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王府的管家王源听到太原王抱着他家殿下的心尖来了,慌忙迎了出来,这两人一个都得罪不起。远远的看到高绍德的身影,他就奔了过来,利索的行了礼,然后带着讨好笑,弯腰在前面引路,“殿下和三姑娘这是从哪来啊,我们王爷刚刚看过太医,这会儿还没歇息呢。”
“太医走没走?”高绍德面无表qíng的问。
“回殿下的话,还没走呢,正给我家王爷煎药呢。”做为太医,光开方子不行,还得把药煎好了才能走,这是大齐的太医们给这些皇族王爷看病的一贯宗旨,服务到家。
王源挺奇怪的,这太原王看着挺健康的,抱着个小美人健步如飞的,一点都不吃力,不像是要找太医的模样?再说,什么病这么急,都追到他们府里来了。
他再小心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自家王爷的心尖尖儿,那姑娘小脸苍白,一脸的病态。王源在心里点点头,明白了。这小美人病了,怪不得太原王一点时间都等不得,找到自家来呢。
不过对于李璇的到来,管家王源是举双手双脚的欢迎,这回伺候王爷吃药一准不费事,而且在三娘子来过之后的这段时间,王爷的脾气应该会好很多,不会再随意打人了。天知道,他多想李家的三娘子直接住他们王府,他准保会让她住得舒舒服服的,再也不想回家。做为一个在高孝琬手下活过三年的管家,王源深刻的懂得李三娘子对于他小命的重要xing。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王府的正院之内,高孝琬所住的这间正院,房子修得极漂亮,院子只里种了两株高大的银杏,除此之外一应花木全完。若大的院子显得非常宽敞,透着属于男子的杀伐彪悍之气。
高孝琬刚刚知道高绍德带着李璇来访的事,他赤着上身,只披了一件月白色的素纱长衫,踩着木屐从房中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他的几个贴身丫鬟,追在他的身后着急的低唤:“殿下,小心一点,你的伤还没裹好。”
他一面低头系着长衫的带子,一面不耐烦的高声呵斥:“都给孤王住嘴,再多言都打死扔出去。”一众侍婢全都禁了声,唯唯诺诺的跟在他的身后。
李璇被高绍德抱得稳稳的,刚走进正院,就听到这么一句,让她的小脸不禁又白上了几分。
高绍德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李璇身上,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在阳光中几乎呈现了一种半透明的感觉,不觉着急,他见高孝琬低着头出来,便高声叫道:“三堂兄,太医院治伤最好的段太医是不是还在你这,快让他给阿璇看看。”
“什么?阿璇受伤了?”高孝琬听见高绍德的声音就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被他竖直抱着的李璇。见她白着小脸,紧咬下唇,眸中泪光盈盈,好不可怜。
李璇这幅模样让高孝琬好生心疼,顾不得问是谁伤她,连声的吩咐,“快把阿璇抱到我的内室去,正好段老头还在呢。”边走边带路走在前面。
李璇被高绍德小心的安放在高孝琬的chuáng塌之上,高孝琬挤开了高绍德,坐在chuáng边上,心急的就要来拉她的衣服,想看看她伤得怎么样了。被李璇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了,她忍疼嗔道:“三哥,你做什么?让你的丫头来,你和表哥都出去。”
“阿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到这个,快让我看看。”某位王爷再接再励的伸手,目标李三姑娘腰上的绦带。
李璇脸上一红,直接按住了高孝琬的手,摆出一幅严肃状,“三哥,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你和表哥不出去,太医我也不看了。还有,放在帐子,让医女来看我的伤。”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拿礼仪规矩当回事,那是因为你们是王爷,高家的男人正常的少,大家都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可是姑娘我可不行,羽翼未丰之前,该遵守的就得得遵守,谁让你想活得好呢。等到我羽翼丰满的那天,这些东西姑娘我就当它放屁。
高孝琬和高绍德两人对看了一眼,讪讪的放下了手,高绍德冷着脸去威胁那个可怜的段太医。高孝琬则是黑着脸吩咐自己的丫头,“都给孤王小心侍候着,阿璇有一点差错,看孤怎么收拾你们。”好容易该威胁、该警告的都作完了之后,这两人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内室,坐在外厅的塌上对着内室的门发呆。
段太医着急的吩咐去叫医女来,屋里的这个姑娘可金贵,他现在亲自看了这姑娘的伤,回头外头那两个煞星赶那天心qíng不好想起来,就能冲到太医院直接剁了他,小心无大错啊!
高孝琬看着段太医隔着帐、隔着门指挥他的丫鬟,心qíng特别的bào燥。待要发火,想着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伤着,不好大声,只能硬是压下自己的火气,随手抄起案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阿德,谁那么大胆子敢伤了阿璇?”这会儿不能进去亲自抹药,伺候娇娃,只能问清楚是谁欺负了他的心头ròu,到时候好去报仇。
高绍德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却没像高孝琬那样,只是放在唇边慢慢啜。听到高孝琬问他,才缓缓的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李家大夫人!”
高孝琬一听就火了,总算他还记得现在不能随便扔东西,只能从塌上跳了起来,在厅里的地上来回的转,边走边咬牙切齿的问:“她好大的胆子,敢动阿璇,活够了是罢。”转到高绍德身边见他啜酒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火气冲着他就去了:“你就这么抱着阿璇过来,没砍了那妇人。”
高绍德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我到是想,我要是那么做了,阿璇最少一年之内都不会跟我说话。不过,我也没饶了她,她那只手基本算是废定了。不过,说起来那妇人也不过是执行我外祖父的家法罢了,我恨她出手太狠,这废了她一只手。”
“家法?阿璇作错了什么,李家老头要动用家法。”高孝琬一撩衣衫下摆,又坐了下来。
“哼,你说呢!”
高孝琬这时到平静了下来,他淡淡的问道:“是因为我。”
高绍德这次连话都懒得回,直接把酒喝了,随手又倒了一杯。
“啪!”高孝琬到底还是没忍住,他用力的把酒杯扔在地上,“医女怎么还没来,王源你去,带上几个人给孤拖来。”
李璇晕晕沉沉间就听到高孝琬叫人把医女拖来,她这时真是无语问苍天,上上辈子她到底是做了多少天理不容的事,把天上的神仙得罪得有多惨,这辈子才要放这些男人来折磨她。高孝琬那个笨蛋知道不知道医女被他们拖来之后,还能剩下几口气,到时候要怎么替她看伤,她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好在高孝琬也只是叫嚣一下,没有真的去作,当然那也是因为医女到了。这些平日里沉稳的大娘们在二高的杀气十足的目光中,战战兢兢的走进内室。然后她们迅速的进入状态,在段太医的指导下,轻手轻手的为李璇清洗伤处、上药、包扎,还特意jiāo待了一下侍候在内室的大丫头平时换药的注意事项。
段太医在医女们处理好外伤之后,才坐在chuáng上的凳子上,给李璇诊脉,然后一幅道貌岸然的名医架式,走到外间去开方子。
高孝琬见段太医出来,张口就问:“老头,阿璇怎么样?”
段太医恭敬回道:“李家三娘子脉象……”话未说完一句就被高绍德给打段了,他微皱着眉,语气淡淡的,“我们不想听你讲那些医案医理,你直接说阿璇到底是那里不对,该怎么治、注意些什么就行了。”
段太医被这高家的两兄弟弄得丁点脾气也没有,老老实实的jiāo待:“三娘子有点发热,这是后背的伤引起来,吃两剂药就没事了。只是今日大概牢神太多,又有些受惊,这可得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快开方子去,开过方子你和那些医女就不要回去了,暂时住在河间王府,什么时候阿璇没事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高孝琬大手一挥,直接把太医和医女都扣压下来了。
段太医是整个邺城对外伤最jīng通者,他扣下了段太医不要紧,李府的大夫人差点因为这个耽误了伤势,让她活生生的为了手伤多在chuáng上养了三个月。
第十九章...
李璇被高绍德明目张胆的从李府带走了,李老爷子也只敢在人都走得看不见了的时候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他对着外面的婢女仆妇喝道:“都在看什么,还不把大夫人扶回自己院里去,再找请段太医过府。”
大夫人的贴身婢女连忙带了几个仆妇进来,将大夫人抬回东边的院子去了。这边大夫人刚抬走,那边老夫人也支持不住的瘫软了身子,大家又一顿忙乱,好容易病号都各归各院之后。李希宗的怒火就直接冲着他二儿子夫妇两个去了。
“二郎,你们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父母在堂,就敢跟个男人走了,还有规矩没。走之前连个声儿都没有,她眼里还有谁?是不是她认为有皇帝宠着她,就可以不认祖宗长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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