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果果临行时的那天,还有他和果果说的那些话,心思不觉跟着一动,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念头来的快,又着实有点惊人,致使他一口茶没喝进去便给呛住了,当即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竟是咳的茶水也喷出来一些。
慧安跟着关元鹤这么久何曾见过他这样的大惊失色过,登时便急了,忙站起来去拍他的背,一面急声道:“你莫生气啊,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没和你商量就私订了这样的大事,可当时的qíng景……这实在不是我能推脱的,再来也是果果自己qíng愿……”
慧安说到这里关元鹤便越发的肯定了,推开慧安的手又咳了半响,这才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将那日果果问他的话说了一遍,又道。
“你说是果果先往栖霞寺了一趟,接着太公主就上门了?这事也太过凑巧……”
慧安一想却确有不妥之处,当日没细想,如今想来若真是怀恩大师批的签文,那依着怀恩大师对果果的感qíng,怎么着事先也得和东亭侯府打个招呼,先通个气儿啊。要不,这不是害果果吗,这事怀恩大师是万不会做的。
又想到当日太公主说怀恩大师正在闭关的话,再思及果果打小就临过怀恩大师的字,登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半响才怔怔地瞧向关元鹤,道:“你是说这亲事是果果自己动的手脚?不能吧……这丫头……这丫头也太胆大妄为了!”
“你才知道,你这闺女本便是有颗雄心豹子胆的!”关元鹤不觉沉声喝着,心里却不知是该怒该恼,还是该笑该哭了。
这日旁晚,慧安和果果坐在马车上,一个没事儿人一般掀开车帘瞧着外头的景致,一个忧心忡忡地惦记着一会儿怎么和人家jiāo代。
将才被关元鹤一说,慧安便忙去询问果果,而果果这丫头却是压根就没想着将这事隐瞒下去,竟是一口就承认了,直气的慧安险些背过气儿去。
眼见着自己教养大的女儿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反倒是大胆的叫人结舌,慧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坐在这马车上又不知一会子该如何措辞才能补偿对靖北侯府的歉疚。
果果正瞧着外面吆喝喊买的商贩们起劲儿,关元鹤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扯了车帘,果果便嘟着嘴又依回了车中,眼见母亲愁容满面,她却嘻嘻得讨好而笑,摇着慧安的手,道:“母亲,人家都说了,这祸是我闯下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是!绝不会拖累母亲被舅舅和舅母埋怨。”
慧安闻言气结,“你把人家好好的嫡子骗地入赘,这……这事儿岂是认个错便完了的!你舅舅和舅母嘴上自不会说什么,可心里……你总是不会明白做父母的心的!”
果果却是吐吐舌头,一脸的不以为意。
一刻钟后,靖北侯府的花厅中,关元鹤和慧安已表明了来意,果果跪在大厅之上,却是神qíng恭敬而温驯,只道:“欺瞒太公主殿下和舅舅,舅母的事果果已然知错,但却无悔。果果自小跟在大师身边学过一些相面之术,贵府二公子确实和府上命格相冲……”
果果尚未说完,关元鹤便跳了起来,抽了腰间的鞭子便yù往果果身上抽,口中还怒气冲冲地喊着,“逆子,不好好改过认错,却还狡辩!”
今日关元鹤出门专门在腰间别了个鞭子慧安先还不知何用,如今瞧他那气势十足的动作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里坐着的知道任谁也知道他不可能打上去,也难为他还能一板一眼地将戏做下去,慧安从不知关元鹤的脸皮可以厚着这般。
那边钱若卿见关元鹤这般作为也是有些无奈,可这戏也确实得做下去,不然这事却是没法收场的,钱若卿忙起身揽住关元鹤,劝了两句,那边果果却瞧向太公主又扣了个头,道:“殿下不也瞧见了,他在东亭侯府极好,如今病已好了大半,果果不敢居功,只请太公主殿下能原谅果果一二,允了果果以后弥补过错。”
关元鹤见她如此,去是气的灌了两口水,这便跺脚道:“罢了罢了,这逆女不悔过,不知错,待我好好管教后再亲自负荆请罪,压她上门致歉!告辞!”
他说罢却是气冲冲地拉起果果便走,慧安进门后便只将原由说了,这半响竟是一句话也没cha上光顾着歉疚了,如今眼见着关元鹤拽着果果已是走了,慧安愣了半响这才忙站了起来,拉了新雅的手,道:“文轩是被气坏了,果果这孩子我没能教导好,卓哥儿……你们若是不愿,这亲事便是不成了,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你莫动怒,惊了胎气果果便罪加一等了,来日我再带她来请罪。”
她说罢却也直追关元鹤去了,待出了府上了马车,果果却是笑的泪珠儿直流,慧安使劲敲了下她的脑壳才算有所收敛,却是撩起车帘去瞧外头黑着脸的父亲,嘻嘻地道:“母亲,爹爹真疼我,本还以为要跪上半日呢。”
慧安闻言剜她两眼,心中却也着实有些好笑,回到府中,慧安眼见关元鹤没事儿人一般往厅中一坐,心中到底不安,道:“咱们就这么带着果果回来了,这样成吗?”
关元鹤却是呷了一口茶,道:“不回来,难道还留了孩子在那里丢人现眼?咱们便是也跪下也是不顶用的,这事且让人家商量下,好好想想,至于最终……却不在意果果和咱们,到底这事儿的结儿是在……”
关元鹤说着瞧了眼钱惜卓如今住的书轩院,慧安听着有道理便只叹了一声,关元鹤便放下了茶盏,道:“叫果果跪宗祠去,靖北侯府一日不原谅,她便跪上一日,吩咐下去哪个胆大的奴才敢给她送吃的,直接撵出府去。”
慧安闻言眼珠子一转便摇头笑着去了,待到晚上,关元鹤躺在美人榻上手中拿着本书却是半响都没翻动一页,慧安坐在chuáng上摆弄他新得的几样物件,眼见他目光不停去瞧外头,却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询问,便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关元鹤看过来,又忙收敛了笑意,道:“你放心,远哥儿早便偷偷搜罗了果果最爱吃的东福楼点心送了过去。”
关元鹤闻言却没吭声,半响才道:“那小子就没个动静?”
慧安自知他说的是钱惜卓,便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关元鹤便沉了脸,冷哼一声,“我看果果这眼光真……”
他话尚未说完,冰心便挑了帘子过来,却是俯身禀道:“小姑爷将才叫人准备了车子,打侧门瞧瞧出府去了。”
慧安闻言笑了,关元鹤却是将手中执着的书一扔,哈哈地道:“咱闺女还是有些眼光的,这小子倒也算不错。”
声音刚落,他已在chuáng上坐下,铁臂一伸便将慧安手中把玩的碧玉麒麟扔到了chuáng脚,一个翻滚将慧安压在了身下,轻轻咬着她的唇,笑道:“夜了,该安歇了……”
下午时两人私缠的记忆涌上心头,慧安脸一红,轻嗔他一眼,“果果还在祠堂跪着呢,你不惦记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含糊的话语,思念如火,渴之若狂,如今美味尽在身下,关元鹤却是失了耐xing匆匆解开衣衫,腰一沉顶了进去,外头的夜却还长着呢。
此时的靖北侯府却注定是不安宁的,早在下午关元鹤领着果果来后,府中几位主子便陷入了矛盾中。
上房,新雅穿着一身半旧的宝蓝绣海棠的常服躺在榻上,面容却未被这亮色的衣衫衬出光泽来,反倒显得有些容色沉黯,她的眼眶微红,显是刚哭过,神qíng显得有些忐忑。
钱若卿亲自倒了一杯水,行至榻前捧给她,哄着她用了些,这才将人揽在怀中劝道:“瞧你,前两日只念着卓哥儿的病,日日的哭,这两天眼瞧着卓哥儿好些,如今却又想不开了。”
新雅闻言便道:“不是我想不开,在西藩,男子入赘本也算不得什么,我只是替卓哥儿这孩子……”
新雅的话没说完,钱若卿却如何能不知她心中的想法。老大xing子执拗,偏激,心胸狭窄,嫡长子的启蒙他们忽略了,待认识到疏忽时却又没将之当回事,只想着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却不知越是血浓于水,越容不得杂质,越容易因不平而生怨,因生怨而不睦。
也是他们做父母的没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因卓哥儿身子不好,又是他们一力带大,便不自觉偏疼了,对养在母亲身边的老大却未能给予同样的关注和关爱。
等到发现问题时老大却已走了偏路,已是怎么拧都拧不过来了,本是他们为人父母的犯下大错,如今却累及卓哥儿小小年纪承担这一切,这岂能叫他们好受心安?
可手心手背又都是ròu,对老大,他们也是亏欠的。说来这孩子的本xing不坏,只是被他们疏忽了,又被那起子恶奴带坏,加之卓哥儿偏又优秀,这孩子生了嫉便容易迷失,这才走了偏路,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嫡长子,在家中的地位是不能动摇的,体统也是不能乱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素素雪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