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金銮殿上的镇定自若不同,此刻的李夫人满脸紧张,眼中更是闪过慌乱,她焦急的问道:“小楚明明说,你现在很好,为什么会出现在大牢?恩?你说!”
这完全跟计划不同嘛,李夫人看到原应该在外面指挥侠客们行动的大儿子,居然也成了阶下囚,心里的自信瞬间倒塌,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老爷子的计划出了纰漏,最终导致李家败落?!
“母亲,我确实很好呀,您放心,一切都正常!”
李靖天隔着墙壁,也听出了母亲语气中的焦虑与担心,他忙劝慰道。
一切都正常?也就是说除了李靖天入狱外,计划照常进行着?
李夫人悄悄松了口气,这时才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伯母,小心!”
王绮芳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待李夫人站稳后,她又装着从袖袋实则从空间里摸出一条gān净的蓝色底儿印月白色宝相花纹的帔帛,叠被子一样叠成四方形,然后铺在硬木chuáng板上,“伯母,坐下来歇息一下吧!”
李夫人没有理这个话茬,也没有听她的话坐下来,而是定定的看着王绮芳,忽然问道:“靖天是不是为了救你才被抓进大牢的?”
以李夫人对儿子的了解,向来稳重谨慎的李靖天,不可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是有人影响了他的判断力,或者他受到某人的威胁!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眼前的王七娘。
李夫人可没有忘记,在李家全家被投入大牢的时候,儿子从保护家人的人数有限的侠客里硬是挤出了几个人,巴巴的送到了什么破岛上,去保护王七娘的拖油瓶。
儿子这种有了老婆不要老娘的行为,让李夫人很是气恼,她更是把这笔账直接记在了王七娘头上。
“……是!”
王绮芳被李夫人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未来的婆婆脾气这么大,眨眼的功夫,说翻脸就翻脸。
李夫人一把甩开王绮芳搀扶她的手,冷着脸走到一边,找了个gān净的角落,把肩上的帔帛解了下来铺在地上,然后盘腿坐下,闭上眼睛,默默的捻起佛珠,再也没有跟王绮芳说过一句话。
“母亲,母亲,您别生气,我被朝廷抓住,并不是七娘的错,”李靖天虽然看不到另一边的场景,但是母亲质问七娘的话,他还是听到了,他知道以母亲的脾气,她肯定怪罪七娘连累了自己,忙解释道,“再说,七娘被千牛卫秘密关押起来,也是受我的连累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李夫人轻声念着佛号,仿佛没有听到李靖天的话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抬。
“母亲……”
李靖天有些无措,他可以冷静的处理侠客盟的纷争,但却不知道如何协调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王绮芳有些明白了,她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走到墙边,轻声道:“靖天,别说了,伯母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自古婆媳关系不好相处,她不是第一个不受婆婆待见的儿媳,更不是最后一个。
“好吧,”李靖天轻轻敲了敲墙壁,似在安慰她,“等事qíng了结后,我再跟母亲好好解释。”
解释?王绮芳听了直摇头,心道,还是别解释了,别人解释兴许未来的婆婆还能听进去,若是你这个做儿子的解释,老人家估计更生气。
……
随着两王叛乱的平息,京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安定,萧条了许久的茶楼也开始热闹起来。
尤其是最近,整个京城的各大茶楼和酒馆,都谈论着一件事:“哎哎,听说了没,李爵爷的国公府出大事了!”
“咋没听说呀,据说国公府的二公子跑到北边造反去了,害得李家成了叛逆,朝廷查抄了国公府,整个李家都要被砍头咧。”
“切,不知道了吧,什么李家二公子造反呀,那个二公子早就被李家逐出了家门,已经不是国公府的人了,人家李家是冤枉的。”
“噫?还有这事儿?那个李贼什么时候被赶出家门的呀,不会是他造反前吧?”
“嘁,当然不是,是三年前,那时两个贼王也没有叛乱,天下正太平呢。”
“如果这么说的话,李家还真是冤枉了呀。”
“啧啧啧,什么冤枉呀,你们不知道有句话叫‘功高盖主’‘卸磨杀驴’呀。我给你们讲,朝廷早就看李爵爷不顺眼,这是借故拿他的后人开刀咧。”
“可不是,要说在咱们大周,还真没有人不知道李爵爷的名头,唉,可怜他老人家英明一世,竟落到要绝嗣的下场。”
铁楚和王锦瑜坐在二楼的雅间,一边喝着茶,一边笑吟吟的听着下面‘百姓’们的议论,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朝廷试图冤杀国公府的消息。
……
十天后,隆庆帝派去平州的人回来了,现任的辅国公李源丰也捧着太祖钦赐的丹书铁劵闯到了朝堂。
“臣李源丰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源丰嘴里说着叩见,但并没有下跪,因为他头顶上举着丹书铁劵,上面有太祖皇帝的御笔亲书,即使见了皇帝,也可以免跪。
“李源丰,你这是作甚?”
隆庆帝虽然没有见过传说当中的丹书铁劵,无法辨别真伪。但看到李源丰如此郑重的模样,也知道这个东西的分量。
“李家的家谱已经呈给了陛下,李靖云叛逆确与国公府无关,当然,微臣作为李靖云的父亲,却有教子不严之罪。李家先祖幸得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劵,恳请陛下赦免国公府。”
“……好吧,国公府确实不是叛逆。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丹书铁劵只是免死,如何治国公府的罪,还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回陛下,太祖皇帝赐给李家的丹书铁劵,是免罪金牌,无论死罪还是活罪,只要不是谋反之罪,皆可赦免!”
第040章都没闲着
天牢。
“嘿,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传句话就能得一百两银子。”
女狱卒肥硕的手掌里攥着一张银票,一想到上面的金额,她就忍不住咧着大嘴直笑。
走到王绮芳跟李夫人的牢房前,女狱卒踢了踢栅栏,喊道:“哎哎,李夫人,外头有个姓崔的小娘子想来见你,只是上头有命,你们是重犯,没有今上的手谕,谁都不能见。不过,那位小娘子很诚恳,想让你捎句话,让她知道你现在的qíng况。”
姓崔的小娘子?难道是云娘?
李夫人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板了好几天的面孔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轻了轻嗓子,道,“多谢这位大娘,劳烦你告诉她,快端午了,我想吃她亲手做的粽子,等家里的事了结了,让她给我送来!”
“粽子?”
女狱卒不知这位国公夫人打的什么哑谜,不过,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帮忙带句话,也累不着她什么。再说了,上头只是说,不要让陌生人见人犯,或者给人犯带什么吃食,但又没有说不能捎话。
没准儿,她把这句话带出去后,外头那个傻小子还能再给她些银子呢。
女狱卒点点头,“好,还有其他要说的话没,我一并告诉他。”
李夫人轻轻摇摇头,道:“没有了,多谢!”
女狱卒也就这么随便一问,见李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后,便又大摇大摆的出了牢房。
另一边的李靖天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主动跟母亲聊天道:“母亲,是舅舅派来的人吗?”
整整八九天了,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李靖天知道他这次擅自行事,真的惹母亲伤心了,不管他说什么,母亲都不理睬,他很无措。
现在终于听到母亲开口了,不管他往日多么不喜欢舅舅一家,只要能转移母亲的注意力,李靖天也乐得八卦一回了。
“不是,你舅舅已经给我划清界限了,”李夫人本来不想搭理儿子,不过一想到她必须让儿子知道云娘的好,便冷淡的说:“外面的人应该是云娘,唉,说起来,她真是个好孩子,当日在平州大牢的时候,平白被咱们家连累,却没有半句怨言,还是那么乖巧的伺候我,身上的首饰都送给狱卒给我换了吃的喝的,她却一口都没有吃。”
“……云娘?”那个眼神有些复杂的表妹?行事八面玲珑的崔家嫡女?
李靖天对客居在李家的那些小娘子印象都不是很深刻,母亲提到的崔云娘,他也只见过几面。不过说实话,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从崔云娘的眼中,他看到了许多东西,比如野心,比如冷酷,再比如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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