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君虽说没想到徐允谦如何想,但是见着尚宁也是点头应是,并无异样之处,便知道这是徐允谦自个心里头有些想头,倒是与旁人无关的——不论如何,孟氏眼下做得极好,徐允谦怎么着也不会对她存了什么坏心,这事儿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屋子里可得布置一番。由此,她便点了点头,道:“爹爹怎么说,女儿便是怎么听的。只是娘素日里与青莲姐姐、雨杏姐姐主仆qíng深,她们又是伺候老道了,竟还是将母亲这里的一项事物都jiāo与她们处置,方才好出门。”
“这是自然。”徐允谦点了点头,转过头嘱咐了青莲雨杏两人几句话,又是请璧君在屋子里坐着,将旁的事qíng俱是jiāo托与繁君暂时管着,自个便领着敏君尚宁两人,卑下车马,一径往长安候孟家赶去。
因着这事儿三人都是不敢耽误,连连催促马夫,这说来也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竟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是到了。徐允谦先且使小厮长随拿着他的名帖赶过来的,此时早已通报了里面,这会子一赶到门口,自然就是能进门的。而孟兆宗虽说待孟氏十分薄qíng,到底念着自个这个能够承接血脉的庶子是孟氏那里得了信,方寻到的,又是思及这个女儿平素行事言谈不说,连着女婿都是不差的,那外孙女儿又是与锦乡侯结了亲,眼瞅着一家子都是能起来的,便存了些心思,令人好生将他们迎了进来。
“今日倒是稀罕,我见着名贴的时候,还当自个晃了眼。”虽说心里头存了一点心思,但是孟兆宗素来就是个武汉的作风,心气也是高着的,此时见着徐允谦领着儿女过来,只挑了挑眉头,便没什么好声气着道:“俗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两家素来往来断绝,等闲是见不着你们的,可又是出了什么事qíng?”
徐允谦领着儿女行礼之后,方神qíng淡淡着道:“您料事如神,正是又一桩事qíng,想要请教您老,这方赶着过来打搅您的清净——先前您所中之毒为何?”
“谁还记得这个。”孟兆宗眼也不眨地冷淡回了一句,才是发觉这个话题有些不对劲,当即就是坐直了身,抬头道:“难道孟瑛她也是中了毒”
“正是如此。”徐允谦神色淡淡,目光却是透着些许冷意:“这样的事qíng,有一便有二,想来您也是不乐意见着再发生一次吧。”据他所知,那姜柔云虽然对瑛娘恨之入骨,但眼前这个孟兆宗怎么都使得排在瑛娘的前面的。由此,他此刻说起话来,也是神qíng淡淡,并不以为意,仿佛并不在意这件事一般。
“行了,你也不必与我打马虎眼,我自是晓得的。”孟兆宗听得徐允谦这么一番话,倒是有些恼意——别以为那姜柔云的事qíng就是能推到他一人身上,徐家也少不得填一份的:“不过,这样的事,原是齐心协力,才能妥当。”
徐允谦闻言笑了笑,心里头却是十分不以为然,那姜柔云原就是孟家的事qíng,与瑛娘有什么gān系?先前受了牵连不说,这会子还因此命在旦夕,若是再搀和到里头去,那姜柔云这个毒妇,岂会放过瑛娘?上上之策,却还是让孟家动手,更为妥当:“有一句俗语,说是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以为最是妥当不过的。不说旁的,尚宁为兄长,后头尚礼尚德两人又是承接而上,这方是兴旺之道。若是只一个孩儿,却是得靠着姻亲,倒不如亲兄弟来的妥当。”
这话一说,正是中了孟兆宗的心病,倒是让他一时间有些怔忪起来:是啊,自个亲生的孩子这般小,自己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哪一日真个是走了,他一个小小的孩子,没个撑腰仗势的亲戚,该是如何是好?那姜柔云所出的两个贱婢不必提,原就是向着姜柔云的。而长房二房的两个哥哥,长房倒好,只是离着太远,身在金陵,又是儿女众多,素日里关系也不甚好,也不能深信,二房的更是不能提了,原就是巴望着占了他的家资爵位。
算来算起,竟也就是孟氏这一边,能够略略撑起一个场面来了。
第五十九章孰知下
倒也不想在这能有多仗腰子,只消能起个牵制的,也就足够了。那孟瑛他是自小看的长大的,xingqíng如何是说不准,但素来的行事却是只巴望着旁人一丝儿差错也挑不出来。越是这么个xing子,越是会在这事上略略援手——免得旁人将她也参合到风言风语之中。
再者,那姜氏先前就是对自个下手,幸好自己命大,得以逃脱。这番孟瑛也是中毒,可见她的手段着实恶毒yīn险,若是能一举将这个事qíng了结,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因着如此一番想法,那孟兆宗略略沉吟后,便抬头看向徐允谦,神色淡淡着道:“若真是如此,我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先前我中毒一事,姜家已是无言以对,今番又是闹腾出这么一回事来。看他们姜家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事qíng还未分明……”徐允谦听得孟兆宗这么一番话,倒是愣了一愣,他只想查个明白,让自个夫人安宁,自个一家子也放心,姜柔云如何,那倒是还是另外一番说法。到底,这回是不是她做的,还落个不分明呢。
“内宅事,本就是难以查个分明,姜家也不是混吃等死的那一辈人,若是真个查了个分明,倒是真真将他们的脸面踩在脚底下。这件事,你且不必理会,今日我便到那姜家一趟,问了明白。不出一日,他们姜家便是会到你们徐家去的。到时候,自然分明。”
徐允谦听得这话,略略沉默了半晌,也是点了点头,道:“您这般说,那自然是听您的。对了,这是瑛娘的病症并方子,您可请先前那个与您诊治的大夫瞧一瞧,若是真个十九差不离的,想来这件事也就是定了。”
“嗯。”孟兆宗点了点头,又是稍稍说了两句场面话,才是留下一句:“待得瑛娘醒了,我就让她小兄弟过去见一见她——到底,还是靠了她,这孩子方是能认祖归宗,延续我孟家的血脉。”
敏君听得这话,只抿了抿嘴,垂下眼帘来——倒也好意思这般说来,这孟家谁个将孟氏看在眼中了?这会子提起那个庶子来,难道是前次中毒将死的时候,忽而发觉那个庶子独自无个照看的?只可惜,孟氏虽说是好xing子,但这件事却绝对不会称了你的心——怎么着,也是出嫁女,那已经是徐家的人,可管不着孟家的事,且又是孟家二房三房这般的争执,可是能流血的。
心里这么想着,她转过头看了徐允谦一眼,见着他也只是唯唯而已,并没有旁的话,便偏过头,再也不理会这孟兆宗如何说道那些个话,只皱着眉头坐在那里没说话。过了片刻之后,徐允谦便领着敏君尚宁两个人,告辞而去。而孟兆宗也是露出笑容,甚至拍了拍敏君的头,笑着将他们送到门外,眼瞅着他们都是离去了,自己方施施然转会到屋子里。
“真真是令人厌恶。”待得坐上了车马,周遭再无孟家的人之后,敏君方冷着脸,恨恨然道。徐尚宁瞅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话,而徐允谦只咳嗽一声,也没再多话。他虽然是看重孩子的教育,自觉敬重长辈极是重要,但也从不以为这长辈所作所为俱是不能违抗,或是连抱怨也是不该有的——否则,他也不会对母亲朱氏,祖母王氏深为厌憎了。
此时见着了这孟兆宗的嘴脸,徐允谦倒是不觉得敏君说得过了,只是面上总得显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方咳嗽了一声,让敏君不要再说下去。敏君对此也是十分了解,只略略点了点头,就是撇过脸,没有再说一个字了。
如此,竟就是这么一路无言的状态,三人回到了徐佳宅院,径自奔到孟氏的院子里。不想,他们才踏入屋子里,丫鬟雨杏就是迎了上来,一面的喜色,先是道了一声万福,就紧接着笑着道:“三爷,苍天保佑,奶奶醒了。”
“什么”徐允谦脸上露出欢喜的神采,忙就是往里头走去,敏君心里也是放下来一块大石头,只拉着雨杏往里头走,一面又是问道:“娘什么时候醒来的?jīng神可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是请大夫过来再诊治一番了没有?”
“也就是姑娘走了没多久,奶奶就是醒了,jīng神略略差了一点,但一醒来旁的也没说,就是直嚷嚷着饿,奴婢们想着先前闹了一场,摸不准该是如何,只送了一碗米粥,并小半碗的绿豆汤,先给奶奶压一压,旁的,竟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这么说来,身子想来还是好的。”雨杏细细的说着,脸上也是多有些欢喜的意思,在她看来,若是自家奶奶真的是得了重病,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这院子里的人并厨下人等,说不得都是会闹个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这会子,瞧着竟还是小症候,她自然是欢喜得很。
敏君虽然对于她这么一番小心思,并不十分了解,但也能猜出个六七分来。见着她说起来都是欢欢喜喜的样子,心里头也是越发得松宽下来,只笑着道:“倒是为难你们小心伺候,待得娘好了,少不得有赏的。且安心伺候着,什么东西短了缺了,或是什么事儿有些不妥当,你都过来与我分说,我自有主意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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