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妾身知道,妾身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您吵闹。但是,妾身实在是委屈呀,”王绮芳双手捂着脸,闷闷的说:“呜呜,二少爷,您可知道妾身为何急匆匆赶回来?”
“哼,还不是为了紫晶那个贱人”
赵天青突然觉得有些纠结,这算怎么回事,挨打的是他,怎么偏偏是他跪着,而打人的人却坐着?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由得抬起头,带着一丝乞求的看向赵太太。
“唉,二郎,你先起来吧。”赵太太也觉察到这一点,虽然不满王绮芳的做法,可老谋深算的她知道,儿媳胆敢这么做,肯定是有准备的,她什么都不说,就是要看看王绮芳后头还有什么花招。
“不是”王绮芳头埋在帕子里,还是没有抬头,“妾身回家之前并不知道紫晶的事。就算是府上有人给我送信,京城离陵县二三百里,骑快马来回也要一两天的时间,紫晶被打是昨天的事,妾身却是今天一早就起程回京城。所以,我是回到家里才知道紫晶出了事。二少爷,妾身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您的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
赵天青一听这话,顿时来了jīng神,仿佛刚才吵着休妻的人不是他,脸上的怒气也一扫而光,只见他几步来到王绮芳的近前,急切的问道。
“呜呜,是这样,妾身的远方表哥李靖中从海城来陵县看我,无意间我提起了您的‘那’项生意,”王绮芳一副担心被人听出来的样子,含含糊糊的说着,唯有说道‘那’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仿佛在暗示赵天青什么。
“哦,是‘那’笔生意?”赵天青什么人呀,王绮芳暗示得如此明显,他若是再听不懂就是个傻子了。
“恩,”王绮芳点点头,继续说:“表哥对‘那’项生意很感兴趣,恰巧他刚赚了一笔钱,大约有四五万两的样子,正想着找个生意做。如今听说了二少爷的计划后,觉得这项生意大有可为,便想和二少爷谈谈……妾身一听这事关乎二少爷的生意,便不敢耽搁,连忙让人套了马车,一大早就赶了回来。”
说道这里,王绮芳似乎想起自己受到的委屈,抬起头,凄凄楚楚的说道:“哪成想,刚一进家门,还不等我去见二少爷呢,便见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紫晶。虽然不知道紫晶究竟犯了什么大错,但既然夫君做主打了她,妾身便想着您定有打她的理由,只是,紫晶受得伤太严重了,妾身担心她会撑不到审她的日子,便私自做主先给她治了伤,若他日审出她真的发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不比二少爷发话妾身,也会亲手处置了她。”
“二少爷,紫晶是妾身最信任的丫头,眼瞅着她出了这样的事,妾身的心就像油炸一样,焦得不行呀。当时就更想见到二少爷……可,可等去了书房,却看到三表妹从屋里出来,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二少爷,请您站在妾身的位置上想想呀,一个是我的夫君,一个是我的姐妹,却早就、早就——”
“呜呜,妾身不是那气量小的人,否则也不会主动把紫鹃、玉珠留下来。若二少爷对三表妹有qíng,大可正大光明的告诉我,我再去替二少爷跟我母亲求亲,然后堂堂正正的把三表妹纳进府里,何苦背着妾身偷偷摸摸的私下相授?”
“这、这,哎呀,娘子,你不要伤心,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让娘子受委屈了”
赵天青早就被王绮芳口中的阔气表哥迷住了,哪里还想着休妻?他伸手把王绮芳揽入怀中,心里满满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也就没有察觉怀里的人有片刻的僵硬。
“呜呜,妾身也不对,就算是再委屈,也不该当众和您厮打,还、还抓伤了二郎……”王绮芳挣扎着从赵天青的怀抱里挣出来,神qíng急切的看着他的脸,无比心痛的问:“二郎,还疼吗?”
“哎呀,这点小伤疼啥,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是被猫咪抓的,不甘娘子的事。对了,娘子,咱们表哥也到京城了吗,在哪里投宿?若他没有合适的住处,大可请他到咱们家里来住,都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
。
正文第074章离或不离(二)
“哎呀,太太,二少奶奶终于服了软,当着您和二少爷的面陪了不是,”郭妈妈目送赵天青和王绮芳相携离去的背影,凑到赵太太近前,满脸是笑的说:“这回事qíng总算了结了,呵呵,您呀,也能高高兴兴的过个新年咯”
“了结?”赵太太闻言,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她缓缓摇摇头,目光依然盯在赵天青夫妇消失的房门口,幽幽的说道:“怕只怕事qíng并没有这么简单……”
就王绮芳前些日子惩治恶奴的雷霆手段而言,赵太太完全有理由相信,如今的这个二儿媳已经脱胎换骨、xingqíng大变,倘或她跟二少爷大吵大闹,赵太太还觉得她这种表现是个正常妻子的反应,可怎么闹过之后就立马来赔不是了呢?太不正常了对了,刚才她和二郎提到的‘生意’是什么生意?赵太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当儿子和王七娘说起这个‘生意’时,话里话外似乎都透着深意,仿佛字字都有所指。唔,难道这就是二郎突然改变休妻主意的原因?
嘶~~想到这里,赵太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二郎是她的儿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儿子,人常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她这个儿子绝对是眼里只有利而无一丝‘别离’。能让左眼是利、右眼是钱的儿子改变主意,想必那个什么‘生意’一定是个能获得bào利的‘生意’。
但是,她们赵家的产业就那么十几个,上百年经营下来,能获利不假,却没有一个产业能算得上bào利行业——就算是曾经是bào利行业,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也变成了微利难道不是赵家的产业,而是二郎自己开拓的生意?
想到这种可能,赵太太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脸色也愈加yīn郁。
“太太,难道事qíng还有什么隐qíng吗?”
郭妈妈隔着两三步都能感应到赵太太身上散发的戾气,她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小小声的问道。
“恩?”赵太太楞了下,随即回过神来,苦笑着说:“还能有什么隐qíng,郭妈妈,你忘了,苏姨娘的事还没有公断呢?万一这是真的和二少奶奶有关,而苏家身后又有两位公主撑腰,你说,这事还能轻易了结吗?”
“哟,老奴还真忘了这回事儿了呢。”郭妈妈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是了是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妥善处置。只是,太太,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赵太太在大宅院里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对下人们惯常的这些小把戏非常了解。听了郭妈**话音儿,她便明白,这个老货铁定是想趁着这个事儿,给其他的嬷嬷上眼药。
“是,太太,”郭妈妈偷眼看了看赵太太面沉似水的表qíng,用力吞了口唾沫,说道:“苏姨娘这件事,疑点很多呀。不是老奴不相信孙嬷嬷,只是、只是凡事都要有证据,否则若是惹怒了人家李家,就算是二少奶奶想和二少爷好生过日子,李家也会撺掇着二少奶奶和离咧。”剩下的话,郭妈妈没敢说。因为道理太简单了,堂堂太原王家的女儿,下嫁到商贾之家赵氏,赵家不想着如何善待王家娘子,却处处为难人家。过去欺负王绮芳软弱,二少爷明目张胆的宠妾灭妻;好容易人家坚qiáng起来了,也能帮太太处置内院了,二少爷又擅自无故责打人家的贴身侍女,这、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呀。
别说氏族大家们不能忍受这种欺rǔ,就是普通富户也不会任由外人如此nüè待自家的女儿呀。
要知道,在大周,不只是男人可以休妻,女子也可以提出和离,而且以大周开放的民风,和离的女子也不是不能再嫁。
若人家在夫家过不下去,完全可以提出和离,官府判定和离后,女方不但可以带走自己的嫁妆,还有夫家给的赡养费,日后遇到合适的男子,依然可以出嫁,过舒服的日子。不比在夫家苦熬日子qiáng百倍?
“谁说不是呢,”赵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身侧的郭妈妈,“所以呀,郭妈妈你一定要盯好牡丹园,看看二少奶奶每天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咱们赵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哎哎,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
郭妈妈听赵太太没有把自己当外人,高兴的不行,连连点头称是,那热切的神qíng,就差拍着胸脯发誓了。
表完忠心,郭妈妈向赵太太行了礼之后,便风风火火的朝牡丹园跑去。刚走到院子前面的甬道,便看到王绮芳带着赵嬷嬷和几个利索的丫头,浩浩dàngdàng的出了院子,向外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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