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见新稚说的信誓旦旦,心中反倒升起一丝不安来,只怕新稚真闹出什么事儿来,细细问她,新雅才凑至慧安耳边叽咕了半响,慧安闻言凝眸沉思片刻,接着便道:“如此,我们便试试,只是你可得和你那表兄说好,叫他们事后管好自己的嘴巴,可不能坏了景心的闺誉啊!”
新稚闻言忙笑着道:“你就放心吧,我那表哥虽是人混了点,但应下的事还是作数的,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我也是见过的,这事我会仔细jiāo代他们莫要外传的。”
“如此你和你表哥商量后便给我个信儿,我好去和景心通个气儿。”慧安这才道。
两日后眠月楼中,太什寺芶大人家的公子邀了汪杨松在楼中谈事,汪杨松进了楼却也不叫姑娘们伺候,只挥退了yù引路的姐儿,独自一人往雅间中走,上楼时因心qíng不畅快,脚下难免有失轻重,踏的楼板发出一声声闷响,回dàng在有些清冷的大厅。
大辉的青楼多是夜里迎客,白日大多关门歇业,这眠月楼白日虽是迎客,搞些chuī拉弹唱的节日供人欣赏玩乐,但早日生意并不算好。如今正是清晨,青楼中人极少,多数恩客都已经离去,姑娘们也都歇下了,楼中却显得极为清净。
汪杨松听说那芶良辞瞧上了眠月楼的一位清倌儿锦书,偏那锦书只在白日待客,故而苟良辞近日常自官署中偷溜出来到这眠月楼中讨美人儿欢心,被芶大人家法了一顿安生这么没两日,不想竟是又如是了。想到自己也曾在父兄尚在时任xing荒唐,为了一个戏子便敢和皇叔拍桌子叫板,汪杨松不觉摇头自嘲一笑。
当年是个狂妄xing子,不可一世,谁都不放在眼中,如今却是连心中念想的都不敢付之于口,生恐被人看轻了,自取其rǔ……汪杨松正兀自自嘲嗟叹,却突然听闻自一间雅间中传出一个略是熟悉的声音,听闻那声音吐出的话语,他脚步便蓦然一顿,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地停住,似被一颗钉子钉住了双脚一般,再无法移动半分。
“这么说,爷岂不是马上便要娶到文氏女了?这文氏门第高啊,多少世家公子都盯着那文家女呢,听说那文三姑娘可是难得的好模样,娇滴滴的柔弱弱的,爷可真真是好福气呢,奴家可得好好恭喜您了,只是将来爷您娶了那文三姑娘,只怕奴家便要见不着爷了……”
“那么个老姑娘,便是长得再娇滴滴也是个病秧子,哪里及上小风仙儿你在chuáng上那娇滴滴的小模样儿,爷便是娶了她,心里头也装的是爷的小风仙儿。”
“爷可净会猢弄人。”
屋中那男人的声音正是杨国公府的世予李浩天发出的,此人也是京城的纨绔子之一,好色的紧,早年倒和他还有几分jiāoqíng,故而汪杨松听闻里头的话便面色有些发白,双拳不知觉地握了起来。却闻里头接着便又传来两个男声,分别道。
“那文三姑娘可是个克夫命,而且听闻还先天不足,你小予倒也不怕娶回来断子绝孙?”
“你懂什么,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小子指定是瞧上人家文三姑娘小模样长得俊俏了。再者说了,那鼎北王府是何等的门第,娶回来当个摆设说出去也是好听,这文姓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娶的,咱便是眼馋也没那命!我说老二,来日你尝了那文三姑娘的味儿,可得给咱们兄弟好好说说啊……哈哈。”
屋中一阵放肆的yín笑,汪杨松的面色已是铁青一片,可那李浩天闻言竟是半点都不生气,反倒乐呵呵地道:“说起来这还得谢谢那萧老三。若非那小子悔了亲,就我这德行,指定是入不了文夫人的眼的,如今她家那姑娘便是模样再好,出身再高也抵不过一个老姑娘,又克夫不利子嗣的名声,这么个女子能进我们国公府的门已是烧了高香了,到时候娶回来,多养两房小妾她怕也不敢多言半句,小风仙儿,爷的宝贝,你等着,待爷这亲事定下便先给你赎了身养在外头,来日娶了亲便就抬你进府。”
汪杨松听李浩天在这种公众场合下竟也不怕被人听到毁了文景心的闺誉,亲事尚未定下便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外宣扬,还和一群的狐朋狗友如此评论文景心,他只气的双手微抖,银牙紧咬,尚未娶亲便是如此的不顾念,来日若是叫这么中混账东西得了文景心,岂不是更不知怜惜为何物他想着,却闻里头又传来了说笑声,那些个混账东西竟是拿文景心和那低贱的jì女比较了起来,还连道文景心不如那小风仙儿之处多矣,汪杨松听着只觉太阳xué处一股青筋一个劲儿地跳动着,终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开了雅间的门。
屋中李浩天正搂着一个如花似玉,衣襟大开的女子就着她的手腕吃着花酒,见汪杨松一脸要债般的模样站在门口,不觉心一跳,接着才反应过来忙将怀中美人又搂紧了两分,笑着冲汪杨松扬手道:“这不是成国公府的二公子嘛,来来,一起坐一起坐。小风仙儿,还不快招呼汪二爷坐下。”
他话刚落,汪杨松却是直直向他走去,竟是二话不说一拳便砸了上来,李浩天虽是心中早有准备,可也只来得及躲开脸面,汪杨松那一拳头便捶在了他的胸膛上,直将他一拳打翻,跌倒在地,顿时屋中一片混乱。
汪杨松又上前冲着李浩天踢了一脚,这才压低身子在他耳边道:“管好你的嘴!那文三姑娘不是***能肖想的!”
言罢,他又瞥了两眼屋中另外两位公子哥儿,这才大步而出,竟是也不再去瞧那芶公子,直接便出了眠月楼,跳上马背一鞭子扬起便朝东城而去了。
汪杨松一骑飞冲而去,却不想他的所作所为都落在了对面一栋酒楼雅间中的三个姑娘眼中。慧安见文景心面色已没有了早上的倦态苍白,浮现一层红晕,唇角也不自觉挂上了羞涩愉悦的笑容,便合上窗户,推了文景心一下,笑着道:“这下可高兴了?!”
文景心闻言嗔了慧安一眼,那边新稚却是一叹道:“景心,你怎么就瞧上这么个别扭男人,明明心里再在意不过了,还偏要让人激上一激才肯表现出来,这样的给我,我都不要。还有慧姐姐,那东亭侯整日里都一个面孔,多瞧一眼就叫人浑身发冷,那么个冰人也就是慧姐姐稀罕。哎,不过你俩眼光虽不好,这命倒是比我qiáng上些,若是钱哥哥心里头但凡有我半分,我也不至于这般的苦恼。”
新雅说着便自倒了一杯酒吃了,慧安闻言不觉眸先微闪,道:“你为何不求皇上给你们赐婚?如今依着大辉和西藩的关系,你要求上一道婚旨却也不难。”
新雅闻言倒是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瞧了慧安一眼,这才道:“枉他和姐姐相jiāo多年,姐姐竟是不知钱哥哥的xing子。他那人瞧着什么都不打紧,实是最受不得羁绊的,要不这些年太公主bī着他成亲,他敷衍着娶一个放家里便罢了,哪里还能躲上这些年。便是不愿意遁着那些条条框框,被人管制着不得自在,他那人一身的反骨,倒更似我们西藩人。若然我求了圣旨bī着他娶我,只怕这辈子也别想得到他的心了,真这么容易我早便求你们皇帝下旨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西藩姑娘多的是双十年华才出嫁的,我如今才刚及笄,有的是时间和他耗着,倒要瞧瞧他能躲到那日去。”
慧安见新稚目光晶亮,神qíng无畏,自替钱若卿高兴,得新雅这般真xingqíng的姑娘爱慕实是一桩幸事。慧安想着便是一笑,挑眉瞧向新雅,道:“我何必知道靖北侯的xing子,只要新稚你知晓便是了。”
新雅闻言仔细瞧了慧安一眼,这才拍着手道:“慧姐姐说的是呢,只我了解他便够了!”
她言罢才瞧向神qíng仍有些忧惚,沉浸在自己qíng感中的文景心,道:“若我没猜错.汪公子今儿定然耐不住要去寻姐姐,姐姐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啊!”
文景心这才回过神来,狡黠地冲新雅贬巴了眨巴眼睛。
而对面的雅间中,李浩天被人扶起来,往地上蹴了口唾诛,这才扶着桌子哼哼着坐下,道:“这小子这两年吃的什么,怎他娘的下手这般重,疼死老子了!”
小风仙忙拿药膏过来,揭开李浩天的衣襟给他涂了药,李浩天这才站起身来,束起腰带往外走,道:“嘴巴都闭紧点,来日若是传出对文三姑娘不好的话来,新雅可饶不了我,老子受了罪,你们也甭想好过。”
那两个方才陪着李浩天吃酒的锦衣公子身份都不如他高贵,且皆是庶子,平日便对李浩天唯命是从的,听闻他的话自是忙点头称是,李浩天这才往小风仙儿的衣襟中塞了一张银票子,又顺手狠狠抓了一把那绵软的ròu团子,这才笑着道:“爷改明儿再来瞧你。”
而文景心回到鼎北王府,却在临近王府的小巷子中被人堵住了马车,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怒气冲冲离去的汪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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