐妹对她王绮芳则是无比的忠诚。
“……”虽然知道二少奶奶不待见自己的夫君,可听到她这么毫不避讳的嘲讽赵天青,作为外人,清风还这不好搭话。
“她们两个勾搭上了,苏氏呢?就老老实实的安胎?”
王绮芳刚才也不过是自言自语,并不期望清风能回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到二房后院里各有算计的女人们,王绮芳心qíng大好,笑着问道。
“因为苏氏的身子总是出状况,赵天青向赵太太求了两个老嬷嬷去贴身伺候……其中一个,是赵天青的奶娘”清风对这些内院的琐事并不感兴趣,不过二少奶奶有吩咐,她不得不留足了耳目去探听消息,“哦,对了,苏氏因和赵太太合伙开了间喜铺,与赵太太的关系大为改善。”
“合伙开铺子?当家主母和儿子的小妾?”王绮芳承认,她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有点被雷到了。这、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难道赵太太真的这么缺钱?连儿子屋里人的私产也要算计?
“没错,听说铺面很大,就在东市的平安坊,这个月刚装修完毕开了业。”
赵太太表面高贵、实则低俗的做派,清风也看不上。不过,主子既然有疑惑,她有责任解释,“……主要是苏氏很积极,不但出了铺面,连本钱也全是她拿出来的,赵太太一文钱都没有掏,年底gān分红。”
“唔,这倒也符合赵太太的脾气,”王绮芳起初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赵太太的做法。
没办法呀,头前过寿的时候,被王绮芳几句颇具诱惑的话一**,赵太太大方的捐了一万多两银子,其中包括她积攒多年的梯己。如今一万两银子几乎打了水漂,以赵太太自私自利的本xing来说,她不想法从其他人身上找补回来才怪。
这也是王绮芳有了两个舅舅做靠山,否则,赵太太首先找补的对象便是她。
另外,赵家的内务现在有王绮芳掌管,赵太太想从内账房或者仓库弄银子,根本不可能了。没有了进项、也开不了源,赵太太筹不到银子,也就顾不得体面和名声,见到苏姨娘的主动示好,便直接应了下来。
“作为回礼,赵太太把郑三娘送给她的一套三彩瓷器赏给了苏氏。苏氏得了赵太太的赏赐,很得意,天天用那套瓷器用膳”
清风继续说着赵家内院发生的点滴小事,确保二少奶奶即使不在府里,也要知道府里的一切。
“哦,难得难得,等等,三彩?”王绮芳忽然想到了什么,急促的问道:“是彩瓷吗?”
“回二少奶奶,是三色彩瓷”
清风不知二少奶奶为何如此紧张,有些不解的回道。
郑家不是经营瓷器的,王家也不是。郑三娘为何偏偏送给赵太太这么一套彩瓷?
唔,是巧合还是故意设计?
王绮芳想到某种可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时,花厅里,钱之信正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娘子。
“梅儿,咱们成亲这些年来,你可曾见过我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难道,在你眼里,我钱之信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薄幸之人?再说了,那位什么王妃侄女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何来她相中我之说?”
“那、那……无风不起làng,如果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府里为何有这样的流言?”
梅娘也知道自己没有证据便和丈夫吵闹,有些蛮不讲理,可她就是受不了嘛。自己马上要临盆了,府里却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待她千辛万苦的生下孩子,婆婆又说什么她年轻不懂事,带不好孩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让人抱走了儿子。害得她,想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随意。
“……”钱之信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发现梅娘不见后,他没日没夜的四处寻找。好容易接到作坊的报信,说是梅娘擅自拉走了赵府二少奶奶订制的玻璃后,他才猜测到妻子的去处。马不停蹄的一路跑到京城,不但受尽了庄子下人的白眼,妻子还是一点都不体恤的胡搅蛮缠,他真是有些累了。
揉了揉鼻翼,他继续解释道:“如果硬要说和齐王府有接触,那就是半年前,咱们的棉布刚刚上市的时候,齐王府的管事曾经找过我,说是要和咱们合作……哎,等等,难不成他是为了棉布生意,才故意散布谣言?”
第061章京中突变(二)
说实话,钱之信刚才劝说娘子的话里多少有些隐瞒,家里的谣言,他多少也听说了些,齐王府的人也曾经和他接触过。只不过,他对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表小姐并不感冒,且与娘子的感qíng又深厚,根本就没有考虑休妻另娶。后来,娘子也听说了那些流言,又因为大郎的事儿,和母亲有了间隙,直到最后gān脆留书出走,钱之信这才重视起这件事qíng来。
一路上,他反复的把整个事qíng想了一遍,也没有理出头绪。因为太反常了,齐王妃的侄女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断没有巴巴的送上门给人家当妾的道理。饶是梅娘肯退出,继室也不如原配尊贵呀。
“等等,难道齐王府本来就是冲着棉花来的?”
不过,钱之信也没想到在qíng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倒给了他提示。
“棉花?”梅娘见夫君面色凝重,似乎在想什么大事,也不好继续纠缠,而是顺着钱之信的思路,帮他分析,“二少爷,您是说,齐王府从一开始就只想要棉花?说什么与钱家结亲不过是个试探罢了?”
齐王府应该知道,种植园的棉花并不是钱家的产业,而是她梅娘的私产。如果齐王想要棉花,应该朝自己下手,而不是绕着弯子找钱之信呀。难不成,他像用婚姻大事来要挟自己。
梅娘拧着眉毛,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急,我想想,”钱之信也有些拿不准了,如果这件事只是男女之间的私qíng私事,他只要不理睬便是了;但如果这件事关系到价值非比寻常的棉花,他便不能放松警惕了。
双手背在身后,钱之信默默的在花厅里踱来踱去,大脑飞速的转动着,试图把这些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都串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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