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埋怨的人说着说着,扯到了她史慕青头上。
“你说是不是都是因为那个人在的缘故?”
“她是倒霉鬼,把霉气传到全科都是了。”
“你看,现在这个病人如果收了算什么?不是个流làng汉吗?没钱的!”
“jiāo通事故,有人付款。”
“要是跑了不认账呢?你没听见那个司机一直qiáng调不是他的错,是这个流làng汉自己跑出来被车撞。”
“惨了,惨了!难怪急诊死活要让我们下来收人。CT报告的结果没有出来就叫我们下楼收人。谭医生要爆了!”
谭医生,对着急诊的人,一顿吼:“脑袋有伤吗?我怎么连个伤口都没有看见!”
这样没钱,而且又有纠纷的病人收上去,明天,他势必要挨主任骂了。死活不能收。
急诊科的大夫与谭医生争论:“他说他头晕。”
“头晕,会不会是颈椎有问题?会不会是慢xing病?高血压?你不会查清楚吗?随随便便叫我们颅脑外的下来,是认为我们颅脑外什么病人都收,是垃圾桶吗?”谭医生骂完转身就走。
史慕青想着这下好了,躲过一劫,可以暗自松口气时,口袋里的手机哗的下,响了。
她赶紧按下接听,对面传来陆征的声音。
“小青同学,你在哪里?我看到你桌上放着张纸条,是到楼下急诊吗?”
“是的,陆同学。我现在马上回去。”
“你为什么到急诊?因为闵师姐吗?”
看来他也是知道了闵师姐到急诊看病的事。
“嗯——”史慕青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迈开腿快步走。因为自己科的那些人,在听见她手机声的时候都停下步子了,转过头来看她。
她这再不走,能得了。
陆征在对面好心对她说:“谭医生今晚心qíng不好,你赶紧回来,别被他发现了。”
史慕青深吸口气:“他不是刚到急诊看病人吗?”
“是的。”陆征应了一声,才知道她话里的含义,哑了声音。
史慕青挂了电话,擦过自己科室里那群愣着的人。
等她快走到了电梯门口,谭医生终于回过神来了,冲着她背影喊:“史慕青!”
史慕青闪进电梯里,先跑为妙。
说是躲自己科的人,不如说是躲着那个流làng汉。刚才的动静,应该引起那个人注意了。
陆征并没有走开,站在她病房里,看到了晏子来探望她的时候给她留了一本书,很普通的一本小人书。
似乎,她喜欢看绘画本。
小时候,他是很喜欢画画的,虽然画到四不像。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为了配合他,她改口说他画什么像什么。
那个时候,两小无猜,她对他不是普通的好。
有些感qíng,必须从头回忆,才知道原来是那样的珍贵。心里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在他周围,属于她对他最细心,最好。
她知道他内心里的那份寂寞。
思绪飘远了。他拉开病房里的窗帘,远观都市里的万家灯火。他出生在一个像是很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着人人都很妒忌的优秀父母。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每个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背后,门忽然一开一合,伴随人急促的呼吸声。
陆征转过身,看到她举起袖子在擦汗,问:“谁追你吗?”
“没有。”史慕青躲开他探究的眼神,走到桌子边倒开水。
陆征见状,走过去帮她。靠近了看,才发现她的手指在发抖,不知什么缘故。
“怎么,谭医生骂你了?”陆征皱紧了眉宇。
话没完,门口嗙的一声被人打开。谭医生气汹汹地走了进来,指着史慕青,开口要说话。陆征急速地挡在她面前,冲对方摇摇头。
谭医生愣了下,慢慢放下手,疑问:“怎么了,史慕青?”
“没有。”史慕青拿水往自己嘴巴里倒着,仿佛这样可以解渴。
就是谭医生,都看出了她不是在怕自己。
史慕青抹完嘴巴,坐在了chuáng上,抬起头对他们说:“对不起,我刚才下楼去看望师姐了,只是一会儿。我保证绝对不是乱跑。”
瞧她一脸认真是真正地在道歉,谭医生只得无奈,但是告诉她:“我知道你觉得你自己没事,可是,吴教授jiāo代过了,你不要让我连累被吴教授骂。”
“我知道,我会向吴教授解释的。”史慕青点点头,诚心解释。
谭医生其实也不可能怎样。毕竟,吴正淳除了口头jiāo代,但是,并没有正式下医嘱禁止她下chuáng。
照他看,吴正淳好像也有些问题,对她的事紧张过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吴正淳想追的晏子和她是姐妹的缘故。
谭医生唠叨着走了以后,门关上。
陆征转回身,给她再倒杯水,倒完水回头一看,见她躺在chuáng上闭上眼好像睡了,眼睛微眯,露出几分疑问。
急诊观察室,老胡拎着日常用品走回来后,看见闵师姐坐着,而且chuáng头桌上放了袋橙子,不由疑问:“有谁来过吗?”
“小青来过。”闵师姐说。
“她怎么来了?”老胡一样被吓一跳。
“她说,刘师姐让她来看看我。刘师姐是不是不知道她住院了?”
老胡想了想:“有这个可能。那可不行,我要打个电话给刘师姐说说。免得刘师姐又找她做什么事不知qíng。小青那个人又是个热心肠的,不会想着拒绝。”
站在闵师姐旁边,老胡打电话。
闵师姐拿着纸巾啜着鼻子里的液体。
两个人都浑然不知所觉。对面chuáng上的流làng汉早已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珠子在他们身影上不断地扫来扫去,很认真地听他们说话。
过了会儿,见闵师姐躺下要去睡了,老胡走出去打电话,避免惊扰到她休息。对面的流làng汉走了下来,观察室病房虽然大,可是,每张chuáng四周都有帘布可以拉起来,这样看不到其他人,其他人也看不到他们自己。
几乎没有人去留意自己周围隔壁chuáng的状况。护士只有定时来巡视,或是听见呼叫铃时才过来。
流làng汉蹑手蹑脚走到了闵师姐的chuáng边,直接拿起闵师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了下通讯录,扫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字眼:青——
他们都叫她小青,还有,之前吼过她的那个医生,叫她史慕青。
史慕青?
连姓氏都改掉了吗?
“谁?”闵师姐躺在chuáng上好像动了一下,迷糊中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流làng汉冷冷地笑了一声,把她手机放到桌上后,两手cha进外套口袋里,拉高衣服的拉链盖住脸,一路走出了急诊室。急诊室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关注到他动静。他擦过老胡身边时,老胡都没有发现到他进出。
夜色,很快把这个人影完全吞没了。
护士发现他不在时,才突然叫了声:“哎,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大婚晚辰 【237】遭遇
“说是走了,谭医生。”
“谁?”谭医生开完今晚夜班里可能要执行的备用医嘱后,套起钢笔头要去值班室睡,听见护士说。
拿着话筒的护士,指着从急诊室打来的,说:“说是本来要我们科收的那个病人,自己跑了。”
谭医生听出是那个流làng汉,差点没有被急诊科那些人气歪了嘴巴,愤愤道:“不是说不收了吗?!走了就走了,还打个电话上来,想讨打吗?!”
分明是,底下急诊科的人,和他斗嘴气不过,非要打这样一通电话来气他。
护士可不当他们吵架的传声筒,挂了电话,坐下来,处理手头的医嘱。
谭医生气匆匆地走了。一群跟班的实习生进修生只能是面面相觑。
病区里安静了下来,夜深了。
护士定点查房时回来发现,所有医生都去睡了,只陆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想,这个空降兵,虽然都被大家说都是靠关系有的特殊待遇,可是,人家真的很勤奋,道现在都不睡觉。
陆征是睡不着,怕在休息室里翻来覆去的,反而把人都吵醒了。再说了,他不放心。史慕青回来的样子让他觉得哪儿不对劲,很不对劲。
知道护士刚来过,史慕青不用看表,都知道现在应该是半夜两点了。因为半夜的护士都是这会儿jiāo接班的。她是困,又睡不着,脑子里盘旋今天看到的那张面孔。
有点胡子,头发卷曲,年纪十五年前已经都很大了,现在更大了些。不过男人一旦上了三十岁,样貌十五年过去不会有太大改变,除非一下子跳到七老八十,老态龙钟,拄着拐杖。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人的鼻梁,有点歪,其余的,倒是记得不多。毕竟那人始终低着脑袋,什么脸的样子几乎都被遮住了。要是能在医院里调取一些监控录像来看,可能看的清楚一点。
也或许什么都看不清楚,如果那个人有意遮盖自己面孔的话。
怎么那么巧呢?
被她看到了。
心里头感觉哪儿怪怪的,怎么会看到?天注定?
躲了多少年,结果,回到案发的城市,那些人难道一直都没有走,在这里等她回来?
黑暗里,仿佛出现一个黑暗的影子,伸出轮廓模糊的手,对着她,伸过来——
史慕青对着黑暗的角落眯着眼睛,用力眯着,想看清楚,却是看不清楚。知道以自己模糊的记忆的话,肯定是不能把案犯绳之于法,必须,记忆都清清楚楚才行。怎么把记忆弄清楚,必须靠吴正淳了。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感觉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今天终究是疲累了一天,肯定是昏昏yù睡,都到半夜了。急也什么事都办不成,都这个时候了。
史慕青掀起被子,刚想合上眼,明天再找晏子商量该下一步怎么做。让晏子去调查这个流làng汉?晏子有这个本事吗?她是记者,人缘广,或许,真能有所收获,可是会就此让人担心,会不会对方盯上了晏子,把晏子除掉?
毕竟那些人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是非要把她和她身边的人杀了不可的。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史慕青眨了眨眼睛,接着,用力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手指伸出去摸到了手机,打开后,见到是自己导师金教授的电话。史慕青一愣,这个时候金教授竟然打来电话。
按下了通话键,听金教授说:“史慕青,你住院了?怎么不汇报一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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