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从不知道小东子的嘴巴这么臭,羞恼地对白露说:“看我不和他妈告状。”
“怎么办,你出去吗?”
“我不出去他们能吃下饭吗?”
白露听见她这句话笑了。
还好,阿芳不是个小女孩子了,知道该承担的责任要承担起来。
阿芳整整衣服头发,再走了出去。
那些争吵的男人,见着她一脸像是不太好看的表qíng从房间里出来,都收住了声音。
“阿芳,坐这儿。”姜伟涛刚拉开一张椅子。
陈孝义更是急忙对着她方向让出自己的椅子:“坐这里好过他那边。”
阿芳同时对他们两人瞪一下,说:“这是别人家里。”说完,绕过他们两人给她搬的椅子,走到了东子身边,坐下。
东子正着急准备拉开筷子吃君爷做的面条,见她居然坐自己身边了,皱了眉:“小表姑,你坐我这里gān嘛?”
“你好意思说!你能来大理是托了谁的福气!”阿芳伸手捏他脸。
东子呀呀呀痛叫了几声。
君爷对那两个傻站的男人说:“吃面!”
所有人,全坐了下来。君爷大厨的面条香气喷人,再生气的人,也都难以忍得住口水。
可是,陈孝义吃得毫无味觉。
她没有表态?
这不像她。
她不是很爱他吗?
一直都是的,他知道的。
她越不说话,越是让他着急上火。
吃完面,赵文生根据君爷的指示,突然揽住了姜伟涛的肩头,拉了对方走,说:“给他们两个机会单独聊聊,不是也给你自己机会?”
姜伟涛挑了挑眉头:有意思。
身边的人,不知不觉都失去了踪影。
空dàngdàng的小客厅里,阿芳与陈教官面对面坐着。
陈孝义抬头,看着她的秀容,感觉她清瘦了些,让他心窝口疼:“近来过的好吗?”
“好。你过的好吗?”
“还好。”其实不好。
陈孝义吞了吞口水:“和我回家,好吗?”
“不好。”阿芳抬起头,“对不起,我再也不能和你回去了。”
☆、【189】美好的早上
陈孝义像是真的变成了一棵木头,动都动不了。
为什么?
他问不出这三个字。
以为,他还在她心里有位置的,不是吗?
“我申请了,到德国柏林留学,那边接受了我的申请。单位这边正在打报告,暂时可能是停职,到时候什么时候回来,我自己都不能肯定。但是,我是一定要去学习的。如果和你回去,我不可能去留学了。”阿芳说。
“没有关系——”
“不,有很大的关系。之前,你等我毕业的时候,你妈妈意见已经很大了。如果我离开家,到国外,我不知道她又会说什么。”
躲在暗处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屏住呼吸在等着。东子焦急地咬起了嘴巴,小声催促陈教官:快说,快说,把刚才对姜老师说的那些话都说出去,不就完了,就说,我妈管不到我们的事——
等了良久,陈孝义一句话都没有说,真像是棵木头似的,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揍一拳将他砸醒。
怎么办,就此分了吗?
众人傻看着,阿芳站了起来,陈孝义坐在那儿,一个走,一个坐,分明两个人是再次分道扬镳。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唯有嘘唏不已。
“完了?”东子的手拍到自己脑袋上,仰头看向自己养父,以及君爷等人,“你们不去劝吗?”
劝什么?赵文生真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不明白,自己兄弟怎么变成了哑巴,明明,刚才对着姜伟涛说的那样宏伟有力,结果,面对女人又哑pào。
可以说,陈孝义这根木头,才是真正让人完全想不明白的。
君爷深深地吸口气,目光锐利地扫向站在那边的姜伟涛。姜伟涛面对他们质疑的眼神,摊开双手:“你们都听见了他们说的,我有做过什么吗?”
是没有。
白露秀眉拧了拧。
过了大概一刻钟,阿芳要回母亲住的医院,姜伟涛陪她一起过去。陈孝义坐在君爷的小客厅里依然无动于衷,几个兄弟看着他都无话可说。
东子在白露姐姐身边坐下,问白露:“你们去哪里玩了吗?”
“和你们一样,今天刚到,你说能到哪里玩?”白露边说,边将今天在菜市场买的一个橘子塞进他手里。
东子手里抛起了橘子:“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什么怎么办?”
“我爸妈,指望我能当红线,但是我觉得,可能征征来的话或许更好一些。”东子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当小红娘了。小包子年纪正合适,因为正是童真的时候。
白露听他说起自己儿子适合给人牵红线,笑都不知道怎么笑。
见白露姐姐笑,东子才想起一件事:“对了,征征忙着给自己牵红线,怎么有空给其他人牵红线?”
这话要是被包子听见,包子要像自己妈一样挖个地dòng把自己埋了。
“他也不是,只是——”白露尝试为儿子辩解,“只是,他身边的男孩子,比较喜欢开他玩笑。”
“那是征征太好玩了,让人忍不住想开他玩笑。”东子说。
君爷在不远的地方听见他们的对话,听到他人议论自己儿子都是说儿子是个乖乖男,君爷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小包子哪点都好,唯一一点让父亲担心的,好像太容易遭人欺负了。
太善良太心软,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不知包子在家里怎么样了。
白露姐姐心里头对儿子生起了些愧疚。自己和老公出来玩,确实是把儿子一个丢在家了。
打个电话回家吧。
白露姐姐决意,转头就打起了电话。
陆家里,姚夫人带孙子洛洛过来做客。包子和洛洛又粘在了一起。不过,洛洛这只小妖jīng,今天似乎特别体贴包子哥,并没有去故意戳伤包子的伤口。
包子认认真真地做着姥爷留给自己的作业。
陆夫人接到电话,对包子喊:“征征,你妈妈电话?”
“妈妈的?”包子抬起小脑袋,放下画笔,走到了奶奶身边。
陆夫人把话筒塞进他手里:“你妈妈。”
“我爸爸呢?”包子本意是,爸爸没有和妈妈在一起吗。可是,在对面白露姐姐听来,包子是想要爸爸不要妈妈。
这不,白露姐姐又要叹气了。
“征征,不想妈妈吗?”
妈妈好像又郁闷了,包子急急忙忙将小嘴对着话筒说:“想。”
白露听到儿子肯定的口气,心里稍微安慰一些。
“在家里觉得怎么样?和谁一起玩?”
“洛洛。从幼儿园回来后,洛洛来了,所以我们一起玩。”包子将前后都解释清楚了,这样,妈妈不会误会。
洛洛听包子解释到那么清楚,小嘴巴撇撇:包子哥还在堤防他?
“gān妈,我没有欺负征征哥——”洛洛把脑袋挤到包子哥面前,对着话筒喊,急于澄清自己的清白。
白露点点头笑道:“你们好好玩。”
陈孝义木然的眼瞳终于有了一点焦距,看过去,看到了白露说电话的表qíng,张开的嘴唇里就此吐出了一丝气。
“想通了?心qíng好点了?”赵文生按着他肩头问。
陈孝义脸上的表qíng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为好,悲伤看不见,喜悦看不见,纠结也不见。
“回去。”陈孝义站了起身,对君爷和白露姐姐说了声,“今天给陆队和嫂子添麻烦了。”
君爷一张冷静的脸容与他对视,最后点了头:“回去,想好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是男人该做的,你清楚的。”
“是!”陈孝义沉重地答应。
东子听他们几个的话,似乎听不明白,一脸茫然。
等会儿他们几个一起走了,说是不能再打扰君爷和白露姐姐的二人世界。
白露与君爷坐在了一块儿,两个人安静地看着客厅里,好像在回想刚才在这个客厅里发生的一切。
“想什么?”君爷的手搭在她手背上。
“想着,他们两个要是真分开了,真让人惋惜。”
“他们之前不是分开了吗?”
“可我总是想,他们终究还是会找回对方的。因为,他们是夫妻。如果我没有结婚,我可能不会这么想,但是,我结婚了,所以,我脑子里总是会这么想。毕竟,他们两个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分开的。”
在白露姐姐眼里,这两人分明还爱着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块呢,太令人唏嘘了。
“你刚才和阿芳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她怎么说的?”君爷问。
“她说她要独立。”白露边说边摇头,“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独立其实和她的陈教官在一起没有什么区别。我想问的是,你们怎么想的?”
“你说我们?”
他们骗得了其他人可骗不了她,明显他们好像有自己的考虑。尤其陈孝义的突然哑pào,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你们看出了什么吗?”白露转过身,看着他。
“你还不如问孝义?”君爷道,“可能第一个察觉的人是他。你想想,阿芳说的那几句话有什么问题。”
白露的眸光里瞬间闪过一道利光:“她一句话都没有提及孩子。”
孩子,不能生孩子,是阿芳和陈教官之间最大的问题,家庭的矛盾就在这里。可以说,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复合后肯定还会复发。可是,阿芳没有拿出这个问题来刁难陈孝义。如果拿了这个问题出来也不怕,陈孝义已经想好了,两个人一起去领养一个孩子,一边再继续努力造人,只要有一线机会都不会放弃。但是,没有,阿芳一句话都没有提。这意味什么?
出租车在快到大理市人民医院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阿芳推开车门走出来,一只手扶着车门,不说话。
姜伟涛在附近急忙买了一瓶矿泉水回来,想递到她手里。
阿芳摇了摇头,拒绝接过来。
“是不是觉得水太冷?我去跟人家要点热水。”姜伟涛忙前忙后。
阿芳叫住他:“不用了,姜老师。我只是坐车坐到头晕,想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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