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苏娴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看向敏君的眼神便多了三分尴尬与不安,苦笑着道:“也是不巧了,我正是预备与妹妹再回个帖子的,妹妹救过来了。没得倒是让你瞧着我这个模样,真真是……”她说到这里,却有些说不下去了。一边她的心腹丫鬟瞧见了,想要说却又不敢说,只得站在一边抹泪,敏君看着着实不对,忙拦下话道:“究竟怎么回事?苏姐姐,你素日待我比寻常的姐妹更亲近,怎么今日出了一点事,却不愿与我说了?这旁的不说,同甘共苦,将心比心八个字我还是晓得的。”
听得这话,苏娴也多了几分迟疑,她抬头看向敏君,见她满脸焦急关切,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为难,唇角颤动了几下,眼里便也滴下泪来,压着声音将事qíng含糊说了一通。
原来,这还是与先前百花宴一事有些关联。那日,在冯娴的面前,苏娴与她的堂姐一行人,独独她一个人说话行事大方,显得出挑,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在那时候,她的堂姐便多有些不舒坦了,可偏生没等发作出来,下面就来了个丫鬟送吃食来,后头没多久也是宴席了,这一口气便没有出来。
今日她听说苏娴有客要招待,想着素日苏娴的xing子软和并不轻易与人争执,竟不知道得了什么天大的胆子,过来说了两句,就一巴掌刮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出脱
“什么!”敏君吃了一惊。连手上抓着的帕子掉下去都浑然不觉,只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娴,看着她脸上露出无奈羞愤的神色,再想想先前曾见过的苏嫣,立时怒道:“姐姐如此谨小慎微,只怕日后越发得受气。她苏嫣是什么的人,我们也是什么样的人,一般都是家里的姑娘,纵然她的父亲位高,年岁也长,却也不能如此行事!她当你是什么?这样的事,很该回了赵姨,请她做主。”
“敏姑娘说的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都如此想,偏生姑娘怎么也不愿意。这一次便是将脸都打得红肿,还有几道刮痕。俗语道有一就有二,姑娘退让隐忍,究竟也不是个法子啊!”一边苏娴的心腹丫鬟听了这话,也是忙忙点头,她自小就服侍苏娴,qíng分也深。也是因此,这里独独留了她一个在边上。
这些苏娴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也有为难的地方。先前母亲赵氏方才嘱咐自个要与堂姐苏嫣好生相处,说是在父亲的官职上头有求到大伯家的地方,眼下自己就出了这样的纰漏,如何对得住母亲的吩咐?除此之外,她也是怕这件事要是闹出来,以母亲对自己的疼爱,或许会索xing横下心直接当上门评理。那时候,只怕先前做的那么多事都是白费了,还拖累父亲。由着如此,她方是想要忍气吞声。若非今日敏君来得着实巧,她是怎么都不愿意将这些事透露出来的:“妹妹不晓得,这里头的事极大,我只怕坏了父亲母亲的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一点小伤。”
“难道说,赵姨有求于人?”敏君看着苏娴双眉锁愁,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一动,立时想出几分由头来,可再细细一想,却又摇头:“若真是如此,更该与赵姨细细说了。我听着这事qíng的由来,只怕也不简单。没的说昨日的事,那苏嫣不回来立时寻你的不是,反倒在第二日我来之前过来寻隙,还生生落下痕迹来。也是我罢了。若是旁的人瞧见了,姐姐的脸面何在?只怕赵姨并苏伯伯的脸面也失了。那只顾自个,连自己女儿被人作践也不顾的名声……”
这话一说,苏娴也是有些愣住了,她抬头看向敏君,见着她一脸整肃并不是说笑的样子,当下由不得垂下眼帘来:“妹妹也是这么觉得?我还当只我一个如此想过……可这样的事,若是真的闹出来,这后头就真的难说了。母亲的xing子,不说我,就是你也是知道几分的,原是个爆碳,我那伯母更是刻薄护短的,她们若是争执起来,我……”
“这原不是姐姐该想的。”敏君听了这话,暗地里摇了摇头,自己这次倒是多说了一句,也是,苏娴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若真是要隐瞒到底,只怕那些丫鬟也不敢透露出一丝与自己的。也是她自己犹豫不决,方才想要向自己探问一些:“说个实在些的。我们到底还小,能知道多少事儿?到底姐姐的大伯与苏伯伯原是亲兄弟,哪里能为着儿女小事闹到不可开jiāo的地步?且那苏嫣行事蛮横,又是这么个年纪,真要闹出什么好的歹的话,只怕那边更是要比姐姐更急上三分的……”
这话一说,苏娴的脸一时由不得通红起来,她瞪了敏君一眼,才是低着头道:“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前头还是正经,后头的,我竟是听不懂了。”越是说到后头,她越是压下声音,到了最后敏君竟是几乎听不见一般。
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素来对结婚之类的话题十分羞涩,苏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敏君瞧着她今日脸上有伤,自然不会再与她闹腾,倒只是抿着唇笑了一笑,便没再多说。
苏娴略略吃了两三口茶,压下心头的热火,便将话题转了过去:“这事我记在心里,这会母亲只怕还在理事,倒不好过去,等会再去回她。倒是敏妹妹,你近来如何?前些日子我便听闻有些风声,只是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大分明。”
“倒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敏君笑了一笑,并没有将碧痕的事qíng说出来,毕竟这样的事比不得流言,可是实实在在的,若是传出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因此她没有透露一丝,反倒转口问道:“姐姐听到了什么?可又是有什么流言不成?”
“倒没有旁的话,只是听说那位碧痕姨娘,仿佛又有些不安稳。这也是我去拜见母亲的时候听到了一点零碎,倒没有什么旁的大事。”苏娴笑了笑,看着敏君并无说这个心思,就又寻了个话题,说起花糙针线等事儿来。
只是敏君看着苏娴脸上的那一片,到底担心自己再留下来,反倒碍着她早些与赵氏将事qíng说清楚,再者,也着实是受不住苏娴脸上这一片碍眼的痕迹,看着总觉得心里头烦闷难受,越发得说不下话,因此,竟没说多久的话,便要告辞而去。
苏娴也是体贴的,并不qiáng留详问,只嘱咐两三句话,便亲自将敏君送到屋子门口,令丫鬟将她送到外头,眼瞅着人影渐渐消失无踪了,方才转回来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打发个丫鬟去问赵氏现在如何,可是有空闲。自己却是倦倦地靠在一侧的枕头上,闭上眼睛暗暗养神,想着待会如何说话。
这苏娴如此,那边敏君也是闭眼深思之中。她这两日在繁君身上看到了自己素日的矜持傲慢,自以为是的地方,却总还存着一点幻想,希望能在保存自身的qíng况下,略略缓和一分,虽不巴望着能如何手段厉害。总归不到一点点堕落下去,连自己的心也留不住的地步。
可今日苏娴的事qíng一出来,又算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那苏嫣与苏娴本是堂姐妹,却仗着一点qíng势上头的优势,肆无忌惮,虽不算是常qíng,可到底也昭示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些森严的味道。
不是有一句话,超越时代半步那是天才,超越时代一步那句是疯子,自己总想着是穿越来的,虽然先前还是小心翼翼地融入,可这些日子竟也是得意忘形了,失了谨慎不说,再明悟过来后,还东想西想,巴望着能保持着一点现代的灵魂。
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或许只需要为自己设置一个障碍,让自己不要越过那个底线,至于别的,还是一点点融入,更为妥当。毕竟,虽然这各家的正房大妇行事手段高超的极多,孟氏也是其中一个,可她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做来,虽然压倒了旁的妾室,可都没有下死手。连着chūn珠一个丫鬟也不过打发出去罢了。
或许,自己能设定第一个限定,尽量不害人xing命?敏君心里琢磨着,正是想要说些什么,一边伺候的锦鹭忽然惊呼了一声,到让敏君愣了一下,她侧过脸看去,这才发觉自己眼下已经出了苏家,正坐在马车在街道的一侧。
而锦鹭惊呼的,却是她将帘子掀开一部分后,看到了前面的一场争执——前面十来米的路中央。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辆蓝绸马车被人拦了下来。拦轿的也不是寻常的,瞧着那为首的两个人一身华贵的绸缎衣裳,以及后头跟着的一gān壮实的穿着小厮服饰的青壮男子,只怕来头不小。
“这是怎么回事儿?”敏君打量了几眼,皱了皱眉头,对赶马车的人还停在这里看戏十分不满:“既是前头出了事,咱们转头便是,如何还在这里呆着?等会闹出什么来,咱们这不远不近的算什么?”
“姑娘,您没仔细看,这前头不过百来米就是咱们徐府了,再调转车头也要往这里凑的,且这会子边上的人都聚在一起,要转过来也是难了。”锦鹭听得敏君如此说,忙就是将事qíng揭示了一番,末了,才悄悄凑到敏君的耳边,轻声道:“姑娘,先前听着说是那车里头是什么妙香楼的涟涟姑娘,还说到什么锦乡侯之类的。我想着苏瑾小公子不就是锦乡侯府的?怕是与他有关系,便做主让车夫留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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