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香茹自转世穿越以来的想法,她是打定主意单身到老了此一生的,她认为她对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个外星来客,她前世所形成的三观与这个世界的土著们并不合拍,与其为了顺应社会主流价值规范结婚生子,倒不如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安稳度日,顺便还能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却没想到一时走眼,身边潜伏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大野láng在蠢蠢yù动。
自己不要变身猎人灭了这只láng呢?
香茹左右为难。
不灭掉吧自己难受,灭掉吧恐怕又影响将来生意,别的不说,作为生意伙伴,这只大野láng是非常合格的。
香茹百般纠结的时候,向斐在他屋里也不好受,他当然不是烦他小妾的问题,昨晚还说把小妾送去某个尼姑庵安度余生,今天这一闹倒好,直接给了向斐一个正当理由,休书一封让人把小妾送回她娘家。
既然妾室从来不是问题,那向斐烦的当然是一会儿跟香茹的正式摊牌的问题,忐忑不安的心qíng让向斐坐立不安,因为香茹的表qíng太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戴了个面具,连向斐都看不出当时香茹的qíng绪,这要是在谈判桌上那向斐绝对是处于下风的一方。
向斐一个商场老手自然不接受这种不利形势,所以他现在要想办法扭转形势,把形势扭转到自己有利的方面来。
可想来想去却始终发现谈判的主动权已经不归他所有,他现在完全就是个洗刷gān净的待宰羔羊,等待屠夫举刀刹那的一丝曙光般的善心来拯救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向斐立时英雄气短,懒散地坐在桌前双手支腮,等待他的早饭。
向斐吃完早饭,重新换了身新衣裳,打扮得英俊帅气,带着一帮亲随又奔回香茹的地盘。
敲开门,小厮和丫头们居然都在门房侯着,小厮们倒还好,丫头们可都傻了眼萌了心红了脸,只有桂花还能冷静地结结巴巴地解释,“姑娘在后院等着三爷,请随婢子来。”
桂花只带了向斐一人往后院走,向斐的亲随都被挡在门房前,何小杰他们本想请柏安等人一块喝茶,但柏安他们没有留下,他们突然想到了宅院格局,立刻跑回去搬梯子看戏。
二妮小杰他们关上街门,也蹑手蹑脚地随后悄悄接近后院,打算隔门偷听。
桂花请向斐进了后院,她依照香茹事先的吩咐关上院门把守,但其实并没关严院门,而是留了条fèng,与二妮她们几个丫头一块偷窥偷听,何小杰他们三个小厮比较大胆,直接搬来梯子爬墙头偷看。
后院光秃秃的,地上还有几天前积起的残雪余冰,井边一棵落光了树叶的老树,香茹面朝大树背朝院门抱臂而立,向斐压着脚步一步步慢慢走近香茹。
“那个,这么冷的天,咱们到屋里说话不行么?”向斐在离香茹三步远的距离站住。
“寒风能让人保持冷静,我怕屋里太暖和脑子不清醒容易受你忽悠。”香茹转过身来,突然牙疼般的扯了下嘴角,“你居然打扮成这样!跟我玩美男计!”
向斐露出一排闪亮白牙,得意地笑,“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
“我是喜欢帅哥,但帅哥一样会退化成肥猎。”
这下轮到向斐扭曲了一张俊脸,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变成有着十斤肥油肚子时是个什么模样。
但这恰好给了他反击的理由。
“这不正好么,你是食医,难道会看着我变成那般模样?”
“这可难说,医嘱这东西,全凭病人自己自觉。”
向斐上前一步,“要是你一直督促我的话,我一定自觉。”
香茹警惕地往后退一步,“这是你妻子的责任,不关我事。”
向斐再bī近一步,“那你就做我妻子好了。”
香茹再退后,“不要。”
“为什么?”
“律法偏爱男人,平民男子除了一妻一妾,还可以随便把看上眼的侍婢弄上chuáng,把家里弄得污七八糟,但妻子却得忍rǔ负重谨守妇道不能养面首哄自己开心,甚至身边都不能有成年男仆随侍,这不公平。”
向斐顿时瀑布汗。
“你说的那些是bào发户才喜欢gān的事,那种人年轻时穷怕了有钱后就变本加厉坏到没有人形,这种人家只能一时风光不长久的。
像我向家这样历经几代的正经人家不会gān这种事的,你放心好了,我爹就只有我娘一个,我两个兄长也只有嫂嫂,我的叔伯们最多只有一妾。
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当家主母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
“当真?”
“真的。
你也跟不少官宦人家打过jiāo道,你好好回忆回忆,有谁家是姬妾成群的?那些王侯公主驸马一二品堂官,有吗?对不对?你别拿那些bào发户来跟我们比呀,这根本没有可比xing嘛。”
“那也不能说明我就非要嫁你啊,我单身也挺好的啊。”
向斐踏前一步,“你要想将来跨行当经营生意,还是要男人给你领路才行啊。”
向斐的男xing气息近在咫尺,香茹心中警报大鸣,下意识再退一步,愕然发现已经顶到了树,再无退路。
再看向斐,丫的露出了大野láng的招牌微笑,身后仿佛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得意地摇来摆去。
见香茹无处可躲了,向斐大胆地伸出双臂撑着树gān,将香茹牢牢禁锢在自己两臂间,伺机已久的捕猎者撕去伪装露出了真面容,“别挣扎了,没用的。”
“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力。”
“别想。”向斐呼出一口白气,与香茹呼出的白气融在一起消散在风中,“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明天街上就会流言四起。”
“你在威胁我?”
“我是在跟你分析利弊。”向斐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香茹的脸,“我知道你小时候的生活经历害了你,你对生活感到不安,认为婚姻无用,喜欢钱大过男人,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再过那样的生活。”
香茹无语,向斐完全猜错她拒绝婚姻的其实原因,但他那深qíng款款的样子又多少击中香茹软肋,女人天xing,理智开始松动,感xing渐渐抬头。
向斐看到香茹面具般的表qíng有了变化,知其内心正在挣扎,赶紧跟上要再添把柴让火烧得旺一些。
“元配妻子的地位最为尊贵,纵使元配不在了,留下的孩子若是没有照顾好会被外人说闲话,这里是京城,不是你家乡那穷地方,你服侍过那么多权贵人家,该看的你都看到了,别让你过去的经历蒙蔽你的眼睛。”
“说的真动听。”香茹咬牙切齿,她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太妙,思想上竟然有些认同向斐的话,有被他说服的趋势。
“这是实qíng。
京城生药行当三大家族,都承担着给皇宫供药的重担,跟朝中的一些大臣经常来往,我们要是家风混乱,那些大人会怎么看待我们?要是家里乱七八糟妻妾争宠兄弟阋墙门风败坏等等种种,宫里怎么可能放心把买卖给我们做?他们还怕我们家庭不和往宫里送假药连累一大批人掉脑袋呢。”
香茹噗哧一笑,认同向斐这番话,生药行当三大家族算得上是皇商了,作为皇宫的供货商的确要从严要求。
见香茹笑了,向斐心中小松一口气,放低声量轻柔地继续诱哄,“所以,信我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再过从前那种生活,你只要一门心思做我的斐三奶奶就好了。
告诉你哦,当家主母权力很大的,家门内的一切事务都是主母说了算,就连家主待客吃什么茶都要听主母的,家里的钱财等物更不要说都是主母一手掌握,男人手上只有生意上的钱,每月还得从主母手上支取另外零用的月钱,不然连在外面想买块糖吃的钱都没有。”
香茹使劲地咬着后槽牙坚持抵制诱惑,“我若非要拒绝呢?”
向斐突然变脸,面露凶狠狰狞,“我会让你在京城无法立足。”
“嘭!”香茹毫无预兆的一个上勾拳重重击中向斐下巴,“丫的,你果然还是威胁。”
后院上空某个角落传来一片不大不小的抽气声。
向斐猝不及防,一时发懵,然后才感觉自己下巴好像掉了一样,刚才那一下重击差点害他咬断自己舌头,可这样他都没放开香茹,右手扶着下巴,左手抓着香茹揍她的右手,眼泪汪汪地瞪着她,但一时又说不出任何话来。
香茹也挑衅地望着向斐,似是不惧他刚才的威胁,不过渐渐她发现向斐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相反是好像正在算计什么,香茹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大野láng在得意地摆尾巴的画面。
香茹心中警铃大作,怕再呆下去自己连骨头都要让人啃了,于是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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