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等听在耳中,也晓得这不过是面子qíng,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呢。原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自是笑着迎合几句,不知不觉间,三房就此在徐家大宅里安顿下来。
这日,敏君正揉了揉脖子,将要送到侯府里头的针线又细细看了看,觉得并无差池。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边就有个小丫鬟在外头回话:“姑娘,苏姑娘打发人送帖子来了。”
听闻这个,敏君自然高兴,忙令人将那送帖子的请进来,一面放下自己手上的伙计,略略理了理发髻,起身到了外室。
“姑娘万福如意。”才坐下来,那边候着的苏家的婆子便笑着上前来厮见,一面行礼,一面暗地里打量敏君,笑着满脸都是褶子。
敏君看了她一眼,看着是个gān净安省的婆子,一面令人接下帖子,一面笑着请她坐下来,又吩咐丫鬟倒茶:“倒是劳烦嬷嬷走这么一趟了。瞧着样子,苏姐姐离着我还有些路呢。”
“可不是,不然我家姑娘也不会打发我过来送信,自有府里头掌事伺候的大小丫鬟。”那婆子也是慡利爱说嘴的,看着敏君是个和气的,立时接过话头:“不过,也是念着徐姑娘您呢,方巴巴的送了这个来。要说,这屋里头还没收拾妥当,我原回了姑娘,说还没收拾妥当,若您一时兴起过来了。岂不是显得不尊重?姑娘愣是令我来了,还说您素日与她就极好,必定不在意这个,若是这时候还不送信过去,您反倒也着恼呢。”
敏君闻言不由得放下正在吃的茶,用纱帕擦了擦嘴,抿着唇角笑着道:“苏姐姐真真是一朝遭了蛇,竟是十年怕井绳了。什么大事儿,我难道就是惯会爱使气耍xing子的,偶尔闹一场,她就牢牢记在心底。我竟是无话能回了。对了,既是收拾屋子极繁琐,姐姐这两日身子可好?万不能为了些许小事,反倒伤了自个身子的。”
“您不必担心,我家姑娘身子好着呢,前儿才逛了整个园子,说是要好生筹划一番,种些什么花儿树儿的。”那婆子笑着回话,热qíng又妥帖,样样都是说得jīng细,看着是苏娴身边颇为贴近的。
见如此。敏君越发得待她尊重些,又说了好些话,又劝着她吃了点东西,方转头与锦鹭道:“将先前我做的那个珠子灯取来。”
锦鹭笑着应了,到里头转了一圈,就提着一个全用各色珠子编制而成八角宫灯小灯出来,递与敏君。敏君笑着令人取了一个文锦盒子过来,将它并一盒紫茉莉粉、两柄宫扇、一串十八佛头的手串都放到里头去,笑着推与那婆子:“先前姐姐送了些东西与我,因在路上,我也没什么好玩意能回送过去。恰巧今**来了,我又有些东西可送她顽儿,索xing就托与嬷嬷。你与姐姐说一声,我已经晓得她的意思,如今不得空,便也不好登门拜访,过个十天半月,必定要去她家好生逛一逛的。也请她得了空,到我这里来顽一顽。”
那婆子听事这么着,也是点头应是。又是配着说笑两句,瞅着时辰是在迟了,方才告辞而去。敏君忙令翠鸾送她,那婆子笑着辞了两回,到底挨不住敏君的话,方让了地方请翠鸾先走,自己陪在一侧,退了下去。没多会,那翠鸾便回来了
“这婆子却是好利口,说话行事都是妥当的。怪道苏姑娘派了她过来,原也是个好的。”那翠鸾走了一趟回来,看着自家姑娘吃着茶,便笑着上前来,又在杯里倒了一盏茶。
敏君笑了笑,道:“还说别人,只怕你们,她也未必能瞧得上眼呢?苏姐姐向日就是个谨慎心细的,她派的人,自然是好的。好了,这会子没什么事,你们也散了,该喂鸟的喂鸟,该浇花的浇花,自去做事吧。”
几个丫鬟知道敏君是要回屋子里去看帖子,又得准备去针线活儿,自笑着散了不提。剩下的敏君拿着帖子回到内室,翻开来看了一会,苏娴写得不过是些许生活小事,并几个小笑话,末了添上近来繁忙等话,别无他言。
至于地址,倒是留了一个。敏君看着这地方很是陌生,便自念了几声记在心底,预备着什么时候问一问府内的下人。而后,她将帖子放到一侧的小匣子里头,又取来针线篮子,这两天孟氏事务繁杂,也是没空,敏君寻了个府内针线活极好的婆子来,每日说一些东西,自己也做一点子,倒也不曾怠慢了。
做完了预备与冯氏的针线活。她看着篮子里东一块西一块的各色绸缎,便想顺手做一双千层底的绣花鞋来试试手。她自己的脚大小尺寸,先前才量过的,自然晓得,当下取了笔描画个模子,又挑了十来块大一点的绸缎并麻布,细细地裁剪起来。
裁剪完了,她便用浅褐的丝线穿了针,平平整整折叠fèng出一块大致的模样,瞧了几眼,又弯着凑了几针,如此fèng几针停下来看一眼,或是再用剪子裁两下,或是添上一块绸子,没多久一只鞋子的底儿便略微成型了。
敏君松了一口气,放下针线,起身略略走了两步,看着窗外的景致半晌,正是预备再坐回去继续慢慢地做,那边就有小丫鬟过来回话,道:“姑娘,三奶奶立等你到屋子里说话儿。”
瞧着这时辰,差不多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敏君只当是孟氏有什么话要嘱咐两句,顺便唤她吃饭,便也不以为意,只收拾一番,理了理衣裳头发,瞧着镜子里的人并无出格的地方,就扶着小丫鬟到了孟氏的屋子里。
“娘,您唤女儿来有什么事儿?”进了屋子,敏君上前来厮磨了一回,就坐下来吃了一点子茶,笑着问道。
孟氏笑着搂住她,又摸了摸那衣裳,道:“没事儿,昨儿本该与你说一声的。偏生太太寻了人来问事儿,我只得去了,今儿事事妥当了方才想起来。你的针线活儿可是做好了?我想着今日下午没什么事,带你去你冯姨那里走一趟也好。她连着两次派了人过来,若是再不去,可有些托大了。”
“早就妥当了。”敏君笑着回话,一面又问:“太太唤娘过去什么事儿?莫不是又有什么事儿要出来?”
“能有什么好事儿。”孟氏听得这话,也没神色变化,眼里一片幽深似海,口中却淡淡的:“只是问了问chūn糙chūn珠的事qíng,前些日子她赐了个素馨下来,昨儿又拿着话打点打点,让我知道点事儿罢了。”
“素馨?”敏君听得微微挑了挑眉,在嘴里念了两句,看着孟氏带着点疑惑的眼神,便将之前遇到的那几句话说了一下:“女儿那日听着素馨的回话,便觉得她不像是娘你调教过的,只是疑惑她身上的衣衫打扮,并非新来的款段,原来是长者所赐。”
孟氏听了这话,唇角勾了勾,眼里有些微光亮闪过,只道这事儿她会处置,很不用理会等话,下一句就转了弯:“今儿瞧着天色略冷了点,下午出去的时候,你重头换一身厚一点的行头。那锦乡侯素来金尊玉贵的,便冯夫人不说什么,你也不能让那一起子下人看低了你。”
“这事儿,我晓得的。”敏君笑着回了一句,外头便有丫鬟回话,道四姑娘来了。她们两个对视一眼,自然止了这话头,只说些闲散杂话。繁君进来,请了安,自坐在一侧安静地侧身坐着,偶尔凑一两句话,场面虽然不算热络,倒也有几分闲话家常的感觉。
待得徐允谦回来,他打起帘子走到屋子里头就瞧见眼前这幅家常图,原本有些疲倦的他由不得心里头一暖,露出些笑容来:“看着你们是等得久了,怎么也不晓得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老太太、太太那里可请了安?”
“今儿老太太、太太传了话,说是要吃斋,要我们自去散淡。早间我们去那里伺候了一回,还是被打发回来了。”孟氏笑着说了缘由,一面起身走到徐允谦的身侧,与他到了内室换了一身随常穿的家常衣衫,方吩咐丫鬟摆菜。
徐允谦闻言点了点头,没再提这些,只是说了两三句话,问了敏君繁君的功课,便坐下来吃饭。待得用完饭,孟氏吃了些茶,便提起下午到锦乡侯府的事qíng:“冯夫人几次派人过来请敏君过去顽,我着实推脱不过,想着今日待她去先见了礼,日后那边再派人过来请她,也就顺理成章了。”
“既是如此,这事儿你就随心去做便是了。”徐允谦听得这话,点了点头:“到底那锦乡侯也是上等人家,几次三番特特派人来请,咱们也不能怠慢了。”
孟氏点了点头,看着繁君默不作声地在一侧吃茶,想了一会,还是道:“只是我想着既是我与敏君都去了,独独留着繁君一个也是没意思,想着索xing带着她去,相公,您瞧这事儿能不能成?”
“这……”徐允谦想了一会,看着繁君低着头没说话,又思及孟氏先前所说的,请的是敏君,甚至不是孟氏,便道:“若是请你过去,你带着敏君繁君自然没话,可邀的是敏君,你带着她去自然无话,再带繁君过去,未免显得……”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方才道:“你就先带敏君过去吧,日后若是熟稔了,再说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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