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心瞧她如此,却笑着道:“知菲今年也有十七了,等出了孝期嫁人怎么也得十八,说起来咱们这些人中你倒是嫁人最早的呢。关将军又宠你的紧,来日你可得赶紧给我生个小侄子出来,也叫我好好稀罕稀罕。”
“这话也是你个没出阁的姑娘能说的,你个没羞没臊的。”慧安听她打趣自己,面一红便笑着去掻她痒痒,文景心笑着躲闪。
云怡在一边瞧的失声而笑,文景心便往她身后躲,笑道:“云姑娘快救救我。”
又闹了一阵,文景心才道:“虽说孝期不能议亲,但也不能平白就耽误了姑娘,威远侯夫人早给知菲瞧好了人家,和刘相府已通好了气儿,说的是刘相的嫡长孙刘恭,两家只等崔知菲出了孝期便要下聘了。”
这事慧安却是不知的,闻言不觉一愣,面色微变了下接着才道:“倒是一门好亲。”
身旁云怡却也抬起头来,接了一句道:“门当户对,确实好亲。
慧安总觉她那语气有些不对劲,扭头瞧她一眼,云怡却回她一笑,神qíng并未见有不妥之处,慧安心道自己多心,便又瞧了那边的崔知菲一眼。
大辉历来施行左右相辅政,丞相负责管理军事大计和其他要务,刘右相老jian巨猾,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转向了东宫。右相府和威远侯府联姻,太子的位置坐的更稳固了呢。
慧安正想着却是谢云芝进了亭子,笑着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和文景心之间,笑着和云怡打了招呼,这才拉着慧安道:“你怎么净窝在这里,走,跟我到那边亭子里作耍,都是些新嫁妇,我介绍你认识认识去,大家也对你好奇的紧呢。”
一般这种聚会多是相熟的姑娘夫人们聚在一处作耍,慧安是和文景心几个相熟这才呆在了这边,可这亭子中却都是些姑娘们,慧安是新嫁呆在此处倒也不突兀,只是能多认识些各府少夫人们自也是好事,慧安知道谢云芝是一片好意,便回她一笑,将云怡jiāo托给文景心站了起来。
她随着谢云芝进了一边的亭子,却见亭中或站或坐的有十多个夫人,瞧着都极为年轻,打扮的也都亮丽的紧,她一进来众人便纷纷笑着行了礼,慧安在同龄人中品节已是极高,谢云芝一一介绍了,慧安也笑着说了些凑趣话。
本就都是新嫁女话题也多,没一会便聊得开了,众人正欢笑,却有一个婢女行了进来,笑着道:“时辰快到了,太子妃请各位夫人到cháo心水榭去观赏歌舞,共享欢宴,夫人们请随奴婢来。”
慧安闻言不觉一愣,一般摆宴都是在正午,之前都是由着众人随意玩乐,如今时辰却还早,不想姜红玉就请大家过去了。
见侍女引着人出去,她便也和谢云芝一道住外走。宴席摆在了湖心的大水榭中,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造型jīng美的水榭白纱飘浮,由白玉石的曲桥直通过去,水榭里早已置上了红木雕花的矮案,三步便设一座,约莫有三十来张,案上如今只设了美酒时鲜水果,还未上佳肴。
婢女引着众夫人小姐从四面八方往水榭里走,正位上姜红玉已和几位王妃落了座,慧安见关礼珍几个已在前头的席案落座便散步行了过去。片刻人都归座,姜红玉才笑着道:“今儿本是李婕妤的生辰,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念及婕妤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特允了太子殿下在东宫设宴为娘娘庆生,以全孝道。方才宫中来了旨意,皇上已允了皇后娘娘的请旨,晋封婕好娘娘为明贵妃,赐住明月宫,明贵妃娘娘听闻本宫在此宴请众位夫人小姐,特赏了一道汤品于众位夫人小姐享用,一会儿大家便可品尝到了。”
众人闻言自免不了俯身谢恩,慧安听闻李婕妤晋封了贵妃,还是皇后亲自请的旨意,知道李婕妤这是母凭子贵,目光便闪了闪。
见下头众人领了恩,姜红玉又笑着道:“除此之外贵妃娘娘还赏赐下来一件珍宝,紫玉夜明珠。”她说着婢女便上前打开了檀木盒子,只见盒中放着一颗足有婴孩拳头大小的明珠,珠子在阳光下发出莹润的光芒,异常美丽。
姜红玉瞧众夫人目露亮光,纷纷称赞便笑着道:“这珠子是今年回疆国新进贡的,只得了这么两颗,听说珠子不仅颗粒饱满,还能驱虫辟邪,是回疆圣物,皇上将一颗快马送去了东都,这颗却是赏赐给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特请了皇命,与众同乐,又赏赐了下来。珠子虽好,奈何却只这么一颗,本宫思来想去,不如今儿咱们摆个擂台,便拿这珠子做个彩头,大家可有什么好想法?”
姜红玉既这么说了,众人自是纷纷响应,有的已经出起主意来,有说摆擂赋诗的,有说比穿针的,众说纷云,姜红玉这才笑着抬手,道:“依本宫看那些诗吟作赋的事儿也没什么意思,比穿针女红虽是好,可今儿也不是七夕,眼见着七夕也便到了,这会子比了到时候岂不无趣?如今我大辉正和北胡开战,都说北胡女子不若我大辉女子娇弱,尤且能开弓上马,上阵杀敌。本宫却觉这话有失公允,在座各位夫人怕是人人都能上马拉弓,非但如此,我们还持家有道,相夫教子。北胡女子会的,我们样样也都拿手,本宫听闻北胡人最是擅长角抵之术,今儿不若咱们也来凑个兴,就玩个有新意的,比这角抵如何?”
众夫人小姐闻言皆是一愣,接着倒是纷纷赞同起来。
这角抵,也叫相扑,在周朝时异常流行,宫廷之中和民间街头多有玩女子相扑的。周恭王更是颇爱此道,当时宫廷之中宫妃、宫女常戏此术,而且皆是luǒ戏,上行下效,官宦人家也多盛角抵。皇帝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群臣众妃一同观赏着妇人luǒ戏。后来因谏官纷纷上奏抵制此戏,才改为女子上身luǒ露,下着兜裆布,戏玩此术。到前朝时因闺诫渐严,女子相扑一术遂被视为有伤风化,方才渐渐禁止。只是大辉建朝之后,因对女子的管制放松,故而此术渐渐又冒出了头来,不过却也不会赤身玩戏,却是要穿戴一套相扑服饰的。
此项戏术虽说在大辉没有蹴鞠来的受欢迎,但宫中后妃却也有不少喜欢此戏,尤其贤康帝也爱观此术,使得角柢之术这两年在京城也算颇为流行,那马鸣远的姐姐马婕好听说便是因擅长角抵之术才获得圣宠的。
今日本就是来作耍的,夫人小姐们听到姜红玉提议便纷纷响应了起来,姜红玉便笑着道:“既如此本宫今日却是要有眼福了,这夜明珠宝落谁家,本宫可要拭目以待了。”她说着吩咐婢女前去准备,便又道:“既是要玩,大家可都踊跃一些,本宫原是应该下场和大家同乐的,但奈何本宫实在技艺才掘劣,孟侧妃你便代本宫下场尽尽地主之谊,好好和众位夫人小姐们切磋一番吧。若是你能为我东宫赢回这颗夜明珠,本宫重重有赏。”
孟侧妃闻言便起了身,笑着福了福应了是,姜红玉便点了点头,又道:“凡是会此技的可一定要下场一试啊,若是叫本宫知道谁会却不下场,不给本宫这个面子,本宫回头可是要寻她麻烦的。”
她一言下头人纷纷失笑,已有夫人小姐响应着随着婢女下去换衣。慧安正兀自瞧着和云怡说话,却听端宁公主道:“若说下场有人是极应该的,关夫人,大家都知道你是风阳女侯的唯一子嗣,女侯爷巾帼英雄,曾为我大辉立下不少战功,武功出众。关将军前不久又在北边立下战功,关夫人既是将门虎女,又嫁将才为妻,这区区的角抵之术想来定是难不到关夫人的。怎么?关夫人不下场一试吗?”
慧安闻言瞧向端宁公主,见她和姜红玉,孟侧妃都瞧了过来,目光便闪了闪,却是笑着道:“承公主夸赞,臣妇若是不下场却是都不好意思了,既如此,一会子还请孟侧妃娘娘手下留qíng啊。”
第149章角抵竞技,化险为夷
慧安早先便知今日来东宫定然太平不了,端宁公主方才所言虽是没有bī迫之意,但摆明了是想激她上场的。在慧安看来端宁公主实在算不上什么聪明人,任xing高傲,xingqíng冲动,头脑简单,说话行事也都直接的很。
慧安深以为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在逆境中会瞬间成长起来,而另一种却只会怨天尤人,处处不满,变本加厉越发蠢笨尖锐起来,而端宁公主显然是属于后者,她自嫁给了邓玉之后似比之从前行事更加任xing随意,嚣张跋扈了起来。
今日她统共就说了两句话,方才在水榭时那云怡给她添堵,如今又好端端的来和她搭话,自然也是没安好心。加之这角抵的事又是姜红玉提出的,孟侧妃也要下场,端宁公主又来激自己,三个人都和慧安有着过节,慧安又怎么会不知这其中有问题。
但是今日既三人是一准儿就没想着要放过她,她若是推辞只怕端宁公主也会想其他法子bī着她上场不可,便是勉qiáng推掉不上场,被惦记着,谁知道她们下次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给她下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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