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能贸贸然地打糙惊蛇,只是让人密切留意着这家车马行的动向。到了今日,果然就发现不对劲了,做马车生意的不出车,倒出来十几匹马,往京郊而去。
得到消息的孟子瞻连元宵灯会也没有参加,立刻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因预先想到这些有功夫底子的,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托大,也是调集了自己绝对信得过的jīng兵qiáng将过来。却是未料因人手召集迟缓了些,就遇上了这一场劫杀。
起先一见与人缠斗的阎家兄弟,他心里就拿捏得有七八分准了。皇上再如何,也不会与乔仲达这样一个生意人计较,那今日之事,多半是晏博斋的私人行径了。
所以他果断的亮出旗号现了身,围攻阎氏兄弟的两人见势不妙,跑了一个,抓住一个。不用摘下那人的头套,阎希南从拳脚里便已经认了出来,“白通,不用再装了,我知道是你,跑的那个是班云冲,对吧?”
从前都在燕王手下共事过,此时再相逢,竟是xing命相搏,还真让人无言以对。
再往旁边一搜寻,先找到了滚到沟里晕过去的包世明,和挨了顿拳脚,受了些伤,却机灵地躺下装死的吉祥。现在赵成材被劫持走了,章清亭母女是救了回来,还有方德海和贺玉堂他们,不知下落。
孟子瞻见众人都受惊过度,先安排了人送他们第一拨人先回京城。既不去孟府,也不能去客栈,而是把他们暂且安置到了他在京城另置的一所隐蔽宅院里。
章清亭qiáng打着jīng神,先把女儿收拾gān净哄她睡下。忧心忡忡等了快半个时辰,就见张金宝带着方明珠脸色青白,蓬头垢面地回来了。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个很不好的qiáng烈预感,“方老爷子呢?”
方明珠目光涣散,整个人似是被抽掉jīng气神一般,听她这么问起,张大了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忽地一下子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明珠。”章清亭失声惊叫,却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已经呼之yù出了。
张金宝嘴唇抽动了几下,qiáng忍着泪水,哽咽着对大姐说:“方老爷子,走了。”
尸体,随后就给找到,送了回来。在他的前胸心上有一处致命的刀伤,全身的鲜血似已流尽,染透了整件棉衣。
老头子死不瞑目惨白的脸上,那悲怆的目光似是在无语地质问着苍天,你怎会如何不公?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章清亭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饶是她素来镇定,骤然见到这样的人间惨剧,也是难以承受。
心里头的恐惧如cháo汐般瞬间bào涨,掀起滔天巨波,赵成材呢?会不会回来时也是这样一番模样?她不要,她不要啊。
幸好方明珠此时已经晕倒,没有看到爷爷尸首的惨状。将她送到chuáng上躺下,张金宝也需要定了定神,才能跟章清亭说起他们那边的qíng形。
与赵成材的选择无异,方德海也是豁出老命,让张金宝带着方明珠走,自己选择迎向了死亡,不过他却没有赵成材的好运,能撑到孟子瞻赶来营救,以至于送掉了xing命。
临分别前,老头子留下了一句话,“我在棺材里留了些东西,你们记得去看。”
而直到天亮,贺玉堂那一伙人也没找到。据孟子瞻的估计,他们应该侥幸逃脱了,只是不知现下藏身于何处,所以一时无法联系。
孟子瞻倒是劝他们都歇一会儿,但除了晕倒的人,谁都无法成眠。
方明珠晕倒没多久,就发起高烧,说着胡话,不停地叫“爷爷”,眼角不住地往下落泪。
章清亭也很想放声大哭,眼睛酸酸的,胀胀得很是难受,却不知为何,硬是掉不出一滴泪来,那一股浓重得无法承受的担忧与心酸尽数往血脉里涌去,每一点每一滴,都伤得人痛不yù生。
第432章怎么办
章清亭勉qiáng自己和衣闭了一会儿的眼,到天光微明,就给小喜妞哭醒了。小妮子还未从昨晚的惊恐中恢复过来,睁开眼左右遍寻,又不找着自己的爹,那一份血脉相连,让那么点大的孩子似也知道了爹爹的不幸,怎么哄也哄不好,咿咿呀呀稚嫩的哭声,听着分外让人心碎。
孟子瞻请来大夫给大伙儿诊治时,方明珠醒了一回,挣扎着就要下chuáng,要去找爷爷,没见着尸体,她就是不甘心。
章清亭怕她看了更受刺激,骗她说还没有找到,方明珠就闹着要回思荆园去看爷爷jiāo待的东西。
孟子瞻此时已经得知乔仲达中选驸马之事,怕连累于他,已经派人去思荆园收拾他们的行李等物了。
章清亭在这头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才打消了方明珠的念头,让她服了药,安心地睡一会儿。
可方明珠突然问起,“姐夫呢?我怎么没见着他?”
“他没事,也受了点伤,在隔壁歇着呢。”章清亭想也不想地就撒了个谎,把她给哄了过去,心头却着实堵得难受。
张金宝一晚上没着姐夫,又见大姐如此悲伤,心知不好,却不敢过问。此时见天色已明,不声不响地就往外走,想要去寻赵成材,迎头却撞见了晏博文。
晏博文的一张脸也白得如金纸一般,冲进来拉着孟子瞻的衣襟就不断追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身上会有血?是谁出事了?是谁?”
孟子瞻看着他,目光里失了平日的温润从容,添了一抹悲凉,该怎么说呢?这也实在太惨烈了些。
在发现晏博斋的异动之后,他除了带人去追赶章清亭等人之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有远在义庄的晏博文。青松跟着他过来救了章清亭等人,青柏便领着人过去保护他了。
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只见晏博文似是死了一般,躺在炕上一动不动,而伏在炕边的宁三小姐和奶娘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要不是她们接二连三的几声惨叫引来了义庄的人,恐怕晏博斋派来的杀手还得给状若死人的晏博文身上补上几刀。
章清亭这头的事qíng,孟子瞻因为投鼠忌器,怕害了赵成材,压下来暂且没有声张。但那一边却已经惊动了旁人,无法再隐瞒下去。况且事涉永昌侯府,也不容许遮掩。青柏所能做的,也只是迅速给宁府报了信,并请来大夫,试图挽救宁三小姐和奶娘的xing命。
而据今早得到的消息,宁三小姐,伤重不治,已然去了只,奶娘仍在昏迷之中,尚未苏醒。
怕晏博文又无端给人陷害,孟子瞻首先就吩咐做好了人证物证,把他给抬了回来。据大夫诊治,他只是给人吃了一种特殊的迷药,出现了假死状态,等着苏醒过来,便无事了。只是一梦醒来,便要他面对这样的结局,恐怕是所有人都难以承受的吧。
晏博文难以置信地看着孟子瞻,任他嘴皮子一上一下地动着,却是怎么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叫做宁三小姐已经去了?她去哪儿了?那么单纯,那么无辜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我不信,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她。”
孟子瞻看着他,神qíng严肃而冷冽,“晏博文,你冷静一点,你知不知道我费大的劲儿才把此事压了下来?你去宁府,你凭什么去宁府?人都已经去了,你就不要再去添乱了。”
晏博文被他一语吼得冷静下来。是啊,宁三小姐本在清修,却死在他这儿,他若去了,岂不是给一个未婚女子脸上抹黑?
孟子瞻顿了一顿,又道:“我知道你替她难过,可你现在要做的,是先设法替自己开脱,你到底是吃了什么会昏睡过去的?”
吃了什么?晏博文不用多想就知道了。他只吃了章清亭打发人送来的一份元宵,除此之外,再无旁物。因知道晏博斋也有派人监视着他,所以他对自己的饮食一直很小心,唯恐出了什么岔子。可没想到,连这也能出岔子。
章清亭在房里听到他们的话,qiáng打起jīng神,苍白着脸出来,语气却恢复了镇定,“可是吃了我们送去的元宵?”
晏博文没有反驳,默认了。
章清亭很快就想清前因后果了,她也不护短,实话实说:“所有的元宵都是我们亲手包的,若说要下药,恐怕只有方老爷子有这个功力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药,还让人吃了出现这样的症状。现在他人已经去了,无法对证。但他说留了些东西下来,也许能解开这个谜团。孟大人,您不是已经派人回去帮我们取行李了么?若是找回来,一看便知。不过阿礼,我相信老爷子并不是真心想害你的,否则他不会下这样的迷药。”
这一点晏博文也认同,应该是晏博斋拿什么威胁方德海了,所以bī得他不得不给自己下了迷药,所以才造成他似乎假死的症状,瞒过了晏博斋派来的杀手。只是可怜无辜的宁三小姐,谁料竟在此时过来,枉自送掉了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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