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乍听得素颜醒来,也是喜出望外,急急的也走近chuáng边,颤声道:“大少奶奶,属下无能,没能护卫好您,属下……呃,奴才罪有应得。”
“不许,我不许责……责罚青竹。”素颜深吸了口气,感觉好转了一些,又道。
叶成绍只要她能醒来就好,这会子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为她摘下来,何况是这点子要求,忙点了头道:“娘子,你说不罚就不罚,可是,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这……这……恐怕是个……神仙局,相公……快去宫里救……救皇后娘娘。”素颜仍很是虚弱,说半句,就要喘上好一阵。
叶成绍不知道素颜口里的神仙局是什么意思,但听她说要救皇后,一时怔住,“娘娘也被害了?”
“我猜……那个人,害我只是第一步棋,后招可能就是……陷害皇后,我是从娘娘宫里……出来后才毒发的,太后宫里吃的又全吐出来了……”
叶成绍一听,立即有了些了然,不过,这会子他堵着气,皇后在宫里斗了那么些年,明知道素颜对自己有多重要,不护着也就罢了,竟然让她受了如此大的苦,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这几十年,真是白在那地方混了,也太没用了些。
“相公,快去宫里吧。”素颜心中很急,她中毒后,虽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心思却是清明的,耳朵也能听见,这几个时辰以来,她想了很多事,只是苦于睁不开眼,也不能说话,叶成绍在她耳边的哭诛她也听见了,就是怕他又钻了牛角尖,才急急的bī自己睁开了眼。
很快,那余毒的作用又卷上了头,她感觉眼皮似有千金重,这一次,是真困了,叶成绍还没有回话,她便又沉沉的睡去。
叶成绍吓得一惊,忙又去探她的脉,感觉脉相还好,才放了心,青竹在一旁道:“陈太医开了方子,已经灌了大少奶奶喝了,太医说那方子有些犯困,爷,您就让大少奶奶歇着,别吵了她。”
这时,紫睛,紫绸两个都走了进来,今天她们两个都没有跟素颜去寿王府,只听先回府的方妈妈说起,大少奶奶在寿王赏梅会上夺了个头名,皇上亲点她为京城第一才女,她们几个正好兴着呢,但二小姐和三小姐一回来,却是报得凶信,吓得她们几个就要往皇城里冲,还是方妈妈沉稳,将她们拦下了。
这会子见青竹挨了骂,两个丫头心里也有怨气,不过,却是对叶成绍的,爷也太没用了些,明明也去了皇宫里头,怎么就不能好好护着大少奶奶呢?
女人家再如何能gān,也要靠男人保护的,爷看着心痛大少奶奶,可是,怎么一到大少奶奶遇险时,他就不在身边呢?
两人眼光幽怨地看着叶成绍,像要将他看穿一个dòng来就好。
叶成绍听了青竹的话,起了身,嘱付青竹和紫绸几个好生照顾素颜,自己向外走去,紫睛就撇了嘴,对着叶成绍的背影剜了一眼。
侯爷见叶成绍沉着脸出来,忙叫住他,“绍儿,你……”
叶成绍看着他道:“我去宫里了,娘子说,娘娘会有危险。”
侯爷听得一震,脸色立即更加凝重了,也不拦他:“去吧,小心些,不可莽撞。”
皇后刚回到宫里,很快太后便派了人来请她,皇后眉头一皱,唇边浮出一丝苦笑,起身便往慈宁宫走,才走没多远,便看到皇上龙行虎步地过来了,皇后停住上前向皇上行礼。
皇上英眉紧皱,眼神冷冽:“蓝氏可脱离危险?”
“回皇上的话,应该无恙了,只是余毒要清除,还需些时日。”皇后沉声回道。
“起吧,一起去见母后。”皇上伸手扶她,将她搀了起来。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没有说什么,静静的跟在皇上的身后向慈宁宫走去,皇上果然开口道:“朕听人报,蓝氏可是从你宫里出来后,才毒发的。”
“确实如此,但她在臣妾宫里只喝了口茶,臣妾……”她突然目光一闪,颤声道:“臣妾这就派人去查那茶水。”
“来不及了,母后已经着人查过了。”皇上的声音有些冷,步子也走得大了些。
皇后眼一眯,冷冷地看着前面身材伟岸,集大权于一身的男子,心中涌出一股怒意,却是生生忍了,加快了步子,却是淡淡地说道:“皇上认为,臣妾会是那害人之人?她与臣妾的关系,旁人不知,皇上难道不知?臣妾巴不得她好,又怎么可能加害于她?”
皇上突然顿住脚,转头身来,眼神如利芒一样看向皇后,淡淡地说道:“也许,皇后不想她的锋芒盖过绍儿呢?皇后亲自出宫救人,自然也不想她死,因为,她可是吃了母后宫里的一碗粥的。”
皇后听得脸色一阵霎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宠爱了自己几十年的男人,这就是那个信誓旦旦说要爱自己一生一世的人吗?他竟然,会如此怀疑自己?
皇后qiáng忍着心酸和泪意,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来,幽幽地看着皇上,明明泪盈于睫,却是媚眼如丝,淡笑道:“原来,皇上从来就没有信过臣妾,那便不要去母后处了,您自管令处治了臣妾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神仙局2
皇上听得一滞,眼眸一沉,中厉光微敛,语气变得柔和了些,无奈地说道:“柔儿,不要任兴,联只是就是论事,此事太过蹊跷,蓝氏名声正盛之时,在皇宫里出了事,联很不好跟臣工和百姓jiāo待。”
皇上叫的是皇后的闺名,他已经很少用这个昵称唤皇后了。皇后听得一阵错愕,随即唇边闪过一丝讥诮来。
“绍儿是臣妾的命根子,他有多在乎蓝氏皇上您看不出来,臣妾可是看得出来,臣妾已经对不住绍儿了,又怎么可能再做令他伤心之事?莫说是让蓝氏中剧毒,便是责骂几句,臣妾也得斟酌而行,怕因此伤了绍儿的心,你……你竟然怀疑臣妾拿蓝氏的xing命当筹码……”
皇后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独处在深宫,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原本将满怀的痴qíng都给了眼前这个人,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得到了什么,连亲生儿子都不能相认,他总是有种种的理由拿出来哄她,让她贤良,让她大度,让她眼光故长远,让她理解他的难处。
好吧,她爱他,所以,她放弃了很多,只为了能跟他长相厮守,能与他共白头,可是,嫁给他才知,他的爱分得太细,分成了好多份,她付出了全部,换来的,只是他偶尔的回眸,偶尔的宠幸,偶尔的怜惜。
他还有他的江山社稷,有他的万民百姓需要他的感qíng,这她可以理解,他是男人,男人就应该作一番事业,可是,他还有他的后宫,还有很多很多的女人等着他的宠幸和怜爱,他要做明君,所以奉行雨露均沾,无数个夜晚,她便只能抱着冰冷的锦被独自而眠,诺大的宫殿,金碧辉煌,但却只留下她孤单的身影,在宫中傻子一样的留连,却融摸不到半分的温qíng,都道帝王无qíng,她初始不信,她以为,以她的美貌,她的高贵,她的骄傲会征服这个男人,可是最终呢,最终是她生的儿子,他都不肯认……
她放他bī得不得不由一个单纯率xing的女子变成一个成天竖起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的刺猬,她不得不因她而改变,只为能从他那里讨来少得可怜的一点qíng爱,可是,改变换来的是他的怀疑,是他的不信任……
皇后的泪倾泄而出,多少年了,哭已经成为了她的武器,眼泪成为了她的道具,可是,这一次,她全身心的在哭,她想要把这此年来的苦楚、委屈、不甘和悲痛,悔恨一并全哭出来,都说宫里相信的只有实力,最不相信的就是眼泪,可是,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放下所有盔甲,所有伪装的可怜女人,一个被丈夫冷落怀疑的女人,一个对儿子愧疚心痛的母亲,所以,她便要像一个普通的妇人一样,放声大哭,管他皇上的仪容应该是什么,管这个男人会不会看到自己的丑态,管他太后会不会又因此挑她的刺,管那些宫妃们会如何暗中笑话,都一边去,她就想宣泄,哪怕用眼泪淹死眼前这个男人也好。
皇上被皇后的哭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多少年了,皇后早不复当年的天真稚嫩,她变得刚qiáng狡黠,有时,便是他也很难猜出,她在想什么,不知她在做什么,他知道她最心痛的便是成绍,可是……他又何尝不对那个孩子心怀愧疚,可是,他不得不那么做,他是一国之君,摆在首位的首先就是大周的利益,皇室的利益,容不得他心软,温qíng对帝王来说是奢侈品,他不能随意享受,柔儿可明白他的心?
“别哭了,我信你。”像多年前一样,皇上拿了帕子,歪了头,轻轻帮皇后拭泪,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柏着她的背,一只手抚弄着她乌黑如云的长发,柔声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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