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一听这话,心里惊得喊了一声,我的娘啊,原来是国主陛下派来传圣旨的,当下连忙应着,抬腿就往府衙里面跑。片刻之后,陈乾带着属下一gān官员,边走边匆忙整理官帽官服,后面几人不知道底细,但是,陈乾心里却是微微猜到一些。前几日花都那边的密信和舅兄转来的叱责之意,已经表明太多东西。
十丈远的路程也容不得他多想,就来到了府衙门外,众人恭敬的一揖到底,陈乾出声说道,“恭迎天使驾临。”
当先那人这才在几个护卫的帮扶下,抬腿下马,四下扫了一眼,开口说道,“陈府尹不必如此多礼,杂家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公务在身,不便耽搁。陈府尹还是派人尽快准备香案接旨吧。”
这人声音yīn柔尖利,听在众人耳里微微有些不适,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敢表现出来,就是因为这人的身份,天子特使,身侧近伺,太监
别说是陈乾和一众官员,就是四周围观的人群也瞬间住了口,屏气凝息,眼带惧意和好奇的偷看那人几眼。
陈乾上前几步,笑道,“这位公公,香案供品准备还要等上一刻才能备好。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不如先进府衙一坐,喝杯热茶,歇息片刻,可好?”
那太监微一沉吟,点了点头,在陈乾的一路引领下进了府衙大堂安坐。
陈乾亲手捧了杯热茶奉上,然后借着侧身遮挡的功夫,快速塞给那太监一物,然后躬身退下,坐于左手客座,其它官员也都随即落座。
那太监不动声色捏了捏袖里的那叠银票的厚度,很是满意,脸色就缓和了下来。
陈乾见他如此,心下稍安,开口说道,“不知公公贵姓?下官已有三年未回花都述职,对于宫中诸位公公实在很是生疏。不知公公是在何处高就?”
“杂家未进宫伺奉陛下之前,俗家姓沈,陈大人叫杂家一声沈公公就好。陛下仁慈,年前放出几百位年老宫人,也就空出许多职司没人做,杂家因为做事还算尽心,入了段总管的眼缘,被他老人家提拔为外事处管事一职,此次也是首次出宫办差,还望陈大人配合,让杂家顺顺利利办好这差事啊。”
陈乾一听这话,心里一颤,那段公公可是从陛下还是皇子之时就跟在身边的贴身太监,如今更是整个皇宫里的太监总管,别说他们这样的地方官,就是朝廷里那些一品大员也不敢把他当奴才对待,见了他也要客气称一声,“段总管”。
没想到来传旨的太监居然是段公公一系之人,恐怕这其中有些他猜不透的首尾。尽管心里猜疑不定,陈乾脸上却笑得极为亲切真诚,“如此说来,沈公公首次办差就是来我花王城,这是花王城与公公缘分不浅。待得一会儿宣完圣旨,下官做东请公公到我们这里最大的酒楼尝尝特色菜,也为公公接风洗尘。万望公公赏下官一个薄面才好。”
沈公公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这时门外小吏上来禀告说,香案等物已经备好了。沈公公立刻起身说道,“既然准备好了,众位还是先接旨吧,办完了差事再闲谈也不迟。”边说边整理衣服向外走去,恨得陈乾狠狠瞪了那小吏眼,心里想着,一会儿就先把这等没有眼色之人撵出府衙。
香案摆在了府衙大门里侧,沈公公看了眼门外聚集在不远处的众人,没有说话,面北朝南站好,几个护卫分别站在两侧。看着陈乾几人恭敬跪在地上之后。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卷金huáng缎子布袋包裹的圣旨来,高声喊道,“花王城众官接旨。”
“花王城府尹陈乾率属下众官接旨。”陈乾也高声回应。
此时门里门外鸦雀无声,只听沈公公高声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王城近日凶案连发,人心浮动,可谓众官管治不利。遂,府尹陈乾即日起,品级降为四品,留任原职查看一年。其余属官皆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凶案之事,限尔一月破获,卷宗上缴刑部。钦赐”
沈公公宣读完圣旨后,双手合并一处,托举至陈乾身前,沉声说道,“陈大人接旨谢恩吧。”
陈乾此时脸色煞白,虽然他有些预料,但是却也没有想到,处罚会如此之重。他一介寒儒,年二十方高中榜眼,从七品县官做起,爬到四品府尹,历时十几年,其中在官场里的艰辛争斗,简直几日夜也说不完。特别是近几年被夹在两大势力之间,身中巨毒,日夜难安。他更加发狠要爬得更高,终有一日,他也将站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挥手间掌控众多生死。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圣旨到(二)
第一百四十四章圣旨到(二)
可惜,今日所有的煎熬都功亏一篑了,一道圣旨下来,他就立刻从高处跌落。留职查看?听起来似乎还有希望,只要一年内做出重大政绩,就可官复原职。只是,百花历史上,有几人真正官复原职?好再前几日那桩买卖有了眉目,只要他看得紧一些,秋时拿到东西,也许上头之人还会念着他的这一点功劳,为他出力保住这官位。否则,一年之后,他必定会失去这个位置,失去位置也就代表了失去价值,那他别说官位,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短短片刻功夫,陈乾后背的官服就已经被汗水湿透,寒风chuī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神智也清醒过来,知道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连忙口称,“谢主隆恩”。然后双手接过圣旨,勉qiáng挤了一丝笑出来,说道,“下官这就派人送沈公公去静室歇息片刻,晚上下官在城中最好的酒楼摆宴,为公公和几位护卫大人接风洗尘。”
沈公公不知为何,脸上微现古怪笑意,说道,“陈大人所说的接风洗尘之地,不会是叫先客楼吧。那就不必了。”
陈乾一愣,问道,“为何?”
沈公公一笑,“杂家与安国侯他老人家私jiāo尚可,曾听他闲谈时说过几句。另外,此次杂家来此,除了陈大人这里,另外还有一道旨意要宣读。安国侯前些时日请旨封他的大公子为世子,所以,杂家马上就要去肖府了,就不打扰陈大人了,杂家先告辞了。”
说着,留下一脸青白jiāo错的陈乾,转身出了门,一路奔城南而去。
直到几人的身影跑远,门外围观众人才轰然议论出声,有那没有听懂圣旨的,连忙四处询问,那些微有才学之人就连忙脸带得意的给众人解释,“陛下圣旨上的意思是说,我们花王城最近连发凶案,是官员们治理不离,所以,降了府尹大人的官职品级,让他留原职查看,剩下的官员都罚了半年的俸禄。而且要求他们一个月内抓住凶手结案。”
“哦,是这么回事,啊,咱们的国主陛下,居然因为咱们受了惊吓就下了圣旨来。陛下真是爱民如子,不愧为咱们百花史上的明君啊”一位老者听完那人解释,一脸激动的高声喊道,差点热泪盈眶。
旁边众人也连连点头,有那好奇的,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圣旨上说留职查看是什么意思,府尹大人还是府尹,那不就和没惩罚一样吗?”
刚才那解释之人,听了他的话耻笑一声,嘲讽到,“一年之内,府尹还是府尹,但是,一年后,就难说了。”
“哦。”众人会意的点点头,然后默契的转向大门里面的府尹大人,眼里微微带了丝同qíng和怜悯。
陈乾虽然高坐府尹之位三年,不曾为花王城百姓做过多少实事好,也没有卫广那么高的声望,但是也挑不出他什么过错,在老百姓心里算是个不好不坏的官。如今知道他倒霉了,除了他属下的官员,其他人倒没有什么欢喜之色,反倒略有同qíng。
可惜众人刚一看过去,就见他们的府尹大人一脸铁青,双目赤红的站在那里,狠狠瞪着他们,显然刚才那些话,他都听在耳里。众人这才惊觉,这人不是立刻要走,他还是要继续当一年的府尹呢。如果让他记恨上,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众人“哄”得一声都转身跑掉了,眨眼间,府衙门前就空无一人,只留了几只,不知道谁人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掉落的破棉鞋,孤零零躺在地上,被寒风劲力一chuī,微微颤动两下…
再说,肖府这边,肖恒早两日就已经接到了花都那边的传信,虽然不曾声张,但是该做的准备却是都已经做好。
一听门房来报说,花都圣旨到了。立刻忙碌有序的安放妥当,中门大开,阖府上下,所有人等都跪在院子里接旨,旨意很简单,大意就是说明,肖恒以后就是安国侯世子了,有了在安国侯去世后,执掌候府的权利,而且是朝廷承认的。
肖恒谢恩之后,双手接了圣旨,然后一脸喜色的请了沈公公进大厅喝茶,沈公公脸上全无刚才在府衙时的冷淡,笑的那个亲切啊,完全是一副长辈对待子侄的态度,说话也和声细语的。
进了大厅安坐,和肖恒闲谈几句,无非是夸奖他稳重能gān,将来必然会飞huáng腾达。顺带点了点他和老侯爷的jiāoqíng,然后笑呵呵,收了肖恒孝敬的那盒极品珍珠,这才带着几个护卫一起去准备好的院子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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