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出口,爸爸有些迟疑,当然,他对我所知也一定不多。
我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来不关心我,甚至我都不记得小时候他有抱过我。
心理学上说缺少父爱的人依赖xing相对会qiáng一些;还有什么所谓的缺少父爱综合症这类说法,大致上说缺少父爱的孩子容易焦虑、多动诸如此类。
当然这些都是实验室研究人员的成果,和街头算命的差别不太大,我不太在意。
我冷冷的站着,爸爸终于开口了,说:
“可人,爸爸......有些事,走不开啊......”
他能有走不开的事?
我说:
“说来听听,也许,你还有这个机会好好说,我也借此机会听听。如果不想说也行,那就说说今天的事儿吧:为什么?”
为什么殷亦桀都下定决心不报仇了,怎么忽然又找上他?
我对眼下的qíng况比较在意。
隐隐的,我能感觉到殷亦桀的火气,还有......
他之前一直想找爸爸,接过被我打发了好几次,是不是,他在生气?
也许吧,怎能不生气呢?
原想着将我握在手里就能找到爸爸,结果事与愿违......
天惨惨,冷风chuī过,我忽然打个寒颤,一股冷气从后背窜上来,我,想到了点儿什么,一件差点被我淹没于近段时间忙乱的事qíng。
不,不......不论是与不是,我都要知道,说吧,捅开这层窗户纸,美的丑的真的假的,也不过那么回事,说吧,有什么要紧呢?
爸爸搓搓手,道:
“今天的事儿,我不知道,我......”
“你最好知道,而且前因后果说清楚一些;否则我不介意当着可儿的面教教你怎么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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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和父亲6
殷亦桀口气很冷,冷酷,不是年轻人装酷,而是有些嗜血的残酷,让人毛骨悚然。
也许他说的很平静,但就是有这个效果。
我颤了一下,对面,爸爸也抖了二下。
我忙补充一句:
“爸爸,我也相信你知道。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还真是做人太失败了,会让大家都误解。
也许是太成功了......不过,我不觉得真话或者假话能让你逃过这一劫。我,并没有多大面子。你是我爸爸,应该清楚,我没什么依仗。”
哈,多好笑的笑话,我竟然要提醒父亲这一点,呵。
我很有笑的冲动,是不是父亲太有才了?
还是我太、太悲天悯人了、太悲观了?
也许,父亲自有办法也说不定。
“或者你也可以不说,相信我,我可以知道。”
布莱恩站出来,发话,口气比殷亦桀好不了多少:没有嗜血,但有绝对的无qíng。
对,殷亦桀是冷酷,布莱恩是寡淡无qíng;殷亦桀如凶猛的láng,布莱恩像冰冷的枪,没有哪个比哪个好接受一点的说法。
“对。”
我有点儿奇怪布莱恩的态度,按说他是否该因为妈妈而对爸爸多少有点儿敬意呢?
但没所谓,我依旧点头,我可以不用bī父亲,但是我希望,他能理解一点,
“爸爸,被人利用这么多年四处逃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作为女儿,我永远有孝顺的责任和义务,但没有被你欺瞒伤害甚至还要替你站在前头当挡箭牌第一个倒下的......”
风冷了,利了,呼呼的刮过,从随意散漫转而为犀利如刀,不知道是不是倒chūn寒来得特别晚,还是chūn风原本就有摧花的劣根xing,骨子里,终是冷酷的。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chūn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chūn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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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和父亲7
当然,我没有这份多愁善感,花开只为谢,人生终为死,不老不死,世界绝对会挤死人;没有谢,就不会惜,世界就是如此残忍,你哭有何用?
我的生,就是为了替父母赎罪,一致今日站在这里,任凭冷风chuī......
很奇怪,天色昏huáng,竟然不下雨,要不然是不是更有qíng调一些?
风chuī雨打兮,吾乃苦命的糙一棵......唉,不行,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爸爸,我现在竟然为了一句湿指望老天下点儿雨。
虽然,之前时有此类的事qíng发生。
腰上一松,不到片刻,肩头多了份重量,不太重,不过一件衣服而已。
我扭头,殷亦桀穿着一件背心,他衬衣在我肩上,将我裹起来。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冷,只是感觉......
扭头对上爸爸,从小到大,不论我饥寒jiāo迫、没钱上学,他都从来不管,甚至于,他不是没能力,而是没那个心。
就像现在,有人会将自己的衣服披我肩上,他就做不到,那是,一种感觉。
可惜,我从父亲身上感觉到的太少;偶尔的,我甚至想,如果父亲给了我一些父爱,也许我就不会沦陷在殷亦桀的温柔宠溺里,也许一切都会改变。
但事实没有给我们假设实验的机会,事qíng已经这样,无需推论抱怨。
父亲愈发紧张了些,有些无助的握着手,手足无措,隔半天才略略的低了头,说道:
“可人,其实爸爸是为你好。爸爸死活都不要紧,但是不能连累了你。你身边的人,殷少,不会对你好的,不会真心对你好。就算偶尔对你好,那都是骗你,为了对付我。这二年多你去哪了?有没有吃苦?爸爸不好,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父亲似乎有涕泣jiāo加捶胸顿足的打算,他今天想动之以我们快要尘封的父女qíng深,可以想见。
啊,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冷静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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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和父亲8
我实在很应该扑上去大哭一声,然后哭诉:
“爸爸,我没事,不要为我担心......”
但事实上,我很无良的保持该死的冷静,薄叹一声,道:
“说重点。”
也许我中毒太深、无可救药了,我想。
就像《The-World-Is-Not-Enough》中的Elektra?King,美丽的苏菲玛索被迫投入绑匪Renard怀抱的时候,复仇的种子,也许不是被种下,而是被唤醒,萌芽、茁壮成长。
当然,我没那么酷,更没有那些深仇大恨,即便我父亲真的卖了母亲;大概我也不会将他设计杀死。
我只能站在这里,冷静的对着他,丝毫不见感qíng的踪影。
爸爸好像也没期望太多,我话音一落,他便连连点头,思考片刻,说:
“可人,爸爸是想来带你走,离开他,离开......爸爸给你找个好地方,咱们一家人......”
我摇手,问他:
“你消息是不是太滞后了?妈妈已经被抓了。最后一次:实话。”
也许我该像Elektra学学,对于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是不是该大义灭亲?
即使对上007Bond也要耍上一耍?
也许不是,而是我感觉到身旁几位的呼吸声加重,显然不耐烦了;或许我可以理解为,在为父亲脱罪,给他帮忙。
释义学是个很有趣的东西,你可以随心所yù。
落花满地,天色暗沉,夜,并不美好。
桀桀似乎也感受到这种气息,从侧边走到我身前,半蹲,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不叫不动,对着父亲。
父亲再次变色了,脸色终于看着正一些,使劲儿伸着脖子,像是无形中被谁掐住了,艰难的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听说你出来了,就来带你走。听说你在那一带,就......”
“你决定这样打太极吗?如果真当可人是你女儿,就gān脆些,免得让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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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和父亲9
“当然,她或许压根就不是你女儿,因此我更不介意cha手教训一个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
铭风不知道从哪里整出几张凳子,还有热水,好像还差一个茶几。
不过也罢了,我坐,为什么不坐?
喝水,喝点儿热水暖和,慢慢的磨着,没所谓。
二十年都过来了,五年都过完了,难不成还怕这一会儿?
父亲肩头极快的抖了一下,细细的汗珠冒出来,看来,这回是真的有些......
他还真能扛啊。
不过铭风的话有些奇怪,他......和布莱恩的感觉有点像,什么意思这是?
父亲没敢问嘛意思,抖索二下,忙恭敬的说道:
“是,是,我说,我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是想来带可人走的。我接到任务,让我将可人带走......”
布莱恩轻咳一声,打断话头,cha话道:
“有什么好处,什么说辞,方法,如何打听、接头,没有下一次。还有,从头说起,让妹妹也听听,她有资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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