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成:“我以为你不舍得。”莫卡:“我,我不舍得。你要对他们好一些。”
郑玉成点头:“你放心,家聪还是会姓莫。以后他略大些,我常带他来看你。将来他长大了,也还是继承莫家的香火,是你的儿子。”
莫卡第一次没有陪着儿子休息,而是把他们留到了郑玉成身边,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叹口气,含着眼泪睡去。
几天后,莫卡含着眼泪目送郑玉成带着儿子离去,车上大包小包的全都是莫卡收拾好的用品,虽然心里也知道说不定这些道理帝都就都会被扔掉。
她心里难过,但也能承受,她本来就是以代孕母亲的身份获得了两个儿子,她要其中一个,就是为了一个念想,那时候她以为郑玉成要死了。
现在郑玉成还在,还有两个儿子也在,她的幸福已经超过期待,就算是别离,她也能忍受。她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在经过了那么个前生后得以重生,还有什么不可忍受的?
比起曾经,现在的她已经非常幸福。她哪里会贪心。
去莫家村和父母说了一声,莫父莫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郑玉成答应的事qíng肯定不反悔,能让孩子获得更好的教育有什么不好呢?
农村父母拼了命让孩子考大学离开家,心qíng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么小就离开母亲,还是不同的。
“我不难过,他们都好好的,我还能去看他们,有什么难过的?”莫卡对想要安慰自己的母亲说:“我好好种菜,天天给他们送去,那和天天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我不难过。”
莫卡没有回小院,而是去了暖房。莫西的蔬菜种植已经发展得很好,和村人签了合同种植普通蔬菜,暖房里被她开发种植特殊蔬菜和稀有蔬菜还有珍稀菌菇野菜山珍。
暖房的功能倒被她开发了不少,虽然及不上真正的功能的十分之一,要知道这个高科技暖房原本是研究种植药材的,对于温度湿度生长期和植株反应都需要jīng确的数据,这些在种植蔬菜上,是完全用不着的。
莫卡将一直准备的衣服绣好,两套是非常传统的红色小棉袄小棉裤,绣着jīng美的刺绣,一个是牡丹,一个是茶花,衬着热烈的颜色,只见喜庆,用在小孩子衣服上,倒没有土气,只觉得好看。
而一件大人的唐装,是莫卡比着郑玉成的尺寸做的,真丝的唐装是浅象牙色,不同的地方绣着同色的暗纹,仔细看才能看出来,这最考验绣工,同色的绣花也最伤眼,莫卡费了很长时间才绣好的。
郑玉成的衣服大多是浅色,这颜色和样式还是莫卡央着莫西一起选的料子找了省城最好的裁fèng做出来的,她不大自信自己的眼光,又让莫西确定了图样,用了四个月才绣出来。
浅象牙色的唐装,前后绣着同色的兰糙,带着极淡的绿意,灯光下能看到清波流转般的光华,就连领口袖口襟口都绣着同色的兰糙,盘扣也是兰糙造型。
整套唐装清新淡雅,在低调中流露出一丝暗藏的华美,就算最挑剔的服装师也要承认这已经近乎艺术品,非关品味流行,那一针针的刺绣,就绝不是T形台能展示的时装cháo流,必是要放在艺术品展台让人流连的。
莫卡几天后终于完工这三套绣衣,坐上了来接她的车,前往帝都参加周岁礼和庆祝宴。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低估了心里的痛苦,这几天每个夜里眼泪都湿透了枕头,才知道骨ròu分离是如此痛苦。
现在她完全不能想象真的代孕母亲会怎样,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代孕母亲生下孩子再不见面的原因吧?多一天相处,分离就多一倍的痛苦。
她记得所有在一起的日子,所以分离就割碎了心。但这是必须承受的,以后还有更漫长的分离,她唯有认真努力的种菜,把所有的爱都种下,想着每一天他们吃着她手种的美味蔬菜,快乐的长大,那么分离的痛苦,也不算什么。
而她所爱的那个男人,会吃着她亲手种的菜,惬意的眯起眼睛,在那时候忘记了身体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胁,露出愉快的笑容来。
她无力和老天对抗,无法拯救她爱的那个人,那么让他快乐,就是她最大的努力了。如果能,如果能一辈子给他种菜,一直到他们都老去,那该多么好。
她最怕的就是她已经老了,而他始终年青着,活在她的记忆里,她种的菜,他再也不肯吃了。
那时候她会多么痛苦?她想不出。一定要在那时候才能知道吧?现在她想不出,只要想,就会痛苦,然后再也想不下去。
她爱他,他不爱她,所以她的痛苦和愿望,都在他烟波不生的眼里,浅淡无痕。
他会淡然离去,仿佛解脱,漫不经心的留她在尘世泪流满面。
她想留住他,所以她努力的种菜,也许就为了贪恋这美食美味,他可能会喜欢活久一些吧?
那已经是她最大的力量了。
帝都的郑家老宅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非常难得。听老管家的说法,原本郑家是明朝皇家后裔,镇守南京。
崇祯帝吊死煤山后,接着满清入关,经过激烈争论,这一支皇族分为两支,由身份最贵的两兄弟分别带领,一支流亡海外,在美国慢慢发展起来,一支继续留在南京为大本营,组织反清复明,演变到后来的青帮洪门的,都和这一支有关。
后来民国推翻满清统治,两支因为身份原因,都没有参与政治核心,但积极支持民国统治,在外jiāo上积极协助民国政府和各国结jiāo,在国内也通过帮派组织协助,在民国政府眼中属于又联合又戒备的势力。
后来两支重返北平定居下来,南京因为是民国政府政治核心,也依旧保持着部分势力。
随后抗战时期,两支都积极参与抵御外侮。淞沪之战后期,南京政府匆匆放弃南京,日军一路屠城而来,两支也曾组织帮派人员抵御,终究是杯水车薪,南京陷落。
从南京地下密道逃出南京后,两支元气大伤,对民国政府失望怨怼
,逃往香港。
随后照旧商议决定,两支依旧一分为二,一支前往北平,一支前往海外,相约守望互助。
抗战胜利后,海外这支原定回国,结果内战爆发,两支失去联系。
随后民国政府内战失败,逃往台湾,留下的那支没有跟去台湾,留在了北京,参与国家建设。因为历史原因,注重教育,多有人才,有教授,有商人,有医生,有画家音乐家,很受国家器重。也尝试和海外那支联系,但因种种政治原因,虽然联系上却没有顺利见面。
随后世人皆知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初期时候,政治嗅觉敏感的这一支就感到危机,匆忙联系海外族人用尽外jiāo方式将几个少年子弟以治病为名接出,随后文化大革命爆发,就断了联系。
文革结束后,这一支百人的家族就只剩下十几人活着,还多有重病,平反后,政府也开始发还房产,但当年诸多房产都住进人不能归还,就进行了经济补偿,只有这个大院因为当时地处稍偏,jiāo还给幸存的族人居住。
直到改革开放,当初被接出的孩子归国投资,其中就是郑玉成的父亲为首,随后在国家的优惠政策下开始创业,成立多个涉足广泛的合资公司,在大陆的产业虽然极大,但最大的还是在美国的产业,隐然是华人商会领袖,触手伸向世界各地。
在香港也举足轻重,是低调的豪门。反而是在大陆因为投资时间短,又有所保留,明面上只是普通的大合资公司,但知道内里的人显然不会以此看待。
这也是郑玉成作为一个似乎和其他大老板相似的身份,但做派却不同的缘故。
美国那一支发展壮大,族人上万,而他们这一支却凋零殆尽,只有寥寥几个后代,郑玉成这一嫡系,尤其子嗣艰难。
莫卡听老管家说这些类似家族秘辛,听得如传奇故事一般。事实上中国近代史上无数华人的奋斗史确实如同悲剧遍布的传奇故事,这也不单单是郑家的悲剧,几乎算是这个民族的悲剧。
战火磨难,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的是一曲生存奋斗的血泪史,留下来的是一章磨难重重的血泪史,没有谁不是饱经磨难,没有谁不是沧桑苦痛,宛如这个民族的伤疤,烙在心头。
莫卡对这些历史虽然不清楚,但她也常听父母说过老一辈曾经的苦难,那时候的中国也不仅仅是无数中国的jīng英被毁掉,老百姓日子也苦,饿死的也多是这些百姓,直到改革开放之初整个社会物质极度贫乏,文化···大多还信仰知识越多越反动,尽管莫卡出生以来也没吃过苦,但她知道她父母小时候挺苦的。
不知道怎么安慰一脸沉痛凄凉的老管家,莫卡只能一遍遍说:“郑伯别难过了,现在挺好,真的,现在挺好。”老管家从qíng绪中清醒过来,苦笑了一下:“让莫卡你见笑了,我就是一时想起了从前,心里不好受。当年我就是给老教授当书童的,亲眼看到老教授被批斗死的,一时想起过去,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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