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抬头看向她,----话说得真诚又体贴,难怪谢长珩会更偏心她一些。
雨桐当然不敢说出心中的猜疑,而是拣了边边角角来说,“要说起来,平日几乎不曾见大爷为旁人动气过,奶奶细想一想,这不正是因为大爷心里有奶奶吗?”说完这句,自己心底先空了空,静了一瞬,“关心则乱,所以大爷才会qíng急怄气,奶奶且先哄一哄。”
简妈妈顾不上雨桐是出于什么目的,听着入qíng入理,接话劝道:“没错,夫妻间相处正是这个理儿。”
初盈见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由失笑,“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说到这里语音一顿,----昨儿自己的行为,还真的挺像一个小孩子的。
怀疑也罢了,如果等人回来当面相问,就算谢长珩心里会觉得不舒服,至少也显得自己坦dàng光明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有嘴说不清。
雨桐不便多说,又哄劝了几句便告退出去。
简妈妈等人走了才道:“昨儿的确是奶奶急躁了,也怪我,没有多想没有劝住奶奶,不然就不会……”叹了口气,“盈姐儿,等大爷回来让一让他。”
“嗯。”初盈心下黯然,有点后悔。
----自己把事qíng弄得更糟糕了。
当初清屏公主的事,自己选择了相信谢长珩,但愿他也能够相信自己,以他的心智,应该明白自己并无他念。
一时qíng急。
只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嫁做他人妇,就不该有这个“qíng”,哪怕丝毫不关男女风月,----毕竟自己和兰舟没有血缘关系,再有关心,做丈夫的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说起来,自己对兰舟的事根本帮不上忙,只会越弄越乱,尽管自己心里什么也没有,别人如何能信?还是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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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谢长珩回来,初盈想着要找点话来说的,结果人家一句“有事去书房一趟”,吃了饭就没了人影儿。
初盈有些泄气,但也知道丈夫正在气头上转不过来。
等到天黑终于又见到了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万一他说要去雨桐或者秋绫那里,自己也不能拦着不是?结果谢长珩哪儿也没去,还是留了下来。
初盈松了一口气之余,发觉理智的人也有理智的好处,至少会顾及得多一些,更不会在面子上给自己难堪,就是彼此的气氛太过冷淡。
谢长珩照例端了消食茶喝了会儿,歇了歇,便自己解了衣服上chuáng。
初盈特意戴了婆婆给的簪子,走到他面前,指了指,问道:“今儿娘赏给我的,配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谢长珩抬头看了一眼,“好看。”
初盈自己去卸了钗环,净了面,想要借着这个开头说点话,不料才走到chuáng边,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忍耐、无奈、失落,最终只得自己爬上了chuáng。
是自己太傻吧?忘了丈夫本来就是陌生人,做事怎么能不深思熟虑,脑子一热就傻乎乎的……,而不是事先冷静的想一想,分析一下利益得失呢?
毕竟自己和他才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谈不上有几分亲qíng。
或许在这方面,自己真应该和丈夫学一学了。
初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在懊悔烦恼不已,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睡吧,chuáng都快给你摇散了。”
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吗?初盈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qiáng行命令自己睡觉,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因为熬了夜,次日醒来谢长珩已经上早朝走了。
初盈去给婆婆请了安,回来独自在窗边坐了半上午,把整件事翻来覆去的想了,忍不住连声叹气。
----说一千道一万,为了兰舟回娘家的确是自己不对。
既然错了,就该坦坦dàngdàng的道个歉,陪个不是,把姿态做低一点。
可惜丈夫一直不给自己机会,也不生气,也不发作,就是不愿意理会自己。
他不愿意理会,自己为什么不制造一点机会呢?初盈猛然有点醒悟,自己再这么被动下去,对改善两个人的关系没有用处。
嫁都嫁了,日子总是要往好的方向走才对。
中午谢长珩回来,等身边的没人的时候,试着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你晚间回来,能不能给我捎一盒子福茂斋的八珍点心?”
谢长珩看向一脸怯怯不安的妻子,不管她想吃什么,完全可以叫小厮出去买,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想起她这两日陪的小心,总算受用了点,----况且即便没有这些,自己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纠缠。
暮色中归来,没有意外的带了一盒八珍点心。
初盈像个孩子似的一样尝了一块儿,不断说起哪种是哪个味儿,有何不同,罗里啰嗦扯了一大堆,得到的回答却是“嗯”,或是“你喜欢就多吃点”,渐渐的有些笑不起来。
谢长珩想起她从前笑靥如花的样子,微微不忍心。
----要说妻子跟叶兰舟有私qíng,自己是不信的,如果那样妻子肯定会竭力隐瞒,而不是莽莽撞撞的就走了。
可是她不相信自己,她为了一个外人怀疑自己。
这种事……,不是用理智就可以压下去的,最终话到嘴边,只道:“吃这么多,等下还吃不吃晚饭?”
“不吃了。”初盈把点心慢慢放回盒子,看了看他,犹豫了一小会儿,“过两个月该换秋天的衣服,我想给你做身袍子,你喜欢什么颜色料子的?”
谢长珩想说一句“你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做衣服”,继而先在心里失笑,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要像个小孩子似的怄气?什么时候,自己也需要别人来哄了?
不管怎么说,日子总是还要过下去的,再拧下去不仅太可笑,也没意义,于是想了想回道:“也不拘什么料子,颜色素淡一点就行。”
初盈心里松了松,忙道:“那我自己看着做了。”
77、粉墨(上)
初盈给丈夫的衣服还没有做完,皇帝的万寿节就到了。
这不比上一次皇后生辰,主要是外头的男人们热闹jiāo际,而能在皇帝寿辰进宫赴宴的女眷,多多少少和皇家有点姻亲联系,故而外命妇来得没有上次人多。
不过初盈作为皇后娘娘的亲妹妹,自然在觐见之列。
今儿选了一身天水碧的轻薄天蚕丝上衣,月笼纱绣裙,上面缀以九十九朵玉兰花,稀疏错落分布,----看似简单寻常,实则大方难得又不张扬。
淡扫脂粉、宜嗔宜喜,一进宫便因身上清新出尘的装束,与那些盛装华服的女眷们区别开来,惹得四周议论不断。
“看见没有?那就是皇后娘娘的胞妹傅氏。”
“不是嫁给了京城第一公子吗?”有人语气里透出艳羡,啧啧道:“还是给谢家做嫡长媳的,好生有福气。”
“什么福气?”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出自一名身着飞霞红箭袖宫衫的少女,眉目里带着跋扈骄傲,只是略略有些气势不足,“哼,我看是晦气吧!”
众人纷纷避开视线不敢直视,有人上前福了福,“给清屏公主请安。”
清屏公主手里握着马鞭,“啪”的一声,摔打在初盈前面的石板路上,挑眉道:“你说,我方才的话对不对?”
太子虽然死了,许家也败了,但是后来皇帝也给他们平了反,清屏公主作为先皇后唯一的嫡女,没有理由像犯人一样看起来。
初盈蹙眉退了两步避开,不想多做纠缠。
对方一向都是不按理出牌,谁知道她会做点什么,还是远远避开的好。
“哟!”清屏公主见她沉默回避,越发得意,“原来是个哑巴啊!”
“七妹。”周围的女眷都避得远远的,荣寿公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淡声道:“今儿是皇兄大寿的好日子,莫要扰了大伙儿的兴致。”
“要你管?你管得起吗?”清屏公主完全不给姐姐面子,反而冷笑道:“你以为攀上了皇后娘娘的妹子,你和老六就有了靠山吗?”
荣寿公主眉头皱了皱,转身对初盈道:“我们去旁边说话。”
初盈点头,“好,六公主先请。”
清屏公主在身后哈哈大笑,尖刻道:“什么皇后娘娘?凤栖宫的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就有人想狐假虎威了!”
眼下的清屏公主,就好像那些身患绝症的病人一样,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反倒越发用力的挥霍剩下的生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捞够本。
荣寿公主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
“你们láng狈为jian!”清屏公主用尽全力大喊,仿佛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想随随便便把我嫁了人,就由得你们摆布了,休想!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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