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那边舅舅在右手,大表兄在左手,小表弟在下首。
“妮儿在京城伺候过那么多权贵,见惯了饭桌上的规矩,咱们平民家没那么多讲究,轻松些就好,想吃什么自己随意。”老夫人望着心爱的外孙女笑道。
“是,谢谢外祖母。”
丫头们鱼贯送上酒水冷盘,大家先吃了几盅酒,才撤了冷盘换上热菜,尤其是那盘被大力推荐的红烧jī,刚上桌,老夫人和舅母一人夹根jī腿放到何大妮碗中,何大妮想要分一个给表妹还被长辈们笑着阻止,只叫她一人吃,说表妹在家随时有吃。
何大妮道声谢,低头吃jī。
jīròu入口,何大妮就大赞好吃,是真好吃,不是客气,舅母的拿手菜果然有一手。
午饭后,老人家觉得困顿,自行回屋歇中觉,杨筝表妹惦记着午饭前讲了一半的故事,只说是带表姐回房休息,拉着何大妮飞快地跑了。
进了屋,姐妹俩头挨头睡在一起chuáng上,听何大妮继续讲京城的趣事。
屋里暖和,被窝里也暖和,讲了一会儿故事再人先后支持不住,眯了过去,等再睡醒是未正,赶紧梳洗打扮前往荣养堂,陪着外祖父外祖母和舅母表嫂坐了坐,挑了几件京城过年过节的热闹事讲了讲,喝了杯茶,吃了些点心,时间就进入了酉时,何大妮提出告辞。
舅舅和表兄弟们得到丫头通报赶紧过来道别,舅母表妹和表嫂一路将何大妮送到二门上,再接着由舅舅和表兄弟将她送到大门外,扶着她上了马车,这才回到台阶上目送马车远去,他们才回屋。
何大妮坐在马车里把长辈们给的红包拿出来研究,大大的红包里面装的全是一个个银锭,有大有小,怪不得每个红包都分量十足。
何大妮没见过这种标准形制的银锭,好玩地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玩,看到银锭底部有印纹,印着一个曹字。
何大妮掀帘问车夫,城里是不是有家曹记钱庄或者银号,车夫说有,于是何大妮让车夫带她过去,她正好把身上的碎银子兑成铜钱。
车夫照做,带何大妮来到曹记钱庄前停下,何大妮走进钱庄,先把全部的银角子都换成铜钱,再把那些银锞子给伙计要求换成银票。
伙计见是标准银锭,先老练地翻看银锞子底部印记,看到是自家钱庄出去的对何大妮的态度都热qíng了不少,不过热qíng归热qíng,还是照规矩先用戥子称了称,确认无误才jiāo掌柜的开票,最后jiāo给何大妮整三十两的银票。
何大妮回到马车上,小心地把银票折得小小的,然后解开层层衣服,将银票藏在胸衣口袋里,又数了一千文铜钱分别装回两个红包里,回到家要是有人问起就拿这个应付,她可不喜欢被人惦记着自己的荷包。
马车一路将何大妮送到何家门前,进院子后,何大妮首先看到厨房旁边的空地上盖起了一个jī舍,jī舍前还圈了一小片篱笆墙,里面散养着一只公jī四只母jī,都不大,也就刚长成的那种体形。
何小杰从厨房出来,手里抓着一把糙米撒进jī舍,五只jī立刻过去啄食。
何小杰兴奋地跟姐姐报告这五只jī是何梁氏自己从市场买来的,隔壁张大哥来盖的jī舍,从料钱到工钱,一文钱都没要。
何大妮拍拍弟弟的脑袋,问了一下爹跟继母的动静,得知在东屋休息,给了他一文钱让他去买包子吃,自己先去了东屋给他们请安。
入门第141章迈进门,何大妮就看到厅堂里变了样,变gān净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废物都没有了,原先破烂的桌子凳子换成了新桌子和新长凳,墙边除了那三十斤炭就没有别的了,整间屋子就这么几样东西。
何大妮掀帘进东屋给父母请安,这里面也添置了好些小东西,门旁墙边一字排开三个盆架,各人的盆子手巾摆放得整整齐齐,炕上的铺盖也都换成簇新的。
何大妮跟父母简单讲了一下今日见亲戚的事qíng,何大伟也跟女儿讲了讲家里添置的东西,何大妮安静听完,掏出钱袋又给了父亲一吊钱让他们继续看着买,今年过个热闹年。
又跟父母闲聊几句,定下明天去梁家拜见的时间,何大妮回到自己屋中,从老鼠dòng里掏出她的荷包,将银票放进荷包里又塞进鼠dòng,然后她去厨房料理今晚的晚饭。
一个时辰后,晚饭结束,收拾好厨房何梁氏开始煎药,他们三人都要吃药,这几年穷困潦倒的生活掏空了他们的身体,要想重新调理好身体,少说要连吃几个月的药。
次日一家子早早起来,料理完早上的家务,雇了张大叔的马车,送他们到城中梁宅去,昨天杨大伟去梁记药铺抓药时就已经约好了今天见面的地点。
梁宅住在另一条街上,是条紧邻商业闹市却又闹中取静的地段,环境也是相当的好。
马车在梁宅门前停下,张大叔上前拍门才有人来应门,然后何大妮给了张大叔几文钱请他到附近食摊上吃些东西等等他们。
门房给何家众人拱手行礼,但是唤人时的口气却不是很热络,好像他们不是梁家的至亲似的,但又谈不上失礼,看何大伟与何梁氏的表qíng,他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下人领他们去见梁老爷子,却连二门都没进,就是在第一进的正堂见他们,出来待客的也只有老爷子老夫人以及家中两个儿子,除此一个同辈分的女眷都没有。
若说何大伟与何小杰是男客女眷不方便见面的话,自家女儿何梁氏与何大妮总不是外人,应该得以进二门与女眷们在一块说话,但没有,何家四口都在正堂与长辈说话,这一家子父母兄弟对何家一家大小都表现冷淡,父女久不见面也没多几分笑脸。
四人先行一遍礼,再又是何大妮单独给祖父祖母和两位舅舅行礼,四位长辈各给了一个红包,不疼不痒地说几句勉励的话。
何大妮一派恭顺,不论对方说什么,她都喏喏称是,表现得极其规矩乖巧,不叫梁家人挑出一根刺来。
何大妮行完礼后,一家人坐下又寒暄了好一会儿,轮着问了一遍家里的qíng况,话题才转引何大妮身上,照例问了些何大妮在京城中的生活。
何大妮今日说的自然就没有昨日那么细,宫中生活的往事她就以宫规矩为由一个字都没吐露,只说些京城的繁华给长辈们听听。
只是这场面实在冷清得叫人打颤,何大妮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说书的,就她一人说,底下也没个起哄架秧子的,街上哪怕水平最次的说书先生起码还能听几声嘘声呢。
苦熬了两刻来钟,算上前面行礼寒暄的时间,差不多在梁家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何大妮熬不住了,趁一个故事告一段落,她拿起茶杯润喉。
这时两个继舅舅先后站了起来,不是跟何家说话,而是直接跟他们爹梁老爷子行礼,说要下去处理生意,就不在这里多坐了,请妹夫一家在家里吃了午饭再走。
“嗯,也好,你们都去吧,今年马上就要过完了,给向家分行送几张请帖,跟他们三位掌柜的约个时间,请他们吃顿饭,联络一下惑qíng。”虽然女儿一家不是外人,但出嫁的女儿到底是泼出去的水,梁老爷子当着女婿一家jiāo待生意上的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两个儿子应声下去,何大伟找到了新的话题,赶紧向岳父道喜,“恭喜岳父大人,早听说向家分行的几位掌柜的都是大忙人,想约他们吃饭特别困难,您居然想请就请,他们一定对您特别青眼吧?以前真不知道,原来药铺还跟向家分行有来往。”
梁老爷子对女婿的马屁很受用,仰着脸捋了捋胡子,又摆出说教的脸孔,“向家分行那是什么地方?是京城生药行当三大家中的一家,咱们古桑县是向家的地盘,别看咱们这有一个生药市场,可在这里做这行买卖的都唯向家分行马首是瞻,他们家的掌柜哪里是那么好请的,年年约请吃饭的帖子等过了年还没轮完。”
“是,岳父说的是,女婿也听说过向家分行的三位掌柜都是大忙人,特别难请,他们要看不顺眼的人,就是天天递帖子他们都不会赏脸去喝一口茶水。”
“可不就是这样的道理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明知难请还是要请,好在经过我的努力,有人答应给我在掌柜的跟前多说好话,有了内应,今年怎么也该轮到我请一回了。”梁老爷子说罢得意的大笑,何大伟赶紧连声道喜。
何大妮觉得奇怪,这事都没成呢他有什么好笑的?敢qíng能跟向家分行里面的伙计搭上线就是件可以得意的事了?
“哎,你又不是药家的,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梁老爷子自己得意不算,还稍带着鄙视人,“女婿,你们难得来家里一趟,中午就在家里吃个便饭再走吧,反正你们平时在家吃得也不怎样,大女儿离宫来想必也没太多钱,就在家吃吧。”
“这个就不麻烦了,家里都买好菜了,我们还是回家烧午饭吃。”一家三口正吃着药呢,汤药本就有忌口,在停药之前,何大伟都不敢在外面大肆吃喝,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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