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心头火起,抓她手臂的力气更大了,他冷声道:“他死不了,你对他如此关心,那本督呢?”
秦绵微愣,他怎么了?她仔细观察孟长安,发现他今日不时的眉头紧皱,大冬日里额角还微微冒汗,而他的左手一直都背在身后,每次拉她的手都是用右手。
她想起了什么,伸手去够他那只背在身后的左手,孟长安身体一侧,皱眉问道:“干什么?”
秦绵:“督主是不是受伤了?给我看看。”
孟长安心中一软,但仍嘴硬:“看什么?麻烦。”
秦绵知道他的脾气,直接把那只手从他身后扯过来,撩起袖子一看,果然手掌上被烫出了好几个大泡,孟长安的手有些抖一看就是忍痛到极点了。
秦绵微微拧眉:“督主受伤了怎么不说?还陪我走了这么远。”
孟长安:“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他微微把脸撇向一边,嘴里不在意,却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秦绵微微凑近,朝他手上的伤口处,轻轻吹了吹,柔声关切道:“督主,你怎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这伤得找个太医来看。”
这下孟长安的伤口不止痛,还微微麻痒起来……
他黑眸深深看她,声音低哑:“你关心本督,是真心的吗?”
他怕她是为了求他救那孩子,才有此一问。
那双沉黑的眸子像个漩涡要把秦绵吸进去,她还来不及回答,就被孟长安轻轻往怀里一带,整个人如同嵌进他的胸膛里。
“秦绵,本督快要等不及了,我若是逼你,你会不会恨我?”
秦绵的脸紧贴在他胸口,恨吗?她听到自己在心里的回答,蓦然一惊……
她慌乱地挣脱出来,背对着他轻声道:“督主,你怎的说话不算数?”她脸上茫然又无措。
孟长安凤眸微敛,再睁开时,眼底那丝疯狂和执拗已经尽然消失,他勾唇笑了笑,对秦绵道:“算,怎么不算,本督不过是逗一逗你,你慌什么?”
秦绵终于整理好乱成一团的思绪,孟长安向她凑近时,她身子微僵,稍稍移开一些。
“督主,你的手还是去看看吧。”
孟长安扯起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刚才一时没忍住,倒又让她缩回壳子里去了。
“你今日只能在宫里待一晚了,皇宫进了刺客,没排查清楚谁也不能出宫。”
秦绵乖乖点头,她看出来孟长安不高兴,可她还没想清楚……
一口郁气堵在心口,她永远这么不冷不热,不温不火,他只要靠的近了,她就开始躲。孟长安的脸色越来越沉,火上浇油的是,那小孩一直跟在秦绵身后,他们说话的时候,他就垂着头抠手指头。
孟长安冷森森地盯了他半天,忽然笑起来,小孩全身一抖,汗毛倒竖,惊恐的看着他。
“你不是想给他治伤吗?宫里人多眼杂,不能直接给他请太医,你带着他跟本督回司礼监,本督让太医顺便给他看看。”孟长安向来是不拘用什么法子的,只要能达成目的。
秦绵僵了僵,她心思通透怎会不知孟长安是故意的,但除了答应,她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多谢督主。”她气闷地回答。
孟长安微微一哂,他只是留她一晚,又不见得会对她做什么,至于如此防范吗?
于是孟督主手上带着伤,心情不虞地走在前面,还要听着后边那小女子对旁人柔声细语的安慰,即便是个五岁的孩子,也足够让他妒火中烧了。
孟长安黑着脸走到司礼监门口,顾劲正带着一群东厂番役等他。
“督主,卑职接到传召,说皇宫里进了刺客?”顾劲一直待在东厂,因此对皇宫里的事并不清楚。
孟长安吩咐道:“顾劲,今日有些晚了,你让皇子们先回去,把所有大臣拘在一起,至于女眷就让梁贵妃安排一下,明日一一查问之后,才能放他们出宫。”
顾劲低头应是,又道:“听德喜说,督主受伤了?”
孟长安眉头微皱,摆摆手让他下去,身后的两个人走得慢吞吞的,他不由冷声催促:“别磨蹭了,跟本督进来。”
秦绵闻言,立刻拉着小孩的手走得快了一些,孟长安把他们带进了自己在司礼监的内宅,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医。
太医进来时,一见秦绵和小孩脸上震惊,一时没回过神便多看了两眼,孟长安正喝着茶,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太医吓得一激灵,差点腿软跪下。
“你这双眼睛若是管不住,本督就帮你把它挖了吧。”
太医擦着额上的冷汗,颤抖着给孟长安处理伤口,秦绵在一旁看着,真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厥过去,毕竟这位太医看起来年纪不小了。
等到终于包扎好伤口后,太医干巴巴地说了几句注意事宜就想赶紧离开,秦绵面带恳求地看了孟长安一眼,孟长安把头撇过去,冷声开口:“你给那孩子看看伤,再诊诊脉看有没有什么内伤。”
太医揭开小孩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手臂和后背上都是一些皮外伤,他又给他诊脉,除了身体底子有些虚没什么大毛病。
他低着头,眼睛盯在地上不敢看秦绵,道:“这孩子没什么大碍,补一补身体,身上的伤擦擦药就行。”
秦绵低声谢过,太医留下伤药,逃命一般向孟长安告退离开这间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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