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说着便果真将那鞭子藏在了腰间,只露jīng美的鞭把和流苏在外,转身而去。
慧安说的异常认真,冬儿几人倒吓了一跳,慧安脾气虽是火爆,行事也有些乖张,但却从没做过什么恶毒之事。
抽花二姑娘的脸?姑娘是说真的吗?她怎么就觉得这次姑娘病了一场后xingqíng变了很多呢,人变得极聪明,嘴巴也很是利索,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倒似一下子大了十岁。
看了看已步出房门的慧安,冬儿又怨怪自己荒唐,姑娘分明还是那个姑娘。
再说了,姑娘便是真抽花了那沈心慈的脸,也定然有原因,不管姑娘做什么总归都是她的姑娘。想到这里,冬儿笑着自去忙了。
慧安出了二门老远便见孙熙祥站在大门处,孙心慈拢着一件净面粉红色镶灰鼠皮毛的大麾正与他说着什么,两人的神qíng都很愉悦的样子,而孙心慈的身后站着她的两个贴身大丫头明心和水心,她们一人手中提着食盒,一人拿着一个鹅huáng色的书袋。
慧安皱了皱眉,脚步顿了下这才走向孙熙祥俯身行了礼。
“父亲安。”
孙熙祥笑着看向慧安,道:“安娘来了,从今儿起你二妹妹和你一道去国子监读书,你做姐姐,又入学早,可要照顾着她。姐妹俩要好好相处,互相关爱。”
慧安闻言目光微闪,她没有想到这样的事孙熙祥竟和她一点招呼都不打,自作了主张。
不过既然他铁了心,慧安也不愿面上闹的多难堪,落了nüè待庶妹的名声反而不美。
再者那孙心慈的德行,就算去了国子监那也是自寻死路,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她们母女也好,省得将来她整饬了这一对母女反倒被不知她们真面目的众人指责她沈慧安歹毒。
见孙心慈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慧安心觉好笑,她是怕自己说出什么阻拦了话吧?
哼,笑话!见招拆招就是,她还怕了孙心慈不成?!
如此想着慧安倒是笑了,忙看向孙心慈一脸开心的道:“妹妹也要上国子监读书了啊?恭喜妹妹,以后姐姐也有人陪了,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说着便上前拉了孙心慈的手,一副很亲切的样子。
倒是孙心慈没想到慧安昨日才给了她们难堪,今日就这般亲热,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抽出了手,见孙熙祥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又要去拉慧安,慧安却已将手收回。
孙熙祥又瞪了孙心慈一眼,这才对慧安和声道:“好了,快和妹妹上马车吧,时辰也不早了。”
慧安看向门外,但见府门口只停了一辆马车,却是平日里她常用的。
国子监建在西郊翠云山的山脚,从府中坐马车出城,走官道到国子监起码也要大半个时辰,要她和孙心慈呆在一起这么久,慧安想想就不愿意。便面露难色,冲孙熙祥道:“真不巧,我早约了云府的三姑娘一起骑马出城的,这会子我得先往松坡巷去,怕是不能和爹爹一道了。马车便让与妹妹吧,爹爹容女儿先行一步了。”
她说着便打先出了府门,下来台阶。夏儿闻言早跑进角门使了小厮去牵马,慧安将兜帽带上,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带着两个丫头转眼便冲出了巷子。
若有慧安一起去见柳院士,那心慈入学的事定然要容易的多,国子监对庶出子女入学的条件很是苛刻,唯今只能靠小慈自己了,想着方才孙心慈对慧安的抵抗,孙熙祥便有些不悦。都怨这女儿,眼皮子就是浅,这时候还敢得罪慧安。
“上车吧。”
孙熙祥面色发沉地又看了一眼忿然盯着慧安背影的孙心慈,一时只觉烦躁,冷冷地丢下一句便也上了马。
冬日早晨的空气异常冷冽,却也异常清新,慧安为了不与孙熙祥他们同行,绕着内城跑了小半圈,这才打马出了城,又避开官道,选了通往翠云山的一条小道狂奔起来。
跑了没一阵,天空竟飘起了雪花,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俏皮地随着冷风直往人的衣领中钻,没一会儿地上便茫茫地白了一片,远山也苍茫了起来。
慧安双颊被风chuī的通红,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心qíng却异常舒畅,只觉置身在这空dàng的山间小径看满山雪舞真是让人心境开阔,说不出的清慡,慧安不知不觉便放慢了马速,欣赏起风景来。
“姑娘也真是,gān嘛避让这二姑娘,哪有把马车让人自个儿受冻的道理!?要避也该二姑娘避才是,姑娘这才将养好,要是又着了凉,方嬷嬷回头还不拔了奴婢二人的皮。瞧瞧,脸都给chuī红了呢!”秋儿望着慧安发红的面颊不免唠叨了起来。
慧安扬唇一笑,道:“谁说我是避她,我是病了一场觉着全身都僵硬了,想舒展一下。行了,快走吧,绕了远路别误了时辰。”
慧安说着又扬起了鞭,三人还没跑几步便听前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在这清晨无人的飘雪小径显得异常凄厉,慧安被吓了一跳,随即狠抽马臀冲过了山道。
迎面小径路边但见几个男子正在纠缠一个穿着蓝色碎花棉布小袄,下系月白夹棉灯笼裙的女子,那正抱着女子柳腰的男子许是听到了马蹄声转过头来,一张白净的脸正对上慧安。
慧安与他目光相触不免一愣。
第17章找死
这人她是认得的,是鸿胪寺卿马大人的独子马鸣远。此人也在国子监读书,是个不学无术,欺凌弱小,攀附权贵的纨绔货色,平日里更爱进出花街柳巷,专gān调戏良家女子的腌臜事。
如今一见前面qíng景,慧安立刻便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当即心头怒火便烧了上来。
那马鸣远正是偶然听人说起翠云山西山这边每日清晨都有一个十五岁妙龄、长相出众的小娘子上山采药,这才令身边小厮仔细打探了那娘子每日出现在西山的路线和时辰,今日才领着下人将人堵了个正着。
这眼看着美人儿就要到手了,那里知道在这平日都没人走的小道竟也能遇到了熟人。
他和慧安在国子监时就互相不对付,那沈慧安又是个爱管闲事的,今儿让她撞上这事可真是麻烦。可美人已然在怀,那曼妙的小腰正被他揉在掌心,美人的体香还在鼻尖,他又实在不甘心放手,一时便呆在了那里,只看着慧安越来越近。
“贵人救命!救命啊!”被他抱着的小娘子一见慧安一行,忙大声叫了起来,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慧安跑近,一勒马缰瞅向那女子,女子长着一张尖尖的小脸,白皙如玉的肌肤,眼睛很大如今更是闪动着泪光,如同被猎的麋鹿般可怜兮兮地,挺而小巧的鼻尖上尚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儿,真真是楚楚动人。
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慧安这才盯向马鸣远,笑道:“真是巧啊,竟能在这里遇到马公子,马大公子今儿可真是有雅兴,一大早就来这山里赏景呐,下次先生再让以‘雪’为题赋诗的话,想来马公子定然能拔得头筹。”
依着马鸣远对慧安的了解,还以为她上来便会挥鞭子救怀里的小娘子,他早就对左右使了眼色,如今慧安非但没有恼怒,反倒笑嘻嘻地和他说话,虽然说的话不甚中听还语带讥讽,可马鸣远还是愣住了。
国子监谁不知道这个凤阳侯府的女世子不善言辞,什么事都爱用鞭子解决,何时她竟是变了xing儿了?!
马鸣远这一愣之下,手臂便不知觉地松了力道,那美貌小娘子一挣扎竟挣脱了开来,忙闪到了慧安这边。
马鸣远倒也不急着去抓她回来,只看着慧安也笑了起来,道:“彼此彼此,本公子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沈妹妹,想来依妹妹的风雅,下次赋诗定也不会差了。”
这马鸣远虽不学无术,但却惯会耍嘴皮子,慧安不yù和他多做纠缠,也心知再说下去未必能说得过他,便直接冲秋儿使了个眼色。
秋儿领意,将书袋甩给夏儿,一手探下马背一拉一带便将那貌美小娘子拽上了马背,令她坐在了自己身前。
这下马鸣远可急了,顿时色变瞪着慧安便yù吩咐小厮上前抢人。
慧安却也不急,手一抬执着马鞭便挡在了马鸣远等人身前,身后秋儿已甩缰掉转马头,带着那小娘子飞奔而去。
“沈慧安,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了,你不就是得了太后的眼吗,可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孤女,别太嚣张了!”马鸣远望着秋儿两人的背影面色发青地嚷了起来,又冲四个小厮骂道。
“都死了吗,还不快给老子追!”说着一鞭子便抽向了其中一人。
“马公子还是再仔细思量下的好,我听说礼部的鲁尚书因着去年和亲的事儿办的漂亮得了圣宠马上就要高升了,他可是有心要提携马大人一把,补了礼部尚书的缺儿呢,如今已近年关,吏部马上就要年终百官考评了,你说今儿马公子的所作所为要是传到了那群没事儿都找事儿的御史们的耳根子里,这他们再参马大人一个教子无方、纵子行恶的罪名,这再影响了马大人升迁,马大人是会关马大公子几个月禁闭呢,还是会抽公子几鞭子,抑或他会不会直接拨了马公子的皮呢?”慧安说着竟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脸好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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