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日后再也不敢了。”敏君瞅着繁君脸色微微发白,又想着这件事自己是做了主力军的,便忙忙上前来撒娇,一面又沉思半晌,偷声询问:“娘,大姐姐她,真的这般艰难?那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慢慢相看着罢了。不论如何,也就是尽心罢了。”孟氏听到敏君这么说,也是有些感叹,轻声叹道:“这些日子,我也是瞅准了些事儿,璧君那丫头的事儿,我心里头有数呢。”
“娘心里有数。我们心里也就放心了。”敏君听得这话,也是略略放松了些。繁君见着也搭了三两句话,三人正是说着,却见帘子一掀,一个丫鬟过来回话,道:“奶奶,大夫说了,大姑娘虽说扭了脚,但也不严重,擦破的地方多了些,即时也包扎妥当。竟没有大碍,好生修养个三五日,便也妥当了。”
这话一说,孟氏敏君繁君都是露出些笑容来,孟氏嘱咐了丫鬟两声,又是令她好生与大夫诊金,令人买药熬药,一番吩咐,颇为细致。敏君繁君待得她说完了,方与孟氏笑着说要去见一见璧君。
“你们自去吧。”孟氏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旁的话,点了点头,就是应承下来:“好生与璧君说一说,并没有大碍,让她也不要挂心,我这里有好药膏,必定不让她落一点儿疤痕的。再者,我这里也还有点小事,过会再去看她。”
敏君与繁君笑着应了,自去与璧君说谈取乐,将今儿这些事儿抹去。
孟氏独自坐在那里想了半晌子的话,又是揉了揉眉头,只摇头叹道:“看来,这丫头的事儿,竟不能紧着呢。瞧瞧,这会子但凡gān系她的婚事儿,总出岔子。许是姻缘未到,月老还没想着与她系红绳。”
“奶奶说的是。不妨将这事冷一段日子,不说旁的,那两家的人也不晓得怎么想呢。这么巴巴地说事儿,落到她们眼里,倒是不像了。”青莲瞅着边上并无旁人,便也拿话相劝,璧君的事儿,她虽然没有十二分的清楚,但伺候孟氏这么久,话里话外自然也听出了几分,便悄悄地提了提话头。
“这倒也是。”孟氏听得这话,略一迟疑,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这般事儿,也是急不来的。像是敏君繁君两个,巴巴地呆在家里,照样有好婚事上门,这也是女孩儿家的尊重。若是托了人家相看,倒是显得嫁不出去一般,竟是急不可耐的意思了:“酒香不怕巷子深,姑娘家原还是待在家里的好,也显得尊重。除非十有八九能成的,又是极好的人家,哪里会特特过去提亲事的道理?竟是打量着自家高攀人家呢。”
青莲瞅着孟氏已经将这件事略略搁下了,并不紧着,她便抿了嘴笑了笑,没有再说旁的话。
自此之后,孟氏虽说偶尔也挂心璧君的事儿,但也就是打听打听各家的公子少爷,旁的什么话也不透露出来。一来二去,虽说有些奶奶夫人听到了些许风声,但总不见着有什么相看的事儿出来,心里也有些底儿——这还是在挑的时候,并没有作准数,若是如此,这位孟夫人只怕心气儿不低。
由此,虽说璧君的事儿未成,但暗地里有些人家却略略有些心动。
而也是这个缘故,那孟湛之母韩氏,却有些犯难了。自然,她打量着自家孩儿是个好的,有句粗话怎么说的,好马不吃回头糙,她也不是想着再寻在她眼里配补上自己孩儿的徐家姑娘。只是,个把月前,她的外甥程英风竟是与自己孩儿孟湛一般,也是瞧上了那璧君。
饶是自己好说歹说,都是咬定了牙根想要提亲。就是自己提及那徐家的姑娘璧君先前的那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他都是沉默了半晌,就执意要提亲。虽说自己那妹子原是庶出的,与自个也不甚亲近,但却是颇有运道,夫婿愣是从七八品的小官爬到现在的三品,儿女双全不说,连着孩子也都是颇为争气。自个娘家里也就这一门最是与她挣面子的。由此,她也颇是照拂往来。
此时瞅着自己早就打算了的未来女婿忽而喜欢上一个徐璧君,她由不得咬牙:那徐家的姑娘竟是个狐狸jīng不成?不过几个照面,先是将自己孩儿迷得七荤八素的,后头那程英风也是痰迷心窍,不管不顾,甚至连那一件秘事都抹不去他的心思
她原是想传出了风声,将这件事儿彻彻底底地给毁了。谁想着,这会子那孟氏竟还是打定了主意慢慢挑的,这姿态这举动,竟不是个名声有损预备低嫁了的姑娘,而是个容貌极好,家世底儿足,嫁妆丰厚,能说会道有名声的一般。这般一来,她倒是有些犯嘀咕:莫非,这璧君还有其他不可为人所道,但却是硬实的底气在?
想着这些,那韩氏心有忌惮,竟也没有透露出一个字去。到底,这孟氏不论旁人怎么说和善可亲,她却是从自己相公那里听了好些话——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最是会算计又成算的,自打入了燕京,她一个人就让那三房彻底没了主心骨,事事都是称了她的心
这样的面善心毒,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的,着实不能轻易得罪。
第二章喜事下
这韩氏是思来想去的,有些拿不定主意,另外一边的程英风并其母韩程氏却是坐不住了。且说那程英风,因着对璧君颇有几分一见钟qíng的心思,故而特特寻了母亲细说,满以为是能得偿所愿,谁想着姨母却是特地过来揽了这事。他与孟湛不同,虽是知道璧君那一件事,但并十分放在心上,毕竟那孟氏可是将话说了个明白的,那璧君也就是名声略有所损,实在说来,也就是几句闲言蜚语罢了。
这等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毕竟天南地北两处地方,隔着千山万水的,些许小事也没什么值当的地方,闹不出什么大风波,也折腾不出大事儿。不说三两年,也就三两个月,这事儿只怕也就淡了,一年半载之后,谁还知道谁去?再者,女子出嫁为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风波也少,这事儿,若是细细说起来,也算含糊过去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孟氏先前一番挑剔的做派摆出来,却是让程英风并其母都有些担心——虽说名声略有瑕疵,但等闲的人家也不知道这一回事,又是个容貌丰美行事大方的,先前孟家的小子也是甚为看重的,不会在这几个月里看中了什么人,待得自己过去提亲的时候,那边早就定下了婚事吧……
若是如此,那可怎么办?
这韩程氏原并不将这徐璧君十二分看重的,概因其没有见过璧君的面,又是听了其姐韩孟氏的话,心中有些芥蒂。只是程英风巴巴地念着这位徐家姑娘,又听得传闻,那位孟徐氏竟是在广来问询,似是要为其侄女儿做亲的样子,然又颇为挑剔,轻易不许诺的。她倒是有些愿意了——毕竟,千金难买心头好,孩子这般看中的,自己这个老婆子能帮着一把是一把。再者,这徐家姑娘除却那一点事之外,容貌xingqíng,言谈举动等说着都是不差的,又是这般挑剔,可见是个好的,自己走一趟玉成此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起了这个心思,那韩程氏又想着姐姐韩孟氏虽说与自家颇有些往来,可那也是这些年自家渐渐发达的缘故,兼着前头韩孟氏也提过自己与那婆家的姑娘孟徐氏提过亲的,她倒是有些疑心——莫不是那孟徐氏因着与孟家素来有隙,便看不中那孟湛小子,自己姐姐方是百般阻拦吧……
这般心思一起,那韩程氏思量几日,又被程英风催促得紧,到底打定了主意,特特投了帖子与徐家去。自然,这帖子也没说什么大事儿,只是稍稍提了提先前寺院里头的事,讲了自己与韩孟氏的关系,有心拜访等话。
孟氏原就是心思灵透的,虽然猛然间接到了这样的信笺,心里头稍稍吃惊,但看完这帖子之后,便也有了准数,当即便与过来送信的婆子叶嬷嬷笑道:“贵家夫人真真是世家礼仪出身,这般知礼重规矩的,我却是从未见过的。如此,我也有些东施效颦的心思,韩夫人过来坐一坐,我比照着学三两分过来,那就是一辈子受用不尽了。”说完这话,她便亲自提笔回信,言辞谦逊,极是有礼的应了这韩程氏的约。
那叶嬷嬷见着孟氏这般客气,说话举动无不是周到,末了还与了上等的封赏,心里自然也是欢喜。当下就是欢欢喜喜接过信笺,又是陪笑几句,就是笑盈盈地回到程家与韩氏一一回了,后头更添了好些好话儿:“奶奶,这徐家的夫人真真是热切周到,好得不得了,奴婢当差这么些年,都没见着这般的——原也是千百人里头出挑的,礼数周全,言辞热切,但凡说了话,那真真是让人打心底得爱的不行。”
“那孟氏真是如此说的?”那韩氏听得孟氏这么一番恭维,心里头也是有些欢喜得意的,脸上又不得露出浓浓的笑意来:“这孟氏如此,她看重地侄女儿想来也不差。我说英风也不是那等没见识的,他看中的姑娘,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偏生我那姐姐却是事儿多,倒是让我心里头惴惴的,平白抛费了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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