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寒听欧阳说完,嘻嘻一笑:“大哥,你是不是有些事没讲。比如说,怎么那么巧就有两个衙役听到了那婆媳二人的对话,又怎么那么好事,将两人带到了衙门,这衙门的官又如何葫芦判断葫芦案,还有这首饰怎么就一件不少都找回来了,我可不信那两人如此老实,竟一件都没私藏下。”
“这些你就别管了。本来阿宣让我写了首饰单子,是要等她们出手那此首饰时,定她们偷盗罪。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自己送上了门,那些官差不过顺水推舟,这样处置还是轻的。”
“这才是恶有恶报。大哥,怎么这些首饰都像新的一样?”
“这些是你贴身戴的东西,被那些人摸来摸去的。我怕你心里不舒服,就到银楼去了一趟。这些金饰都重新炸了一遍,那玉的也让银楼的工匠好好擦洗了。你只管放心戴就是了。”
难得欧阳想的这样周到,水幽寒不由心里一甜。忽然又想到那天无意间听到的话。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出来,递给欧阳。
“大哥,这是我昨天在西山寺替你求的护身符。我听那算卦的先生说,你的脸色有些晦暗,只怕这几天会有,会有……嗯……会遇到小人暗算。我就求了这个护身符,大哥你戴在身上,这些天凡事都小心些,不要被恶人算计了。”
水幽寒本想说桃花债,却又不好开口,只得说的委婉些。
“我的脸色发暗吗?那些算命打卦的,不过察言观色,说些两头堵的套话,不可尽信。”欧阳看水幽寒一脸的关切,还是接过护身符,
小心地放到怀里。“我一定把这护身符时时戴在身上,行事也会小心,小寒你不要太过担心。”
目送欧阳离去,水幽寒心里有些纠结。是不是该把那天听到的话如实告诉他才对?可是无凭无据,就那样跑到欧阳面前说他的初恋qíng人要算计他?欧阳会相信吗?如果欧阳不相信,那他又会如何看待她水幽寒?会把她看成一个搬弄是非的恶毒女人吗?
水幽寒叹气,心底无私天地宽,她没有做到。她是存了私心的,不愿意欧阳对她有一丝一毫不好的印象。而且她内心深处还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连明显不怀好意的女人的圈套,欧阳都不能识破,那么,是不是,是不是她该就此放弃?
天jiāo四鼓,水幽寒本已经睡着了。可能是因为晚上吃的稍微咸了些,这时喉咙发gān,就爬起来披了衣服、穿上鞋子去桌子抓了水壶倒水喝。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瞧见西厢那边竟然还亮着灯。窗户上印出一个妇人的身影,手摇着纺车,正在纺线。水幽寒想到白天奶娘说的话,就穿上了衣服,轻手轻脚走出房去,到那亮着灯的窗户停住。
因为窗上都糊着窗纱,还拉着薄薄的帘子,并不能看清屋里的qíng形,可还是能听到屋里沙沙沙的纺线声。
第六十二章委以重任
“娘,你咋还不睡啊。”是小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应该是迷迷瞪瞪的,还没睡醒。
“娘纺完这些纱就睡。”
“娘,咱能一直在这吗?这能吃饱,妹妹也能吃饱,没人打,咱不回大娘那,行不行?”
“什么大娘,以后再不用这么叫了,你只有娘。快睡吧。娘还得多做些活,不能让水奶奶白养着咱们娘三个。”
“娘,刷马桶、扫地、烧水,我都行。我也gān活,咱不回那里去。”
“咱们现在都是水奶奶的人了,你要乖乖听话,照顾妹妹。不要再提那些人了。”
水幽寒在窗外听这母女的对话,叹了口气,依旧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里睡下,决定明天要好好和郑氏谈一谈。
转天上午,水幽寒就请了郑氏到上房屋里坐下。水幽寒先是问了几句家常,然后才对郑氏说道:“秀娥姐,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彭秀才被学里革了秀才的功名,还挨了板子,据说以后都不能再参加科考了。彭家只怕以后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哦,奶奶,我们母女不再是他们家的人,他们有什么事,奶奶不用特意告诉我。要是以后能永远不再见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那才是我和我两个闺女的福气。”
郑氏听到彭家的消息,脸上淡淡地,即没有喜也没有忧,看来心里已经把彭家当成了陌路人。
水幽寒就从旁边匣子里拿出两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契书。
“秀娥姐,这是你和两个孩子的卖身契。当时买了你们出来,是qíng势所迫,我可从没想过要将你和孩子当奴仆驱使。本来那天回到家,就该把这契书给你,可是我怕你心软,再被他们给骗回去。那就不只你,两个孩子也要被他们当成摇钱树。现在我看你想明白了,这契书当然要还给你。”
郑氏拿着契书,颤抖着手。“奶奶,您,您是要赶我们娘三个走?”
“秀娥姐,你想到哪去了。以后这个家,也是你们的家。你我都没什么亲人,我的意思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一起住着,你的两个孩子就是我的侄女,并不是下人、仆役。”
郑氏拿着契书,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哽咽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奶奶,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几辈子都报答不了。我知道,您这是为了我们好。
可我实在承受不起。奶奶,这契书您还是收起来。您待人宽厚,我们却不能失了分寸,忘了尊卑。而且,您若是恢复了我们的身份,我怕那彭家败落后,还要来打我们的主意。不如在奶奶名下,他们就不敢来算计我两个女儿。”
郑氏坚决不要契书,水幽寒无法,只好又收起来。“秀娥姐,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把这契书先收着。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等两个孩子大了,要说婆家时,我再把这契书给你。两个孩子就当作我的侄女,定能寻到好亲事。”
这话可说到了郑氏的心坎上。水幽寒看郑氏又要向自己跪拜,赶紧将她扶起来,连声说她这里不讲究这样的礼节。
“秀娥姐,我知道你急于报答我,可也该当心身体。院里那些活计都安排了人的,你也不用和她们抢。至于细布,确实没有比秀娥姐织的还好的,那也用不着着急。”
“奶奶,我是做惯活计的人。要是闲下来,才觉得不习惯。能为您做点事,我这心里弄舒服。”
“秀娥姐这样想的话,我倒是有件重要的事qíng要托付给你。”
“奶奶尽管说,奶奶该知道,为了奶奶我是什么都肯做,万死不辞的。”
水幽寒一笑,“什么生啊死的,秀娥姐以后可少说,不吉利。不过我要托付你的还真是件关系咱们一家子的大事。你知道我做手工皂,可人手不足。这做手工皂的法子又不能外传,我就打算让秀娥姐你来帮我。这关键的配料勾兑,以后就jiāo给你。秀娥姐心细,定然能做好,也定然能保得我的秘方不外传。”
郑氏听了水幽寒这一说,她当然明白独家秘方对于一个商家的重要xing。水幽寒这样待她们母女,又如此信任她,她当然要全心全意报答,当即就发下重誓来,绝不会将秘方件泄。
水幽寒就将郑氏领到做手工皂的房间,将各种原料的配比、该如何搅拌、如何晾晒、如何成模,以及一系列程序该注意的问题都仔细的讲解了一遍。然后又亲手示范,接下来就是让郑氏自己动手,水幽寒在一边指点,直到最后郑氏掌握了所有要点后,才告一段落。
“这是熟能生巧的事,以后秀娥姐你每天都来练习练习。你比我仔细,有耐心,一定能超过我。”
郑氏被水幽寒安排了这样重要的差事,整个人都放松多了。平时还是勤快,可已经不像前些天那样好像急着还债,又怕被赶走。心qíng变化了,这行为举止也就不一样,大家看着也觉得舒服了很多。只是,她还是坚持要给水幽寒织细布。水幽寒也觉得还是郑氏织出的细布最好,也没甚拦她,只嘱咐让她慢慢来,不要熬夜,免得影响小孩子睡觉。
水幽寒还突发奇想,让人买了绞好的丝回来,让郑氏试着加到棉纱里织布。多亏了郑氏细心,手段高,三份丝加七份细棉纱,真让她织成了布。等水幽寒拿到布时,摸着那比普通细布更柔软更光滑的布匹,心里只有惊叹。等这布匹做成了衣衫穿到身上后,水幽寒就更佩服自己,这就是敢想的好处啊,这样的丝棉布穿在身上,和棉布一样吸汗、透气,又比棉布柔软、更服帖。
奶娘可不觉得这事水幽寒有什么功劳。“姑娘,你可真能想花样。可还多亏有郑氏这样的好手,花了这些天的工夫才织成的。就是我也织不成这样的布。这丝和棉纱都容易得,单就这手工,可是花钱都买不到。”水幽寒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郑氏任劳任怨,从不提什么要求。水幽寒也只有更加善待小婉和二妮儿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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