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就是要孙熙祥亲口说出这话来,闻言他瞧了一眼杜美珂,见那女人一脸失魂落魄瘫在地上连动都没力气动,不由讽刺一笑,冲着愣住的冬儿几人天喝一声:“愣着gān什么,没眼力劲的丫头,老爷都发话了你们还敢抚命不成?将这不知礼数的东西给老子拖出去打!”chūn夏秋冬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秋儿和夏儿当即便冲了上来拽了杜美珂便往外拖,今时今地连孙熙祥都被沈峰给一拳头揍的没了血xing,杜美珂却也不再挣扎,任由秋儿和夏儿拉了出去。外头没一会便传来了女子凄厉的痛呼声,听的孙熙祥面色又是一阵清白jiāo加。
rǔ骂朝廷命官这种事可大可小,用这样的名头将杜美珂拧到官府去却是小题大做了。那凤安县令估摸着也不会搅和进凤阳侯府的家事中去,最多训斥两句动几下板子吓吓杜美珂,便会将人放回来,游街收监只怕是难。只是这么一来孙熙祥算是丢了大脸了,而杜美珂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完了,这么一个当众被打了板子的女人想再获男人宠爱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只是且不说这事可不可行,单单杜美珂如今住在凤阳侯府中,那不管怎样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凤阳侯府的人,凤阳侯府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慧安早就觉着这个舅舅是个妙人,万不会做那累及侯府名声的事,这才gān脆两眼一闭装起晕来,省的有自己夹在中间被孙熙祥拿捏着,倒是叫沈峰放不开手脚来。果然她这一晕沈峰便没了顾及,两下便将孙熙祥吓得成了软蛋,杜美珂更是被拖出去打了板子。慧安心中那个乐啊,听到外头杜美珂美妙的惨叫声哪里有不起来瞧瞧的道理,当即她便睁开眼轻轻推开窗fèng趴在窗户上,往外瞧,直瞧得chūn儿和冬儿一阵摇头失笑。慧安见杜美珂被打的连连惨叫,一张脸已经哭的花成一团,且不说那胭脂水粉晕成了彩色图案,只她那眼泪鼻滋糊了一嘴的模样就叫人好不恶心。这般丑陋,慧安只瞧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撇瞥嘴又躺回了塌上,只觉着还是那惨叫的声音美妙一些,有秋儿和夏儿在,她倒是不怕杜美珂就这么被打死,只是六十板子打完会不会变成个跛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慧安心中乐和,就觉一眨眼板子便打够了,待那板子一停慧安便兴冲冲地又隔着窗fèng往外瞧,正见杜美珂从长凳上滑下,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一张脸血色尽失,气息虚弱,满头汗渍,已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慧安唇角含起讥笑,抬眸间却瞧见一个熟悉的粉衣身影在院门处一晃而去,却是孙心慈。慧安一愣,瞧见她身后随着的那小丫头,不由眼中闪过恍然和不屑来。心中暗骂这般女儿当真是白养了。杜美珂啊杜美珂,瞧着吧,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且说慧安带着沈家四兄弟进了侯府,竟说是舅舅家的表哥。这事已是惊天消息了,没一会儿便传的满府皆知。后来孙熙祥和杜美珂又带着几个小厮怒气冲冲地直奔了跨院,再后来沈峰到府打趴下一gān小厮一路杀了进来。这一阵阵动静一出闹得比一出大,下人们哪里有不好奇不凑过来瞧的道理。虽不敢明目张胆地挤到院门口瞧,但那角落里、庭院后、隔院中早三五成群,挤满了下人,纷纷探着头往这边院中瞧。
孙心慈也是听到了动静,这才带着丫头赶了过来的。只她赶来时恰就见杜美珂亦被按在长凳上挨打,而正房的屋檐下却站着沈峰并沈家的四个凶神恶煞的兄弟。而孙熙祥也站在那里,缩着身子低着头,竟是生生瞧着杜美珂挨打。孙心慈被这场面吓得面色发白,但她见杜美珂如此挨打,虽心中害怕还是要往里冲。只她刚迈步却被跟随而来的丫头柳絮给扯住了。但听柳絮劝道:“二姑娘您别傻了。如今连老爷都不得不服软,您这冲进去还不也得挨打。平白受了rǔ不说,还得叫姨娘心疼您。最重要的是若二小姐此番挨了打,那眼见这宫宴却是参加不了。奴婢瞧着大姑娘使得就是这个心眼,她是不想叫二姑娘参加宫宴,好抢了她的风头。二姑娘这要是过去可就称了大姑娘的心。”
孙心慈本就害怕,最近她心中也是焦虑不安,七上八下。一来她们失去了尚书府的依持,再来她频频被慧安发难,这才认命的知道自己永远都得做个庶女了。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只指望着能在宫宴上叫那些贵夫人们注意到她。以后这种机会怕是不多了,她定要抓住。杜美珂本就是孙心慈一直以来的依仗,如今杜美珂被打,孙心慈本就失了主心骨。故而如今被柳絮这一劝,本就没了主意又心生怯意的孙心慈犹如一只无头苍蝇犹豫了起来。她想了又想,只觉着母亲如今已经被打,她再去也是自投罗网,也于事无补,还平白送上门去叫人拿捏。真就如柳絮说的,怕是到时候还得叫母亲为她担忧。宫宴若再参加不了,那岂不是对不起母亲多日来辛辛苦苦为她cao劳筹备,那样也是不孝。这般想着她真就住了步,咬了咬牙,一个狠心便转了头,带着柳絮一路又回了秋兰院。
可她却没瞧见那些蹲在角落的侯府下人们瞧向她的那目光,可真是个个透着鄙夷和不屑呢。这边杜美珂亦被打的晕了过去,孙熙祥见沈峰面色缓和了下来,这才忙遮着脸吼了一声令聘jú几人将她抬回秋兰院去。见人被抬去,他又气急败坏地令乔管家将外头看热闹的下人斥退,这才放下挡着脸的衣袖,瞪着沈峰怒道:“今日之事我定要告上御前,讨个公道!”他说罢便yù转身而去,而沈峰瞧着他那身影却是懒懒一笑道:“传皇上口谕。”
见孙熙祥愣住,沈峰讥笑一声,挑眉道:“怎么,孙大人还不跪下听谕,竟敢藐视圣上不成?”孙熙祥闻言心中一阵发寒,狐疑地瞧着沈峰。但圣谕却做不得假,由不得他不跪。他心不甘qíng不愿地跪下,院中下人便也扑通地跪了一地。沈峰这才道:“皇上的原话俺记不住。大意就是沈峰因公多年离京,如今四海靖平,皇上体恤特允俺三月沐休,令其与外甥女畅叙亲qíng。嘿嘿,非是俺定要住在这侯府之中,实是圣上口谕,俺不能不奉。孙大人若要去告御状只管去,俺这也是怕孙大人不知皇上心意再闯出什么祸事来,这才多嘴提醒一声。实在是瞧在安娘的面子上,是为你好。行了,这口谕也喧了,都起来吧。”
沈峰说罢转身便进了屋。他这口谕故意说的不清不楚,倒似故意说来戏弄那孙熙祥的。休说是孙熙详便是慧安在屋中都听的哭笑不得,直叹这舅舅真真是个魔王人物。只是慧安倒不曾想沈峰风风火火前往宫中竟是为了此事,倒是不得不感叹这个舅舅心思粗中有细。今日闹的这一出若没皇上这话先肯定了沈峰和凤阳侯府的关系,只怕沈峰却是免不了要被御史弹劾一场的。如今慧安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了地,免不了眼眶微湿笑了起来。
第81章聪慧之名
慧安心中激dàng,不禁又哭又笑,这便惹的冬儿几个也跟着哭了起来,忙慌着安慰她,秋儿是个大嗓门,心qíng一激动说话声音就更大,直接传出了屋。外头沈峰听到动静便咳了一声迈步而入,正瞧着慧安拿着帕子擦眼泪的模样,他一时面色便是有些发沉,心想着这也不知孩子吃了多少苦头,竟委屈成这般。慧安见沈峰进来,忙收拾了下仪容,跳下软榻,对着沈峰便是一礼,红着小脸道:“方才安娘装晕实乃qíng非得已,叫舅舅担心了,是安娘不孝,安娘给舅舅请罪。”
沈峰方才qíng急之下以为慧安是真的因qíng绪激动而晕了过去,这还很是担忧了一场,之后倒也恍然过来,只他是个护短之人,怎会怪罪慧安。只觉这孩子做什么都和他心意的。瞧瞧,到底是沈家的骨血就是聪慧!此刻他见慧安请罪忙上前扶起她。宽言安慰。
慧安那封信写得不清不楚,如今已到了家中,自是免不了再重诉一场亲qíng的。慧安收拾了一番,待她出了内室,明间中沈峰和沈家兄弟已端坐良久,冬儿拿了蒲团,慧安执意之下重新给沈峰行了个大礼,这才坐下来将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一诉说。言及近段时间杜美珂进府后的种种,以及慧安对母亲沈清致死的颇多怀疑,沈峰已是怒不可遏,一掌拍下竟将红木太师椅的扶手给生生拍去了半边。他心中巨làng翻腾,恨声道:“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慧安闻言泪水便淌落了下来,站起身来噗通一声跪下,对着沈峰便是一个响头,道:“还请舅舅为安娘做主,为母亲鸣冤!”
沈峰慌忙着将慧安扶起,令秋儿扶她坐下,这才沉吟道:“安娘放心,这事既你心中有疑,我免不了要查个清楚的。当年舅舅便觉的你那父亲不是个老实本分之人,只是你母亲却被他那张良善的面皮哄骗,对他竟是一往qíng深。我料想着姓孙的不过就是一个酸腐书生,纵使翻了天也欺不到你母亲头上去,遍也不曾对他多生防备。出了当年的事,不论qíng由舅舅都没法子再面对你母亲。我只怪自已一时疏忽,竟中了人家的圈套,累及你母亲的清誉,却是不敢怨怪父亲将我赶出侯府的。自离开了侯府,我心中却也还惦念着父亲和妹子,多次打听府中qí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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