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几人不觉看过去,慧安忙拿了手帕子给关礼如擦泪,正yù训斥关礼洁,倒是关礼珍拉着关礼如的手,瞧着关礼洁沉声道:“三姐姐好大的威风,有那气xing就找正主去,为何总欺七妹妹年幼,也不怕人笑话!”关礼洁见关礼珍一脸讥嘲和不悦地瞪着自己,不觉面上一红,张了张嘴、偏又说不出话来,便又瞪向那被慧安抱在怀里哭泣着的关礼如,关礼如一缩,慧安才抬眸冷冷盯了关礼洁一眼。接收到慧安的不怒自威的目光,关礼洁竟是一吓,当即便偏开了头。
慧安自嫁过来便没和关礼珍姐妹们单独相处过,今儿这宴也是走个过场,意在关礼珍,她本就不yù和崔氏再生是非,也不yù掺和进关白泽妻妾斗的浑水中。故而慧安见关礼洁别开头,便只安慰了关礼如两句,接过冬儿奉上的凉帕子给她擦了擦小脸,待她不哭了,又叫冬儿将几样她爱吃的点心都移过来,这才又落了座,还没说话,倒是一个声音从水榭外传来。
“嫂嫂和姑娘们都在啊,今儿天好,也不觉热,正是吃酒逗鱼的好日子,怨不得我远远的就听到这处的笑声了呢。”
慧安回头,却见程敏瑜扶着丫头的手刚绕过花道向这边而来。待进了水榭,冲慧安笨重的福了福,道:“见过三嫂嫂。”慧安忙起身快步迎上去扶住她,嗔恼道:“怎还不知分寸地行礼,我又不是外人。今儿怎么出来了,冬儿,快加个锦墩儿来。”冬儿应了一声,程敏瑜却抬手道:“嫂嫂莫忙了,我这有着身子也不便呆在这里碍姐妹们的眼。再来这酒味我也吃不住,没得落了大家的兴致。我这两日越发倦怠,今儿瞧天气好这才想着出来走走,听到这边热闹,这才来瞧瞧。哟,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还一抽一抽的?”程敏瑜身子重,走不快,既是来的这么巧,那必定在花道那边已将什么都听了个清楚,这会子进来又做此般模样,却不知又是存着什么心思。
“还不都是三姐姐,拍了七妹妹一下,将七妹妹吓哭了。”六姑娘关礼芮适时说道。六姑娘为兰姨娘所出,和七姑娘同为庶出,本就休戚相关,方才不见她开口安慰,此番却说出这话来却有些挑弄是非的意思了。
程敏瑜闻言便瞧了一脸沉色的关礼洁一眼,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复又瞟了眼慧安,这才冲关礼芮道:“有三嫂嫂在呢,那里有你cha嘴的道理。若是三妹妹不对,三嫂嫂自会为七妹妹做主。”慧安闻言,低垂的目光跳了一下,却抬眸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三妹妹不过是担心七妹妹年纪小,怕她吃多了克化不了,再积了食,胃里难受这才嚷了一句。偏七妹妹不妨吓了一跳,姐妹间有些小打小闹本也是常事,三妹妹还不快给七妹妹道歉?”
关礼洁也是知道方才自己行事太过,便是到了崔氏那里也是要落数落,这才没吭声。崔氏和兰姨娘一想不对付,程敏瑜这一来便挑起关礼如哭泣的事说道,关礼洁也不是傻子,直觉今天这里的人都是来害自己的。如今倒不想慧安会帮她说话,闻言倒是诧异了下。但崔氏被禁足,早先便吩咐过她这两日要安生一些,故而关礼洁也不愿这事闹大,闻声便道:“七妹妹,姐姐方才错了,你可别记挂在心上。”
程敏瑜也不想慧安会如此态度,瞧着慧安笑了笑,这才道:“倒是嫂嫂更会教导人,这么一会子工夫姐妹们可就更有爱了呢,我去那边小亭中活动一下,就不打扰姐妹们了。”她说着又扶着丫鬟的手出了水榭往那边小亭而去。
慧安笑着送下台阶,又关切了两句,这才回到水榭中笑着道:“眼见着七夕就要到了,不如我叫冬儿拿些针线过来,咱们来比穿针可好?”关礼彦闻言面上一乐,却道:“嫂嫂这主意好,只这既是要作比便要设个彩头……”她的话还没说完,关礼洁便豁然站了起来,却道:“我头有点沉,先回去歇着了。”她言罢也不理众人反应,只冲慧安福了福身,便起身而去。
慧安也不愿理她,刚和关礼彦打趣两句,便听外头突然响起两声尖锐的叫声,接着是一片喧嚣吵闹声。慧安一愣,忙快步奔了出去,却见路道上关礼洁压在程敏瑜身上,那程敏瑜肚子朝下趴在地上,正尖声呼叫着,跟随的丫鬟婆子们一阵惊乱。
慧安眼力极好,一瞬间便捕捉到程敏瑜身下淌下的一滩血水来。她心一紧,忙快步向那处赶走了两步,却又停住脚步,瞧着身后跟上的关礼珍几人吩咐道:“先送姑娘们回去,别吓到了。”待冬儿应了声,慧安才慌忙赶了过去。
关礼洁已被婆子拉开,正一脸苍白的瞪着惊慌的眼睛,坐在一边的地上。而程敏瑜却依旧躺在路道上,捂着肚子左右滚着,额头上已是疼的出了一头大汗,而她姜huáng的裙摆已是湿红了一片。丫鬟婆子们已是惊得不知所措,乱作一团,慧安忙大声吩咐道:“还不快将四少奶奶抬回去,快去寻大夫!”婆子们这才惊呼着上前将程敏瑜抬了起来,慌忙着去了。
慧安瞧着还坐在一边呆傻傻吓得不轻的关礼洁不觉便蹙了蹙眉,冲她身后同样惊得不知所措的丫头道:“扶你们姑娘回去吧。”关礼洁闻言却猛的回过神来,大声喊道:“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我不是故意的!”她身旁两个伺候的丫鬟见她形状吓人,忙将她扶住,劝慰着道:“姑娘快回回神,这事自不能怪在姑娘头上,咱们快回去寻夫人,有什么事夫人定是为姑娘做主的。”关礼洁听她提起崔氏,这才缓过劲来,这才扶着丫鬟的手一步一跄地走了。
慧安瞧着却是一阵心疑,要说关礼洁去推程敏瑜那是万没可能的,那方才难道是意外?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觉目光扫了扫四下,见路边糙丛上闪过晶亮,她俯下身摸了摸糙丛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两滴水珠罢了。慧安又查探了一下也一无所获,这才忙起身也往程敏瑜所住的旖院而去。她到时程敏瑜已被安置在屋中chuáng上,大夫却还没有来。屋中不停响起程敏瑜的痛喊声,而兰姨娘正在焦急的指挥丫头们去烧水,往前院接大夫。
一院下人们都慌慌张张,慧安还没走进屋中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问讯:“四少奶奶,怎么样了?”慧安回头却见崔氏快步进了院子,正一脸焦急往这边而来。
第161章众姨娘到齐
慧安见崔氏进来,不觉便挑了挑眉。这崔氏还在禁足之中,消息倒是灵通的紧。她方才也就在园子里稍稍停留检查了四周,这便赶了过来,后脚崔氏竟就到了,那关礼洁踉踉跄跄,若按她的脚程这会子也就能走到祥瑞院,崔氏能这么快到必是早先便得到了消息。今日之事摆明了是有人在害崔氏和关礼洁,崔氏现在能如此镇定,倒也了得了。只是今日程敏瑜无碍便罢,若是有事,只怕崔氏和关礼洁都要受到重处。
程敏瑜自打有孕便极为怕热,自打一进三伏天就不大外出,整日在屋中歪着。今儿自己在园子里设宴,偏程敏瑜就一大早的去逛园子,又偏在关礼洁和关礼如姐妹闹矛盾时进了水榭,这若是巧合也未免太过。方才程敏瑜在水榭中所说的话,用意皆在叫她发作关礼洁,自己因先前的事和崔氏闹了矛盾,关礼洁的骄纵xing子,今儿必定是要起一场风波的,程敏瑜如何能不事先猜到?
程敏瑜今儿出现的及时,又说那些话,分明早先便想要前往园子挑她自己以长嫂的身份发作关礼洁。若她今儿如了程敏瑜的意,岂不是和崔氏越发势同水火?而她们斗的越凶,兰姨娘一系也就越能从中获利。程敏瑜乐得拿她沈慧安当枪使,慧安却不愿被她所用,故而今儿在水榭中才替关礼洁说了那么两句话,可接着竟出了关礼洁推程敏瑜摔倒的事qíng。方才在水榭中虽说程敏瑜不曾责备关礼洁一句,但是她的态度却是极明显的,是不认同关礼洁的所作所为的,她前脚出了水榭,后脚关礼洁便跟着而去。加之关礼洁的骄纵火爆xing子,只怕多数人听闻此事都会觉着是关礼洁因一时之气故意推了程敏瑜,只是失了分寸罢了。程敏瑜是万不会拿她肚中的孩子来玩笑的,今日之事不管程敏瑜有没有出事,那关礼洁都要受到惩处,故而此事必不会是崔氏所为,害掉程敏瑜肚中孩子虽说对崔氏是好事一件,但却也非紧要之事,还犯不着她用如此粗劣急躁的手段。
那么今日是谁在算计程敏瑜和关礼洁?会是小陈姨娘吗?还是今日之事真就是一场意外?
慧安想着崔氏已到了近前,慌慌张张地进了屋,上前便yù拉兰姨娘的手,口中还记声道:“妹妹,怎会出了如此意外,这可真是……洁儿是个没规没矩的,平日里走路便不见个沉稳样儿,我曾多番训斥于她,偏这孩子就是个跳脱xing子,却不想今儿竟摔了跤,还害得敏瑜……我定拔了这丫头的皮!”
慧安被崔氏的说话声唤回了神思,忙也跟着进了屋,她听崔氏上来就说这是一场意外不觉便挑了挑眉,今儿这事那么多人瞧着关礼洁压倒了程敏瑜,不管是谁动的手脚,只要没有证据,崔氏自是要认定了是场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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