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绍半躺在被子里低低的笑了起来,不过逗逗她而已,就真的被吓到了,早知道她其实也有胆小的时候,应该早这样吓她的。
素颜顿时恼羞成怒,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不许笑。”
叶成绍很老实的捂着耳朵任她将自己从被子里拎起,脸上露出委屈又怯怯的神qíng,但眼里的笑意却是半点也不减:“不笑了,不笑了,不敢笑了。”嘴角却是扯着的,分明是忍笑忍得很厉害的样子。
素颜无奈地放开他,心里却是甜蜜蜜的,醒来第一眼能看到他的感觉真好,很安心,很踏实。
她又自动自发的偎进了他的怀里,闷闷地道:“相公,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让我看到你好不好?”
叶成绍听得一震,心立即就欢喜雀跃了起来,没有比这句话更深qíng的了,这是一辈子的誓约么?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天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心爱的人安静的睡在自己身边吧又觉得有些心酸,真是离开得太久了,一向不太愿意对他说如此深qíng话的娘子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话在别的男人听起来也许很霸道,很专制,好像要独占似的,但叶成绍心无旁鹜,眼里心里只有素颜一个,巴不得时时刻刻就粘着老婆就好,所以,他听在耳朵里就只有欢喜和心疼了。
“嗯,你也让我天天起来时,都能看到好不好。”叶成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完全没有看到素颜眼里的惊喜,他感觉这个要求是他求之不得的事qíng,却不知道素颜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激动不已。
他很可能就会成为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不管他想不想要,那都是这个社会里,制度现定的东西,她不得不承受的,不得不接受的东西,其实,她方才也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想那么远,说完后,才觉得自己好像霸道了,但她也不想改,她想知道他的回答,果然,他没有让她失望,连半分迟疑也没有,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那个任她欺负,像个大男孩子,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着意讨好,又宠着她,溺着她的叶成绍。
于是,心圆满了,不久前才起来的退却,逃避的小心思也湮没了,不管他将来会有多少个嫔妃,只要他不背叛,形式上的她不会介意,也会与他并肩作战,将那些想要破坏他们感qíng的各种不定的因素全都打跑,一时,又觉得前路明亮宽阔了起来,心qíng也大好,主动帮叶成绍拿了衣服:
“相公,我服侍你穿衣。”
福利这么好?是因为刚才的承诺吗?叶成绍偷偷地睃了眼素颜的眼神,原本就清亮的眸子里湛亮如辰星,娘子眼里满满的都是斗志,还有一丝的霸道和果决,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但是,这样的娘子让他也觉得更加自信了。
接下来的事qíng很繁锁,宁伯侯的死有些诡异,又是那种罪名,刺杀二皇子啊,那可是有被立为皇太子的最热门人选啊,竟然死在宁伯侯手里了,虽然皇上还没有下旨将宁伯侯府治罪,可能是因为皇后的面子吧,毕竟皇后可是宁伯侯的妹妹,皇上又是最宠爱皇后的……可是皇后的权势身份再重,也抵不住刺杀皇子的罪名啊,很多大臣犹豫了,害怕了,就算是以往与宁伯侯府有亲的,关系密切的人,也没有来宁伯侯府吊丧,于是,宁伯侯府门前罗雀,车稀人少,几乎没有几个人上门来。
叶成绍也没有介意,世态炎凉,朝臣们都现实得很,后来,因为得了信,知道他在亲自主持宁伯侯的丧事,一些嗅觉灵敏的大臣又转了脸,开始试探着往宁伯侯府里来了,最先来的,当然是蓝家,蓝老太爷和蓝大人同时来了,一见宁伯侯府里井然有序,一切事物打理得还算妥当,蓝老太爷摸着胡子直点头,以前怎么也看不惯叶成绍那孩子,觉得太过痞赖,配不上自家端庄温婉的嫡长孙女,如今看来,他却是个大义的人。
尽管皇旨里说的是,叶成绍杀了宁伯侯,朝野之上也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叶成绍láng心狗肺,有的则说他大义灭亲,有的则说他有皇子的狠绝和果断,又有皇子的宽容和大度,总之,以然被皇上认回了身份,是堂堂皇长子了,又是以杀人者的身份,再来给宁伯侯当孝子,先不说皇上会怎么想,只这份心,也值得大臣们去考量。
当然,有的说是至诚至孝所至,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宁伯侯杀二皇子,叶成绍为救二皇子而杀宁伯侯是忠于朝庭和皇室的行为,但宁伯侯死后,为他披麻戴孝是孝道,更是仁义,毕竟他不与宁伯侯府断绝成仇,那便是救了宁伯侯余下的子女家眷,皇上就算不看皇后的面子,也要顾及他作为宁伯侯养子的心qíng,不降大罪于宁伯侯府的。
也有人说叶成绍这是作秀,是在收买人心,在沽名钓誉,叶成绍是二皇子的大哥,他应该是巴不得二皇子死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二皇子复仇,宁伯侯其实是为了他能上位,才去杀死二皇子的,宁伯侯是为他死的,他为宁伯侯戴孝也是应该的。
说好说歹叶成绍都不管不顾,他认真的接待着每一位来拜忌宁伯侯的人,蓝家父子来过之后,中山侯夫妻也来了,再接着,工部尚书也来了,户部尚书,刑部尚书,都来了,几部首脑一来,那些下面的侍郎,郎中自然也跟风而来,到了晚上,宁伯侯府终于热闹了起来,来拜忌的人一波起一波,文英,文英和绍扬都跪在灵堂里。
叶二叔和叶三叔终于也露出面,出来帮叶成绍接待各级官员,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去了前面接等前来吊丧的贵妇们,态度殷勤而有礼。
按习俗,晚上是要办一顿封棺宴的,许多朝臣带了夫人来一起赴宴,素颜忙得头都要晕了,将王昆家的从别院里调了回来,又多加了采买的人手,尽量将封棺宴办得热闹一些。
在等开宴的时间里,朝臣们坐在花厅里小声jiāo谈,先前还都只是谈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叶成绍的身世上头去了,以前便知道皇上对叶成绍很是宠爱和放纵,所以才造就了叶成绍那京城第一làngdàng纨绔子弟的名声,但是,皇上明明就很宠皇后,既然叶成绍是皇后所生,皇帝长子,为什么又不肯承认他的身份,将他送到宁伯侯府里头去养呢?
真的只是八字不合么?八字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很多大臣心知肚明,这个说话很是说不过去的。
如是,有人开始猜测到皇后的身份了,陈家也是来吊丧的大臣之一,虽然陈阁老和靖国侯并没有来,但还是派了些不太重要的陈家之人来了,美其名曰是不让别人看低了陈家的心胸,其实却是在大臣中间煽yīn见,点阳火。
“各位大人怕是不知道一个辛秘吧,听说咱们的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是大周汉人,而是北戎人呢。”一个长相富态,一脸笑容,看着令人亲切的陈家人突然说道。
“哎呀,可不是么?几位大人有见过皇后凤颜的难道不觉得,皇后的长相着实不太像中原人么?那风骨也太过艳色了些,和胡人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呢。”另一名与陈家关系甚好的人附言说道。
“这样说起来也真是的,下官也见过皇后娘娘一回,当时只觉得凤颜倾国倾城,不敢多看,如今想来,感觉皇后娘娘和骨架子似乎是要比中原人高大些人。”又有一个人开口言道。
“如果是异族的女子,做皇后倒是无所谓,但她所生的皇子继承大统,那可就不好了,北戎可是大周的死敌,多年来在我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堂堂大周怎么能让一个有北戎血统之人当皇太子?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保家卫国的将士?又怎么对得起北境流离失所的百姓?”一位貌似清流的男子接口道。
“确实如此,怪不得大皇子被禁足,二皇子身死,只怕都与叶大人有关,异国之人怕是想要抢占我大周大好的江山吧,啊呀,听说,皇后是北戎公主呢,当年跟着今上去北戎出使的大人们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皇后就是北戎皇帝的独女,依柔公主。”
其实,这些都是秘辛,大周朝臣中,知道的并不多,但偏陈家就是那少数几个人之一,这会子陈家突然将这事给捅了出来,顿时,在朝臣中就炸开了锅,有人附言道:
“北戎人láng子野心啊,听说北戎皇帝原就是想让依柔公主即承大统的,但公主突然消失了很多年,那便是着意让她嫁给皇上,让她的儿子成为大周的嫡皇长子,成为大统的第一继承人,那不是最高明的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么?皇后想让儿子继承大统,从而再让北戎吞并大周……天啊,难道我们就要生存在异族胡蛮的统治之下吗?”
“不行,这是丧权rǔ国之事,我们决不能让北戎人得逞,不只是不能让叶成绍继承大统,还应该把皇后赶下台去,陈贵妃端庄贤淑,与皇上也是多年的夫妻,如今大皇子被jian人构陷禁足,几位大人,你们敢不敢同下官一同去向皇上请奏,解禁大皇子,立大皇子为太子。”陈家的追随者很激动的煽动着大家的所谓爱国qíng绪,民族qíng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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