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绍见陈妈妈一脸的不赞同,便笑道:“妈妈尽管按娘子说的去做便是,若有人不同意,你便来说与我听就是。”
陈妈妈见叶成绍如此护着素颜,心下才算安定了些,转身正要出门,叶成绍又道:“妈妈只说是我的意思便是,还有,让内管事将府里的账簿拿来大少奶奶看,我苑兰院的每月用度多少,得让大少奶奶心中有个数。”
陈妈妈听了眼里就有了笑意,世子爷果然还是宠着大少奶奶的,明知大少奶奶这要求有些愈矩,却还是一力支持她,不只如此,还将责任都揽了过去,连用度银子都考虑到了,以后按着规制来,就算世子爷不再府里了,大少奶奶心里也能清楚,有没有被人克扣了用度,又克扣了多少。
陈妈妈走后,素颜便说要歇息,冷冷地看着叶成绍,那意思很明白,她要休息,请某人自觉离开,不要打扰了她。
但某人对于这一方面最是不自觉,脸皮也厚到了用城墙砌着的程度,嘻皮笑脸的就偎到了素颜面前,抖了被子将她盖好,自己也挨挨蹭蹭的,也钻进了被子里,只是没有作过激的动作,老实地睡在一边,但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就想起,竟是比素颜睡得还要快。
素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看到了他眼睑下的一圈黑印,和脸上淡淡的倦意,这两日,他在外头怕也奔波得辛苦吧,听说他是百里加急才赶回来,救了她那一下的,看着眼前安静的俊颜,她莫名的,感觉有些踏实了,紧绷着的心,也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来,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午饭时,陈妈妈小心地看了看屋里,见两个主子睡得正香,便招手让紫睛和紫绸两个不要吵醒了他们,让他们好生休息。
但也最多睡了一个时辰之后,陈妈妈不得不在外头唤:“大少奶奶,外头闹起来了,夫人没法子,来请大少奶奶您去理事呢。”
紧接着,就听到二夫人的声音:“侄儿媳妇,你看这事闹得,咱们连饭都吃不成了,这两日,你可还担着家事呢。”
素颜在chuáng上听得就觉得烦,翻了个身,又缩进被子里,她理事,才一天,就出了人命,还差点被人指认成杀人凶手,她才不要再理事了呢。
接着又听到二夫人在外头道:“陈妈妈,您得去请了大少奶奶起来,我也知道这事难为她了,可是如今夫人一个人可真招架不住了啊,难道真要让那婆娘死在侯府里头?这是可不能闹大了呢。”
叶成绍也被吵醒,张了嘴对着外头就骂道:“吵什么,有人闹,送官府去不就得了?”
就听二夫人大喊道:“绍儿啊,这可不成,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子,夫人出了事,咱们可都得受影响,真要将那事那么着闹到外头去,你几个弟弟妹妹还要不要议亲了?”
素颜听得眼波一转,倒是起了身,叶成绍小声道:“娘子,何必去,让他们闹腾去,别一会子又将脏水泼你身上了。”
“我进门以来,就是别人在看戏,这次总算是人家演戏,我来看,为什么不看?”素颜拿了衣服在手,瞥了眼叶成绍又道:“你不是在家么?我怕什么,真有脏水来了,你不得给我泼回去?”
叶成绍听这话有意思,也一坐而起,伸了手捧着素颜的脸,亲昵地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嘻嘻笑道:“娘子总算知道我的好处,要用到我了?走,咱们一起看热闹去!”
突然就被他捧住了脸,湿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有几秒的不适应,素颜伸手拧住他的耳朵,骂道:“把你的猪鼻子拿开,臭死了。”
叶成绍立即哇哇大叫,也不顾耳朵被拧得生痛,死了命地往素颜脸上拱:“喷香的翩翩少年郎啊,娘子你太不识货了。”趁着素颜闪躲之际,偷偷地又香了一口,然后立即跳下chuáng去,像偷吃了鱼的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站在chuáng边忍笑。
素颜被他弄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恼火,但心中的郁气却是被他这一胡闹给弄没了,心qíng也慡快了许多。
紫绸在外头听到屋里的声音,进来给素颜梳洗,芍药也默不作声的进来了,默默地服侍着叶成绍,紫绸的神qíng还算好,但一会进来的紫睛却是斜了眼瞧着芍药的,也不管叶成绍也在,不yīn不阳地说道:
“这会子倒是来献殷勤了,大少奶奶遭罪时,也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唉,也是啊,人家可是只顾着自己的主子呢,可没拿大少奶奶当主子呢。”
芍药听得脸色发白,眼圈儿就开始红,素颜也觉得紫睛过份了些,嗔了一眼紫睛刚想开口,却听叶成绍道:“芍药,以后爷的事你少管些,好生服侍着你大少奶奶才是正经,爷给你加月钱啊。”
素颜听得怔住,心中就有气,什么意思?这是怪自己对他的丫头不好?要她忍气吞声?
芍药听了叶成绍的话才心中舒服了些,但一瞥眼,看到素颜脸色不好看,忙道:“爷,奴婢就跟紫绸姐姐她们一样就好,月钱就不用加了。”
“要加的,要加的,算是爷给你这两会忠心护主的赏钱。没你使了人去报信,内院的事传不出去,等爷办了事再回来,还不知你大少奶奶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呢。”叶成绍含笑说道。
素颜听得微怔,不由看向芍药,芍药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垂着头立在叶成绍身边。
素颜心中微动,这才明白,为何叶成绍两次都算回得及时,真诚地对芍药道:“谢谢你,是紫睛几个冤枉你了。”
芍药听得心慌,忙上前来就要行礼:“大少奶奶言过了,这是奴婢应该的,大少奶奶刚到府里来,人生地不熟,奴婢自小在这长大,熟门熟路的,帮不了多大的忙,但使个法子帮着送个信给爷还是能成的。”
紫睛听素颜都道歉了,也只好yīn着脸给芍药道歉:“芍药姐姐,是我误会你了,我是个直肠子,嘴快,你不要见怪啊。”抬起头时,看芍药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怨恨。
芍药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见她过来道歉,便忙回了礼,两个丫头算是和好了。
外头二夫人件素颜总算起来了,忙道:“侄媳妇啊,那二婶先去前头看着了啊,你们快来。”
素颜收拾停当,却没有及时到前头去,而是吩咐陈妈妈摆饭,自早上起来到现在,根本就是粒米未进,饿死了,前头闹着,戏是要去看的,可没闹到最凶时,那便不急。
陈妈妈拿了食盒来摆饭,边摆边说:“奴婢去找过杨大总管了,杨总管说,这事得等侯爷回来了才行,他不敢做主,又说侯爷已经得了信,在往回赶了,今儿厨房里的采买已经完了,就是要将苑兰院的分开,也只能等明天才行。”
素颜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单过没这么容易,轻轻一笑,挑了眉看叶成绍一眼,低头吃饭。
叶成绍拿起筷子却道:“一会子我去找他,父亲回也好,不回也好,只要娘子愿意,咱们就分开吃。”
素颜抬起头,却是对叶成绍笑道:“若是我连这件事也办不到,那以后还有得被人欺负的时候。”
叶成绍听了笑得两眼弯弯,讨好的将一张俊脸又凑到素颜面前:“那我以后能不能吃到娘子亲手做的菜啊。”
素颜嗔了他一眼,没理他,埋头吃饭。
吃饭的当中,二夫人又使了人在催,看样子像是很急了,陈妈妈就唠叨着:“也不知道非要请大少奶奶去做什么?先前可是拿咱们大少奶奶当杀人凶手呢,这会子真凶找到了,该如何便如何就是,害人前,就该想到事败了得如何善后嘛,这会子收不得场了,叫大少奶奶去又能做什么?难道还想要大少奶奶顶缸不成?”
素颜听了就问:“洪家老两口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闹了,按说他们要闹,也是到贵妃娘娘那里去告状吧,怎么在这死磕?”
陈妈妈听了就看了叶成绍一眼,嘴角噙了丝冷笑:“奴婢才听说,是夫人下了令,将洪家两口子拦住了,不让他们回去,说是想私了了,奴婢看怕是要给笔钱,当赡养吧,其实那洪陈氏像是应下了,只是洪老爷不肯,不想要钱,只想要给洪氏讨公道,那陈洪氏也趁机跟着闹,想多榨些钱去。”
素颜也早料到了侯夫人不可能会就此放洪家两老回去,毕竟洪家两老可是亲耳听到了,是夫人对洪氏下的手,他们一会去,势必会往宫里头闹,而这是又是以陷害自己为由的,这一闹上去,就不只是贵妃娘娘和太后会震怒,怕是皇后娘娘也会很生气吧,皇后娘娘可是非常宠爱叶成绍的,对自己这个侄儿媳妇也算是满意,好生生的被夫人陷害了,她自然也会生气。
侯夫人这一回可真是把自己陷进泥坑里,想gāngān净净的出来,怕是要脱一层皮去吧,她不禁又佩服幕后那双黑手,那人对人心的揣测可是是到了极致,一石二鸟,此计真是绝了,先是设计陷害自己,若自己是个愚笨老实的,那黑锅就自己背了,而叶成绍又是个混不凭的,他回来,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要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挨了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府里头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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