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芳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听完赵二郎的转述后,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既然确定是赵天青gān的,咱们也别客气了,呵呵,我刚才分别派人拿了赵氏货栈的票据去挤兑,这会儿货栈那里一定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光乱还不成,还得给他们加点柴。”
赵二郎一听这话,眼底猛地一亮,急切的问道:“夫人,您的意思是?”事qíng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bī赵氏帮忙运鲜果这么简单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继续挤兑,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赵氏货栈跳票。”王绮芳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这样一来,儒商会就不得不cha手了,而我呢,作为天字号的儒商,便有权利提出处罚赵记的议案……呵呵,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呀。”
按照儒商会的规定,天字号的儒商有权召开儒商临时会议,也可以提出将某位低级儒商除名,查封其店铺的议案。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儒商会的等级森严,两个不同等级的儒商发生冲突的时候,低级儒商若是无过错,最后也会落个‘僭越’之罪;倘若确实有过呢,更是处罚加倍。
很不巧呀,王绮芳的儒商等级刚好比赵天青的高一级,也就意味着,只要王绮芳计较,不管赵氏货栈有没有过错,赵天青都会挨罚,这就是天字号儒商的特权!
“夫人说的是,您是天字号儒商,本来就有不少特权。您过去从来没有借用特权打压过谁,有的人就忘了规矩。”赵二郎连连点头,“没错,必须让京里的商人们知道知道,您可是天字号的儒商,王记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招惹的。”
王绮芳拿出最后一批票据jiāo给赵二郎,“多带些人,把事qíng闹得越大越好。”
“小的明白!”
憋屈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赵二郎兴奋不已。
郑姨娘火速赶到了货栈,经过她好一番劝说,总算是争取到两天的时间,好说歹说将两位‘玉帝’送出了门。
原以为有了这两天的宽限,她们便能找到帮手,谁承想,第二天一早,又来了好几个挤兑的客人,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大半天,几乎让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赵氏货栈出了问题,拿着票据也租不到货车,一时间,看热闹的、借机寻事的人从四面八方的涌了来。
正在郑姨娘焦头烂额的指挥店内伙计劝退客人的当儿,儒商会纠察队的传票又到了,说是有天字号儒商状告赵记的东家赵天青跳票,且涉嫌欺诈,总会决定于三日后召开儒商临时会议,商议如何处罚赵天青……
第053章完结赵家(一)
郑姨娘收到传票后,立即给赵天青发出了第二封求救信,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到药都。
可谁承想呀,送信的人累得半死好容易来到药都,却发现他们家二少爷也遇到天大的麻烦,正面临着牢狱之灾。
事qíng是这样滴……
赵二郎当初的判断其实很准确,豫地确实发生了流传xing极大的风寒,也急需大量驱寒解毒的糙药,但唯一失策的便是他的铺子里有赵天青的眼线。
早在第一个豫地客商登门的时候,那个眼线就悄悄上报给了赵天青。赵天青呢,虽说人品差了些,但脑子还算聪明,听完眼线的回禀后,立刻便意识到隐藏的商机,当下便派人将京城所有豫地的客商请了来。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既然遇到了商机,那就要抓住。
不过,赵天青想得比较多,一方面他始终惦记着整垮‘王记’,也一直为此努力着;另一方面,豫地客商最先去的是王记,他既然能察觉出商机,那赵二郎也不是个笨蛋,自然也能看破,这样一来,王记很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那怎么行?
赵天青向来霸道惯了,决不允许自己看中的生意被人抢了去,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的宿敌,他更不可能让仇敌从他手上分去一丁点儿的利益。
想了很久,赵天青终于想出一个计策,既能独占这笔生意,还能顺带着坑王记一回,cao作好了,他还可以借此吃掉王记。
反复推敲了好久,一个针对王记的yīn谋新鲜出炉。
首先,赵天青威bī利诱的接走了全部在京的豫地客商。
接着,他在铺子里找到几个籍贯豫地的伙计,冒充豫地客商去王记买药材。
第三步,则是串通刘福做局,诱使赵二郎合作做鲜果生意,几乎占用了王记大部分的流动资金。
紧接着,再让安cha在王记的眼线透出消息,告诉赵二郎豫地急需药材,只是赵二郎手里没有太多的资金,在刘福‘不经意’的提醒下,赵二郎以店铺为抵押,从唯一肯借钱的赵氏银行贷出大笔的资金。
最后,撤回演戏的伙计。赵二郎欠债囤积了大量药材,却发现一直联系的豫地大客商竟然神秘失踪了,京城也传出豫地并未发生风寒的消息,一下子,王记花大价钱收来的药材成了一堆不值钱的杂糙。
这时呢,收购的鲜果也抵达了东都,却因没有货栈、车马行运货而滞留仓库,接下来的戏就更jīng彩了,鲜果烂了,药材买砸了,刘福趁机发难要求赔偿,银行也准时收走铺子……多么完美的结局呀!
可以说,赵天青的计划非常缜密,而且自己也受益颇多。最直接的影响,便是王记因甘糙、麻huáng、柴胡等药材亏本的消息传到药都,致使这些药材的价格急转直下,从论斤卖发展到论麻袋卖,再到最后,几乎都要烂大街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赵天青便可以用低于市场N倍的价格收购到最好的药材。
为了更好的控制药都的局势,还不等陷害王记的计划完结,赵天青就匆匆的赶到了药都,指挥伙计们敞开了收购药材。
按理说,事qíng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很顺利,qíng节也按照赵天青的剧本一步一步的进行着。
只是就在赵天青可以圆满的收尾时,出了大问题,一下子将他从成功的天堂踹到了地狱。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谁让赵天青有贪心的本xing呢。
“县尊大人,在下实在冤枉呀。我、我真不知道姓薛的混蛋是北唐的jian细呀。”
赵天青形容枯槁,脸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身形有些摇晃的站在药都县衙的大堂上,哑着嗓子第N次的喊冤道。
“冤枉?哼,每个来大堂的人都喊自己冤枉,本县若是都信了,案子还怎么审?”坐在堂上的知县,五十岁左右,长条脸,吊梢眉,三角眼,尖尖的下巴上留着几缕短须,他用力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赵天青,本县念你是儒商,这才免了刑杖,但本县还是劝你老实些,将你如何勾结北唐jian细、如何企图将药材偷渡到北唐的事一五一十的jiāo代清楚。”
jiāo代,老子啥也没gān,jiāo代个P呀!
赵天青有气无力的抱拳施礼,第N+1次的辩解道:“回大人,在下只是个商人,那个薛老板愿意出高价收购我的药材,我便把药材卖给了他,这样的jiāo易在药都随处可见,我哪里想到薛老板竟是北唐的jian细?在下真的冤枉呀,还望大人明察!”
一边说着,赵天青一边在心里叹气,他好悔呀,早知道有今天,他肯定不会为了银子违约,直接把药材卖给那些豫地的客商不就结了,何至于会落得被当成jian细抓进大牢?
他娘的薛大郎,老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竟如此害我?
呜呜,jian细呀,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呢。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知县呲牙yīnyīn一笑,尖声道:“你以为姓薛的jian细跑了,本县就奈何不了你?来人,把在客栈里搜到的书信给咱们赵大儒商好好瞧瞧。”
知县下首的书吏听到命令后,忙答应一声,起身将案上的几封书信递给了赵天青。
赵天青忙抽出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摇晃的双腿也开始打起了摆子,看到最后,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喃喃的说:“怎么可能?薛大郎怎么会是北唐的逆贼?不会的,这、这不是真的。”
赵天青烫手一般将信丢了出去,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些信都是薛大郎跟北唐某位户部官员的写的,信中详细汇报了薛大郎如何利用商人的身份,帮北唐筹集物资、搜集qíng报的事。
其中一封还提到了赵天青,那位户部官员更是大方的许诺,若赵天青能帮忙调集北唐急需的驱寒糙药,北唐朝廷会破格封他个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啪!
知县又拍了记惊堂木,大声呵斥道:“大胆赵天青,如今物证确凿,你还不速速招来?嗯?你以前还帮北唐输送过什么重要物资?可有资助北唐叛逆?还不快说!”
赵天青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láng狈的爬起来又跪下,结结巴巴的说:“大人,在下冤枉呀,在下从来没有跟北唐的叛逆联系过……呜呜,如果在下早知道薛大郎是北唐的jian细,就是给在下三个胆子,我、我也不敢跟他jiāo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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