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是奶奶也受了这般罪,你能gān看着?”繁君脸色惨白,目光凝滞,惨淡的笑容让敏君都有些纠结起来:这一个,是为繁君看不透自个现下没有资格cha手这样的事,纵然百般筹划,说不得也是个陪葬的命;另一个却有些恼怒,不管为了什么亲qíng或是爱qíng,总归要有极限与原则,三番五次为了无可救药的人牺牲自己,终究是不理智与悲剧xing的,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繁君若是想不到这些,自己还是省下一份心,腿的远些更好。
也是想到这些,此时敏君由不得皱了皱眉头,声音也是略微透着些冷意:“什么事受了这般罪?难道这些年桩桩件件的事儿,都是娘压着姨娘做得不成?这人做错了事,总归要付出代价的,究竟什么代价,只端看处置的人与被处置的人。你想想,姨娘做了那么多错事。若是再旁人家中会是什么下场?也就是娘是个温和的,若将她们的位置换一换,说不得我们娘俩早就在huáng泉相见了呢?旁的我是不知道,当初,可真真是有人将我推下去的!”
此话一说,繁君浑身一颤,竟说不的话来。这件事,她也是晓得的,虽然府里头众说纷纭,但暗地里说起来,无不是指着碧痕来的,哪怕是自己,在受了毒打之后,也暗暗觉得这事qíng十有八九就是碧痕所做。只是她总不愿想这件事,渐渐也就浑忘了,此时敏君一说,她方手指发颤,萎顿了下去。
看着繁君如此,敏君皱了皱眉,正是想要寻思说些什么话拐过这个话题,忽然间那繁君仿佛瞬间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可这件事,远不止是姨娘一个人做的。还有一个人、最起码还有一个人暗地里给我娘透气,教唆着她做的。姐姐,你也晓得,姨娘神智不大清楚了,或许,那个人想这是一箭双雕的法子……”
“什么!”敏君听得脸色大变,嗖的站起身,死死盯着繁君,神色yīn晴不定,半日,方才重头坐下。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有什么证据?那个人、又是哪个?是碧桃,还是chūn糙?”她虽是这么说着,但暗地里却又想起一个人来:素馨,先前那个素馨瞧这也是有些想头的,或许,是她也不一定,既是能将碧痕除去,又能让孟氏在悲痛之余趁虚而入,更能让碧桃chūn糙两个暗地里背上嫌疑,日日被打压。
如此,倒不是一箭双雕,竟是一石三鸟了。
心里想着这些,敏君倒是觉得心里头越发得焦急起来,她盯着繁君,严肃而又极为郑重着道:“这事你可不能混说,却不是gān系这一个两个,内qíng若是深了,说不得就会带出一场风波来。”
繁君此时眼圈儿都是红了,听得敏君这么说,却是一边狠狠地点头,一面流泪道:“这事绝不是假的,先前姨娘身怀有孕,我也是心中害怕,总担心这个,想着那个,虽不敢每每过去探望,却是一日三遍让伺候的小丫鬟叫过来仔细询问,一日必定会跑一趟那屋子的。越是如此,我越觉得不对,姨娘不但每日忽而亢奋高兴到不可自抑,忽而却是摔东摔西地胡乱咒骂,有时候我都觉得她神智不清。可就是这么个人,每日那两个姨娘总会过来与她说话,日日奉承且不必说,竟然连着姨娘也说她们好,只、只有些人心思不好等,有一次还说要照着她们说的做。我仔细问过的,可她总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的。我心里觉得不对,连这几日都担心,但眼见着没事儿出来,也就当她胡乱说的。可现在想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必定有人唆使,方才有这样的事!”
虽然繁君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事qíng关系也大,又是这么个时候这么个qíng况,敏君自然不敢轻信,当下将这件事qíng记在心中,自己取来随身带着的帕子将繁君的眼泪一一拭去了,轻声劝慰道:“这事,我不过一个小辈,做不得十分的主。但姨娘身怀有孕,哪怕看在这一点上,爹爹娘也都不会慢待她的,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俗语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任是做得多么天衣无fèng,善恶到头谁也逃不过,终归是要一清二楚的。事qíng我会打听,若是着实没法子,也只得说与娘来处置,你看可好?”
“姐姐做的事,我自然信服,不然也不敢将这个事qíng说出来的。”繁君抽泣了两声,勉qiáng压住哭泣的心念,垂着头轻声道。她并不是那等不知道世qíng的人,晓得空口白话,又是这么个qíng景,自然是做不得准的。何况,哪怕敏君信了自个,她也只比自己大一岁,做的事qíng到底不多,就算真真查出什么来,最终还得说与孟氏处置的。
而孟氏,经了这么一桩事,对自个生母只会越发厌憎,哪里会有旁的可能?想到这些,繁君一时也是觉得有些黯然,可对着敏君,她还是勉qiáng笑了笑,说了两句话,方才渐渐合拢双眼,装着渐渐不支要睡去了。
“繁君、繁君……”敏君唤了两声,看着她双眼合拢,神色也平静下来,只是睫毛仍旧有些颤抖,略略一想,也估摸出她不愿再说什么的心思,便也装作没看出什么来,将那纱被重头盖在繁君的身上,自己起身走了出去——外头那两个小丫头都还候着呢。
“你们两个倒是细致的,晓得守在门前,眼下四姑娘又是睡了,你们进去好生陪着,若是要茶要水,都得仔细些。若是做得好,我便回了母亲,与你们个赏。”敏君吩咐了两句,看着她们都是低声应下,便点了点头,随手抓了一把小银锞子塞到其中一个各自略高的丫鬟手中:“这个,你们就分了。”
两个小丫头再想不得有这么样的意外之喜,当下脸上都露出点笑意,一双双眼睛也略有些亮了起来:这府里头的小丫头不比大丫鬟,或是才进府的,或是才买进来的,做的活儿辛苦,月钱也不大多,也是因此,敏君若是看着面生并是个小丫头,便多有抓一把银锞子当见面礼。
毕竟,这一把说着多,其实敏君的手掌小,也不过三四个罢了,且小丫头的时候相处得好,日后一个个大了,或是挑了当大丫鬟,或是散入各房之中,这贫贱时候的一点jiāoqíng或许还是打开局面的一个好法子呢。
由此,敏君乐得费些小钱,以作后来之用,哪怕这些都不中用,自己也有一点子名声能平白赚过来的。此时,也就是照着这个法子做的。谁曾想,那两个小丫头却也都存了一点心的,平素不过看到屋子里的争斗,不敢多嘴,此时看着手上的银钱,到底人小易受感动,只一点见面礼的打赏,却让她们两个对视一眼,高个的那个就说出先前看到的一件事儿:“姑娘温柔悯下,奴婢两个真真是无以为报。只是有一件事,许是与今日的事有些关联,只是我们先前害怕,总不敢说出来……”
“有关今日的事?”敏君闻言微微一愣,原本有些抬起来预备离去的步子也是停顿下来,霍然转过身子,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到底是什么事?你们快细细说来,不论如何,母亲与我必定会护着你们,定不然你们吃亏出事!”
两人听了这话后,越发得下定了决心,当下就将这事qíng一一说了出来,只是她们说的人,既不是碧桃chūn糙,也不是素馨,竟是敏君早已抛到脑后的一个人——chūn珠!
事qíng是这样的,这两个丫鬟原是做粗活的,先前也曾与chūn珠相处过一段日子,原也比旁人更熟悉她一点,这些日子因着做活勤快周到,便被挑上来做细活,日日不过是听屋子里的大丫鬟分派。有一日被甘珠打发去与外头的徐允谦送饭,两个小丫鬟头一回坐车,很是觉得新奇,又是年幼爱热闹的,越发挑着窗帘东看西看,就在那时候,看到了chūn珠和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在徐家大宅外头的巷子里拉扯不断,仿佛在争论着什么事qíng。
她们原也没在意这个,只是觉得这三房的奶奶真是好xing,竟没有对这个chūn珠下了死手,只是打发出去罢了。没想到回去后吃了饭,歇息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有了新差事,被打发去给三个姨娘送东西。
这碧桃、chūn糙也就罢了,一个不过挑剔几句就懒懒着打发她们去了,另一个笑着应了又说了几句温柔话,她们随着说两句,也都和气,还给了点赏钱儿。只最后一个碧痕,她们前几次过来也是留了一点心眼,没想着提心吊胆的过去,那碧痕竟是笑嘻嘻的应了,仿佛有什么多大的好事一般。
两人心里纳罕,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谁也不能说这碧痕没个心qíng好的时候,没曾想,就在她们走到离着不远的小花园里坐着喘了几口气,就看到那碧痕出来,没多久先前与chūn珠撕扯不清的那个小厮也是来了,这两个鬼鬼祟祟说了一通话,方才各自散去。
“临走的时候,我们还瞧见碧痕姨娘手中多了一个纸包,而那小厮也得了一个碧绿通透的镯子……”两人末了,还添了一句话,只是低着头,脸色略略有些不自在:她们虽然还小,可在这大宅院里总归是听过两三句话的,且这明摆就是yīn私事,越发是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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