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闻言见婆子将环儿嘟着嘴拉了下去,下人们也都散去,可崔氏却决口不提关礼洁冲撞程敏瑜,害的环儿有机可乘才使程敏瑜落胎之事,便笑着瞧向崔氏,道:“嫂嫂可真是个利索人物,但凡什么事到了嫂嫂手里都能很快查清楚,也能秉公办理,赏罚分明呢。这下好了,三姑娘也能洗脱谋害的嫌疑了。不是我说,有嫂嫂这样的主母镇着府上府下,咱们关府定然能越来越热闹,这日子啊也能过的越来越红火。”
三夫人说着便掩嘴笑了起来,崔氏被说的面色变幻不停,极为难看,关白泽便盯了崔氏一眼,起身沉声道:“三姑娘送到西山庄子思过,哪日xing子收敛了哪日再接回来,还有卓哥儿那孽障,从明儿起身边的丫鬟给打发了,搬去外院住身边一律换成小厮伺候,罚跪祠堂三日,若是再叫我发现你偷偷给他送chuáng铺吃食,便再罚三日!”
关礼洁闻言面色大变,眼眶一红,正要上前崔氏却瞪了他一眼,接着才劝道:“老爷,洁儿明年可就要出嫁了,这时候怎么能叫她到庄子上去住,卓哥儿身子一向不好,这前院凉冰冰的没人气儿,小厮们到底没有丫鬟们心细……”
崔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关白泽一个凌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崔氏心中一惊,便住了嘴,却是愤恨地瞪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却勾了勾唇,一脸的幸灾乐祸。
倒是一直站在关白泽身后的容姨娘瞧见了一旁慧安和关元鹤的小动作便对身边的清姨娘嘀咕道:“早听丫鬟们嚼舌说三爷对三少奶奶极好,我原还不信,如今瞧着倒非是她们浑说的。”
清姨娘闻言也瞧向二人,见关元鹤面色柔和地握着慧安的手,不觉眼珠子一转,笑道:“三少奶奶模样xingqíng都好,又是个有本事的,要说这关府上下早晚还不是三爷的,这内宅早晚也是要jiāo到三少奶奶手上的,夫人劳心劳苦这么些年,也是累了,这下有了这能gān的少奶奶也是该好好歇歇享享清福了,等来日三少奶奶再给老爷夫人添了孙子,夫人也就能含饴弄孙,那日子才叫一个美呢。”
清姨娘声音着实不小,慧安早就听到了容姨娘的嘀咕声,想要将手抽回来,偏关元鹤拉着不放,这下清姨娘一说话,大家的目光便都盯了过来,慧安面上不觉一红。
倒是关白泽瞧了两人一眼,面色缓和下来,又瞧向崔氏,道:“清姨娘这话说的也没错,既锦奴已娶妻,这中馈之事便叫小辈多历练,早日接过你也能多休息下,以后把心思都用在卓哥儿身上,明年他参加chūn闱也能多几分把握!”
崔氏早在听到清姨娘的话时已气的浑身微抖,握紧了拳头,如今再听关白泽的话登时一张脸便雪白,张了张嘴,对上关白泽严厉的目光却没敢说出个二话来。
慧安不想话头怎就一下子移到了自己身上,不觉眉宇微跳,她正想要过两天清净日子,可是一点都不愿接掌关府这一摊子烂事。若是早先不知关元鹤心思便罢了,她为了在关府中立足少不得要在这府中经营一二,可是如今既知关元鹤不yù和关府牵扯太深,早就有心思要脱离关府,自立府邸,她又何必再劳心劳力地瞎折腾?更何况她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去边关的,掌理了中馈只怕到时候想走又有一场麻烦。
慧安正yù开口,倒是关元鹤突然睁开眼睛,拉着慧安起了身,道:“夫人照顾我已是累极,何况还有诺大的侯府要cao持,中馈之事怕是有心无力,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他言罢竟也不等关白泽回话,拉着慧安便往外院走,慧安哪里想着他说走就走,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待稳住脚步这才忙回身不好意思地又欠了欠身,跟着他出了院子。
崔氏见此倒是心中一喜,只她见关白泽面色难看也不敢多言,关白泽见慧安二人出了院子,这才收回复杂的目光,瞪向崔氏,见她yù言又止的模样,便道:“家宅不宁,你枉为主母。先教好卓哥儿和三丫头再说其它,自今儿起中馈之事便暂jiāo二弟妹吧,此事我自去禀了母亲,你继续思过,莫再去烦母亲了!”
关白泽言罢起身冲二夫人道:“只是要辛苦二弟妹一场了。”
二夫人闻言便岂能不知关白泽的意思,他这还是要撤崔氏的权,想着借此时将关府中馈转jiāo给慧安,而令她暂且掌管只怕也是缓和下,以便叫定国夫人再劝关元鹤和慧安,故而二夫人倒也没有推辞,只福了福身道:“大伯客气了,既大伯信得过我,我勉qiáng一试便是。”
关白泽这才点头,崔氏见关白泽态度qiáng硬,一点余地和脸面都不给她留,竟是她嫁进府中第一回遭此对待,她直气的面色煞白却也寻不到阻止的由头。到底关白泽拿让她教养子女为由,她对此说不出个二话来,故而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一切成定居。
关白泽这才又瞧向一旁默默站着的兰姨娘,道:“四少奶奶虽是出身不高,但既是三媒六聘地娶为正室便没有苛待的道理,如今她刚小产,你多照顾这些。还有你,还不快进去守着你媳妇。”关晨之闻言忙弯了弯身应了声,快步进了屋。兰姨娘岂能不知关白泽的意思,闻言身子颤了下这才应了,关白泽便大步出院而去。
他一走,二夫人便也跟着离去,三夫人瞧够了热闹便也笑着起身,道:“哎,真是可怜呢,孩子都成形了便就这么没了,老爷说的是,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我改日再来瞧四少奶奶,鸳鸯,咱们也回去吧。”她说罢便追着二夫人去了。
崔氏见他们先后离开,便瞧向兰姨娘,道:“宠妾灭妻之事我关府最是容不得!只那不讲究的寒门窄户正室没了才会将妾室扶正,咱关府可没这先例平日惹了笑话。这妾室便是妾室,你便是出身再好,再有能耐讨了男人欢心也是没用,有那本事当初便别给人做妾!既做了妾便要认命,不然这心中可是要受尽了苦楚的,别忙来忙去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岂不是更见凄凉,更叫人贻笑大方?兰姨娘和小陈姨娘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氏被剥了掌管中馈的权力,如今心qíng本就不好,怎能不借机讥讽兰姨娘两句,兰姨娘闻言面色一白,只想着方才关白泽的话,她便有些全身无力,半晌才抬起头来瞧着崔氏福了福身,道:“夫人说的是,做人是要认命的,万不能忙来忙去倒为别人做了嫁衣,劳心劳神的最后还是一场空,可不就是更见凄凉嘛。”
崔氏见她讥讽自己,咬了咬牙,最后终是冷哼一声,甩袖带着关礼洁等人离去。
她一走,清姨娘和容姨娘便也相继离开,小陈姨娘这才上前诺诺地道:“姑母消消气……”她话还没说完,兰姨娘却猛然回头盯着她,厉声道:“你办的好事!我虽宠你,但你也不能拿爷的子嗣下手,那可是我的亲孙子!你……”
兰姨娘说着到底顾念小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见她面色惨淡,一脸惊惶,便又顿住了话,舒了两口气,道:“老爷已叫你闭门思过,还不快走!我这会子不想看见你!”兰姨娘说罢便也不再瞧小陈姨娘一眼,也进屋探视程敏瑜去了。
第164章定国夫人的心事
关白泽离开后便宜直接往定国夫人的福德院而去,定国夫人早已派了姜嬷嬷前往旖院,这会子已然知道了事qíng的发展经过,见关白泽进来便叫巧萍给他端了碗冰镇的蜜饯莲子汤来,关白泽用过见定国夫人面色不愉快便忙劝了两句。
定国夫人这才神色渐缓,道:“真是没一日的清净,但凡你那媳妇能够将心放大一点,眼皮子别那么浅,别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那么小孩子气,能有些大气持重的模样,也就能镇得住这院子。”
到底崔氏是关白泽之妻,闻言关白泽也面色微赧,道:“母亲说的是,母亲教导了这些年,奈何她生xing愚钝,实是不堪雕琢。”
定国夫人便抿了抿唇,叹了口声道:“当年只想着锦奴尚小,我关府也无需靠姻亲稳固地位,倒不如迎个家世一般,xingqíng绵软的,进了门也不至叫锦奴受苦,府中也能也能少些争端。倒不曾想锦奴这孩子心xing太倔,因他母亲的事给伤着了。你那媳妇又是个小心眼多的,虽也不曾苛待他,但到底不能真心相待,锦奴那孩子又早慧,小小年纪便离开了家,这么些年在外头越发的和你不亲近了……”
定国夫人说着又是一叹,关白泽听定国夫人提起这些,不觉面露黯然和追悔,半晌才接口道:“当年是儿子糊涂,一时怒火攻心……如今说这些也已是无用,锦奴他心中虽有恨,但到底还顾念着母亲您,是个重孝重qíng的。皇上早年授意儿子扶持淳王,儿子不敢忤逆圣意,奈何淳王资质不佳,又xingqíngbàonüè,行事偏激,欠沉稳内敛,终究非可造之君……当年舒云之事皇上心中清楚明了,也知锦奴和儿子有隙,锦奴离家,弃文从戎,皇上能放心地用他,也算是一件幸事。如今眼见着淳王失势,新帝登基便不会容我关家,世家虽名声显赫,可若手中不能掌兵便不能长久。儿子早已想好,这些年慢慢放权,待时机一到便请辞归隐,带着一家上下回江南老宅去,若能全身而退故而万幸,即便将来新帝还是不愿放过儿子,儿子放权多年,想来有锦奴在,儿子一人抵命也便是了,新帝也不会太过为难我关家。卓哥儿是个不成器的,却也是好事,省的将来他走了仕途反倒会连累锦奴。我关府一族只要有锦奴在,便就不会真正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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