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离开后,太后长叹一声,“她都死了你还放不下,不过是一个女人,你是帝王,要什么女人没有。”
昭昌帝苦笑:“朕做不到,朕一想到她是被宫里那些阴谋诡计害死的,朕就愧疚的恨不能以身替之,若是朕当初不那么软弱,直接下旨封她做皇后,也许,也许……”
“你这是在怪哀家阻拦你,皇帝,就算哀家不拦着,那些朝臣你能说服吗?宁妃家世不显,若是不生下皇子,你如何力排众议封她做皇后。”
昭昌帝痛苦地双手捂住头,太后叹息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由爱生惧,你怕她心里没有你,始终不相信她会爱你,才会那般容易就中计怀疑她,宁妃那死犟的性子,被你怀疑连分辨都不会,只会决绝地把你越推越远,你们之间是有情,却没有信任,长久下去,也必然生出怨怼。”
昭昌帝因为宁妃的死心里对太后是有些记恨的,可太后今日的一番话,却也开解了他。他扪心自问,当初无法顶住压力给宁妃后位,宁妃身边的宫女来揭发她私通侍卫时,他第一反应便是捂住这件丑事,连查都不敢大张旗鼓,他这样的态度在宁妃眼里就是给她定了罪,才会那般决绝对他。
“皇帝,你仔细想想,除了哀家,你还与谁透露过宁妃生下皇子就要封后这件事?”
昭昌帝一愣,想问明白太后这句话的意思,她却已经离开了。
昭昌帝在长思宫坐到第二日晨起,日光熹微透过窗户,他一夜未睡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扶着张福的手起身,昭昌帝不用御辇,而是一路走着回了御极殿,坐在御案后,他沉声吩咐:“拿笔墨来。”
张福应声备好笔墨,昭昌帝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挥挥洒洒写了起来,片刻后,他搁下笔,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将绢帛卷好,放在了一个带锁的长形盒子里,锁好后,将钥匙递给张福。
“你去一趟厂督府,将这钥匙交给孟长安。”
昭昌帝突然往门边看了一眼,而后吩咐张福把盒子藏到龙床的夹层里。
做完这些他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靠椅上,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门口,见一个鬼祟的身影闪过,才笑着闭上眼休息。
玉瑕宫里,德妃收到一张字条,打开后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差点跌坐在地。
“凭什么,那贱人的儿子凭什么?”
红芍赶紧去关上殿门,“娘娘,您可不能自乱阵脚啊,为今之计是跟将军通气,商量出一个办法来。”
“他在那贱人宫里待了一夜,回去就写下密诏,还将钥匙交给了孟长安,这明摆着是要将皇位留给那贱人的儿子。”
“我不甘心,为何我处处不如她,我陪在他身边,默默无闻地陪了二十年,结果,别说他心爱的宁妃,就连梁贵妃姝妃我都比不得。”
“娘娘。”红芍看着德妃崩溃的样子慌了神。
德妃抹了一把眼泪,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流露出狠意,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孟长安把九皇子保护得密不透风,不除了他这个靠山,九皇子离顺利继位也就不远了。
“红芍,本宫写一封信,你用咱们的暗线送出去,记住,一定要送到定远将军手上。”
*
深夜,孟长安轻手轻脚地起身,在身边熟睡的女子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披着外袍走出了内室。
秦绵在他离开后睁开了眼睛,微微蹙起眉头,今日张福来了,两人在书房谈过之后,孟长安便心事重重的,她因为担心他没睡熟,只是怕他发现,还是装作睡着的样子,结果这深更半夜的,他竟然出门了。
孟长安带着高胜出了厂督府,骑马向城东去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他们停在了昭王府门口。
“督主,卑职去叫门?”
孟长安摇头:“绕到后门,然后翻墙进去。”
高胜惊愕地瞪大眼,追上孟长安往昭王府后门去,两人拴好马,轻盈地翻进了昭王府,由于二人身手都不错,并没有惊动昭王府中巡夜的守卫。
昭王府是孟长安奉命督建的,他对这里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昭王的卧房。
一推门,外间的小厮惊醒,刚揉了揉眼睛就被高胜一个手刀敲晕了,孟长安推门进了里间,走到床边,昭王似乎早就醒了,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对着他。
孟长安嗤笑:“若我要杀你,你这匕首能顶什么用?”
昭王气急败坏道:“孟长安,我看你病得不轻!”
半响,他平息怒气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孟长安随手往他怀里扔了样东西,昭王捞起来一看,是一只虎型的玉石,他惊讶道:“兵符?你要干什么?”
昭王看他的眼神十分警惕,孟长安轻哂:“断了腿也没见你长进,我真有图谋,还把兵符给你做什么?”
“快变天了,这东西你可收好了。”
昭王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问道:“你为何不自己留着?”
这兵符总不可能是孟长安偷来的,昭王猜到是皇上为防万一把兵符给了孟长安,可他竟真的如此不在乎吗?
他等着孟长安回答,那人走到门边才轻飘飘落下一句:“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昭王越发不解,孟长安什么时候这般光明磊落了?
第100章
孟长安与高胜顺着来时的路又翻墙出了昭王府, 两人避开了街上巡夜的城防军,回到了厂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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