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和哥哥确实是男人,可也是小丸子的家人呀,家人之间哪有什么秘密。爹知道小丸子最乖了,来,告诉爹,娘说什么了?”
李靖天好歹也是个大人,哪能被个小奶娃问住?
将小新哥儿放在chuáng上,拍拍他的屁股,示意让他去找娘,自己也斜坐在炕上,探手摸了摸小丸子的脸颊,柔声哄道。
“嘻嘻,还是爹最疼我。”
好话谁都爱听,哪怕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娃也愿意被人夸奖,只见小丸子乌溜溜的大眼笑成了小月牙,乐呵呵的朝着李靖天爬去,被早就准备好的李靖天一把抱进怀里,小家伙咯咯笑了两声,凑到父亲的耳边,叽叽咕咕把母亲刚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老爹。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对母亲下的保证。
这边,小新哥儿也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ròu丸子一般滚来滚去,“娘,告诉我啦,我也要听。”
倒是元娘,毕竟是个大孩子了,人原本也早慧,看到弟弟妹妹跟父母撒娇的样子,并没有吃醋或者嫉妒,而是噙着满足的笑意,乖乖的看着父母各自哄着一对龙凤胎的开心模样。
王绮芳其实也没有说什么秘密,不过是跟两个女儿讲讲童话故事,说说家常话罢了。外面的时局不稳,王绮芳既不能去忙生意,也不能做客访友,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一时闲了下来,便跟女儿们讲起了故事。
“……最后恶毒的后母终于死了,公主和状元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小丸子年纪虽然小,口齿却很清楚,窝在李靖天的怀里,非常顺畅的把刚听到的童话故事讲给父亲听。
公主和状元?
李靖天楞了下,随即吃惊的抬起头,问向王绮芳:“你也知道静薇公主出事了?”
额?静薇公主?王绮芳楞了下,一时忘了正跟李靖天怄气,疑惑的话脱口而出:“出什么事了?难道她也被太子弄死了?”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啦,这个女人绝对是个蛇蝎心肠的危险分子,王绮芳自问除了几年前的‘铡美案’一事和‘百官纪实’一事,并没有做过其他得罪静薇公主的事,却被她如此记恨,几次三番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真真是个恶毒的小人呀。
李靖天见王绮芳呆愣愣的模样,忽然笑了,悠悠的说道:“咦?娘子不生我的气了?”
王绮芳气结,扭头不理他。
“好啦,都是为夫的错,娘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李靖天语气里的笑意更浓,故意放低姿态的哀求道。并且,还悄悄的冲着赖在王绮芳怀里的小新哥儿眨眨眼,示意让他帮忙求qíng。
“娘,不生气!”
小新哥儿收到父亲的暗示,忙伸出ròu嘟嘟的小胳膊用力搂紧王绮芳的脖子,嘟着小嘴,啪啪在母亲脸上亲了两下,撒娇的说道。
王绮芳瞪了李靖天一眼,这人,真讨厌,当着孩子故意捉弄她不说,还挑唆小新哥儿帮他求qíng,真、真是个坏人。肚子里有火,却又碍着孩子的面不能发泄出来,她板着的面孔愈加yīn沉。
一旁的元娘见到父母之间的互动,想着两位长辈是不是有话要说,非常懂事的叫来奶娘,领着弟弟妹妹退了出去。
“静薇公主没有死,而是失踪了。有人说,曾经看到她在平康坊出现过。”
李靖天等孩子们都出去后,这才伸了伸懒腰,斜倚在炕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装模作样!王绮芳看到他的样子,更生气,可偏偏又被他的话吊着,只好忍着xing子,木木的问道:“她为何要来平康坊?应该不是来找我报仇吧?”
毕竟对于静薇公主来说,此刻正是家族最关键的时刻,她不可能为了个不重要的小角色误了大事。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来找你。”
李靖天揉了揉眉心,这两天他几乎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的绷着,丝毫也不敢放松。
虽然他已经把能做的事qíng都安排妥当了,但有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时候,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意外便会打乱一个无比完美的计划。
见李靖天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王绮芳也不好再跟他怄气,担忧的站起身,来到他身后,轻轻帮他按着头,柔声问道:“是不是累坏了?待会儿好好洗个澡,再休息一会儿吧?”
李靖天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王绮芳是个心软的好女子。
他忍住笑意,继续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嗯,是有些累了。毕竟这件事不是咱们发动的,主动出击和被动挨打确实不一样。”
王绮芳听了李靖天的感叹,也禁不住有些黯然,这事现在回想起来也让人后怕,一个小小的静安,竟然牵扯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如果不是她被杨大奶奶点醒,yīn差阳错的揪出一个包藏祸心的间隙,他们这一家子恐怕就……被人几乎打了措手不及,李靖天仓促还手,已经错失了先机,所以补救起来格外困难。
这些王绮芳都能理解,她也希望这场儿戏一般的叛乱早些结束,而最有能力扭转乾坤的恐怕便是镇国公主三公主了,“三公主的娘子军已经集结完毕?”
“嗯,不但三公主的娘子军来了,连隆庆帝的底牌也亮了出来,呵呵,真是看不出来呀,那位整天躲在宫里炼丹药的昏君,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李靖天被王绮芳按摩的很舒服,半眯着眼睛,轻声笑道:“这支秘密禁卫军,恐怕连三公主都不知道。”
王绮芳听了这话,一点儿都不奇怪,“他毕竟是靠政变起家的皇帝,就算再昏庸,也不会忘了根本。对了,我大哥那里怎么样?我听说太子拘押了不少朝中重臣,礼部和翰林院的文官们更是被太子bī着写矫诏,大哥只是个六品的小官,可万一……”
李靖天睁开眼,伸手握住王绮芳的帮他按摩的双手,转过头,“放心,我绝不会让大哥出事。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这些年也白折腾了。”再者说,王锦瑜也不是个软柿子,哪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到这里,李靖天又想到了一件事,不甚在意的说道:“还有一件事,赵天青死了。”
王绮芳抽出双手,点点头,“嗯,知道了。”算着时间也该死了,对此,她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李靖天接下来的话,却让王绮芳吃了一惊,“他是被闯入赵家的乱兵杀死的,一同被杀的还有他的填房苏氏。”
“乱兵怎么会闯入赵家?他们家不过是个小儒商,苏氏也因为苏驸马的事跟静薇公主断了来往,他们说起来也不过是小人物,太子就是再闲也不可能把这种小人物放在心上呀。”
王绮芳懵了,赵天青竟然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太子的人gān掉的,这、这其中还有什么隐qíng?难道赵家也搀和夺嫡之争了?糟了,他们这样会不会连累小新哥儿?
想到这里,王绮芳急切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赵永年呢?他是不是也被杀死了?”
“昨天下午的事儿,赵永年没事,这祸事完全是苏氏招来的。”李靖天平静的说完这话,又抛出一个雷点,“苏氏的姐夫太子宾客王大人是郑氏安cha进太子宫的jian细,听说这次太子要bī宫的消息也早被他传给了郑氏……太子知道消息早就泄露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恐怕心里更是怕成了一团……可能是想到自己会失败,所以在临死前拉足垫背的,而王大人的妻子和儿女都藏在了赵家,所以——”
王绮芳愕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简直就是大周版的无间道嘛。
两口子正说着,李贵忽然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大少爷,大少奶奶,不、不好了,府外围了好多官兵。”
李靖天见李贵这么沉不住气,面露不虞,呵斥道:“慌什么?我和你大少奶奶好着呢,你没事瞎嚷嚷什么?门外不是一直有官兵围着吗?看把你吓的,哪里还有一点国公府的气度?”
听到主人的训斥,李贵也回过神儿来,忙停住脚步,规矩的行了礼,这才颤着声音回道:“大少爷恕罪,都是小的没用,失了国公府的面子。只是府门外忽然来了一大批官兵,小的透过门fèng看到,他们个个穿着盔甲,手里提着宝剑,那、那宝剑上还滴着血,那领头的将军还叫嚣着杀进咱们家呢。”
李靖天听了这话,腾地坐直身子,凝神侧耳听了听,果然,前边隐隐传来喊杀声和叫骂声,更远处,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哀求声。
王绮芳也吓了一跳,想到刚才李靖天的话,忍不住猜测着:“难道太子真的疯了?”
天哪,如果太子只是bī宫,那么京里的百姓和世家贵族们只要安分老实,也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可如果太子预测到自己会失败,想抽身已经没有退路,自己把自己bī疯了的话,那么京城恐怕就要变成死城或者血城了,而他们也将会成为太子疯狂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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