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保领着人出去,到了午门外,冲周围摆摆手。随即,身后这些御林军安安生生护送。途中,经过一处僻巷,只有李荣保一人出来,其他人,消失不见。出了巷子没几步,立刻,又有一对人马紧跟上来。为首的一位凑到他跟前,“阿玛,都安置好了。公主说,依计行事。”
李荣保点头,“走,接公主去。”
再说皇宫。仁和堂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端的是围的水泄不通。
衲敏坐在雍正身边,冲他淡淡一笑,“但愿,今日不会血溅宫廷。”
雍正回皇后一个笑脸,拉过她的手,轻轻写下几个字。衲敏看了,含泪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乾清宫,百官安静,不发一言。张廷玉、鄂尔泰领着文武官员装蜡像;八八、十二分别领着一帮宗室王爷贝勒装聋子。
弘历心中发毛,但如今不得不继续。叫来张廷玉、鄂尔泰,恭恭敬敬地举起手中圣旨。“此乃传位诏书,弘历不才,不敢开封。请二位宰辅验看。”
张廷玉、鄂尔泰一齐拱手,连说不敢。弘历几番请求,又叫来十二这只老狐狸,三人一齐打开。诏书分为三份,分别为满、蒙、汉,三语书写。十二捧着满语诏书,汉、蒙分别由张廷玉、鄂尔泰捧在手中。
文武大臣跪地听宣。鉴于汉臣不通满蒙语言,弘历虚怀若谷地接受了马奇老大人的建议,今日在朝堂上,由张廷玉张大人先念汉语诏书,然后,再宣满蒙诏书。反正,一式三份,没啥差别。
马奇听了,退回原本位子上,暗暗捏一把汗。
当着众人的面,张廷玉低头站到陛前,准备解开圣旨上的huáng色丝绦。
殿外一声大喝:“固伦和敬公主到!”
眨眼间,弘琴身着五爪金龙朝服,手扶碧荷,端庄贵气地款款走来。身后跟着王五全、高无庸,手中托着拂尘,低头领着众宫人按序而入。殿门外,侍卫一个个呆呆看着,不敢上前拦阻,也不敢就这么放任公主进来。
固伦公主驾到,百官施礼相迎。弘琴径直走到陛前,扶着碧荷的手,上了台阶,一直走到龙椅前,顿了顿,一咬牙,转身,稳稳坐下。冲百官发令:“众卿平身。”
不等弘历说话,十四急忙跳出来,“弘琴,快下来,那是龙椅。快下来!”
十二怀里抱着诏书,不敢上去拉侄女,只能站在下面哄劝:“五侄女,别闹了!回去找皇后娘娘,快去吧!”
弘琴淡淡一笑,轻轻瞄一眼,顿时在心里感慨:果然高处不胜寒呐!对十二、十四微笑,“履亲王、恂郡王,稍安勿躁。本宫今日前来,是来听听传位诏书之事。如今,在当今陛下众多子女中,只有纯贝勒、和贝勒在朝堂之上。本宫身为固伦公主,位列亲王之尊。事关国家兴亡,不敢不来。二位暂且退下,凡事,本宫自有安排。”转脸去看几位宰辅,开口问:“张廷玉大人,汉文诏书,可曾开启?“
张廷玉急忙回答:“回公主话,正要开启。”
弘琴微笑,“高斌大人说的是,皇位传承,关乎社稷。国家百姓,俱应明告。还请张大人开启诏书,让我等明了,还国家一位名正言顺的君王!”
弘琴这副端庄沉稳尊贵不凡的模样,自打她出生以来,便是少见。十二、十四见了,只得暂且退到一旁。
张廷玉朝上躬身施礼,转身,对着百官举起手中诏书,公示之后,小心翼翼地解开明huáng色丝绦。丝绦缠绕九道,张廷玉每解一圈,手就哆嗦一次。好容易将诏书解开,展开大致扫了一眼,不由朝弘历那边看去。
弘琴的心跟着一抖,想想临来时,暗中收到的纸条,还是微笑着qiáng自镇定,“张大人,念吧!”
张廷玉躬身,“臣——遵旨!”
“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卯。”
弘琴听完,手心一阵湿润,冷静下来,刚要说话,就听下首廉亲王跪地高呼:“儿臣谨遵圣谕,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九、老十、十二、十四——一直到二十四,皆跟着老八高呼:“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廷玉领着百官叩首,高呼:“圣祖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鄂尔泰一看,履亲王都手捧诏书跪下了,gān脆,我也跪吧!也跟着张廷玉高呼圣祖!
弘琴垂眸,等众人都呼喊完了,这才抬手。高无庸会意,手托拂尘上前:“皇上有旨,众卿平身!”
百官叩首再拜,放才站起。
弘琴看下头弘历颓然弓腰,暗暗叹气,但对这种“落水狗”,却是非打不可。凌然开言:“纯贝勒,百官叩首,唯独你一人站立,可是对先帝传位诏书有何疑问——吗?”
137、痛打落水狗
听到弘琴问话,弘历垂眸一笑,上前两步,对着弘琴拱手,口称:“固伦公主此言实属诛心!弘历自问,自幼受圣祖躬亲教导,圣祖笔迹,自是认得。怎会对圣祖遗训有什么疑问。圣祖曾不止一次在弘历面前提起过,要效仿当年明成祖传位,教出来两任明日之君。当日之言,犹在耳畔。今日,能与文武百官一同聆听圣祖教诲,实乃幸事!”
弘琴微微一笑,“哦?”呸!还明成祖传位,你gān嘛不直接说明太祖传位于长孙得了!哦,明白了,朱瞻基是接他爹明仁宗之位;而朱允炆接位,那是因为他是皇长孙。要说皇长孙即位,嘿嘿,俺们家圣祖长孙弘皙还好好在朝堂上站着呢!没想到,小四子,居然还有几分急智呢!嘿嘿!
此时,弘皙也在下头暗暗大骂弘历不要脸。至于弘昼,可怜见的,内急了半天,给憋的脸颊通红,愣是不敢出声。
鄂尔泰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列开言:“固伦公主,今日之事,既然已经有了结论。敢问臣等可否回衙门处理公务?”皇上生病,咱们这些个军机大臣们,可是忙着呢!你们家务事,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弘琴继续微笑,“鄂尔泰大人,您为国cao劳,本宫深感欣慰。只是,您能否竖着从这大殿走出去——本宫也不知道呢!本宫来的时候,可是借了淑慎公主的仪銮,才能进到这乾清宫呢!别说这里,就是阿哥所、甚至养心殿,都被重兵围困。诸位大人,恕本宫无能,不能保诸位xing命了!”说着,朝着下头廉亲王那边嘿嘿一笑。
此时此刻,摆在弘历面前的,只有一条道——效仿唐太宗李世民。其实,他今日并没有计划杀兄弟姐妹。能够通过传位诏书,得到百官认可,请皇父退位,那是最理想的结果。等到即位后,皇权稳固,再寻个理由,办了弘经、弘纬,到时候,传出的名声,自然要好的多!当然,也不排除弘经、弘纬两人效仿裕亲王福全,做个贤王的可能。弘历自认,他素来以圣祖仁政为最高目标,这点儿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然而,此时,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要么,退兵请罪,将项上头颅jiāo到皇后母子手中,任其宰割;要么,bī宫夺位!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为何皇阿玛的密诏,会变成皇玛法传位诏书?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清楚:当年,自家皇阿玛手中拿的传位诏书,确确实实——出自张廷玉之手!如今这份圣祖亲书传位诏书,不可能保存十三年之久,还未被发现!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时局紧迫,容不得弘历多加琢磨。冲身后瓜尔佳将军一使眼色,对着龙椅上弘琴大喝:“大胆弘琴,你一女子之身,怎可擅登皇位?今日,为兄就代皇父教训教训你这个谋逆的huáng毛丫头!”
弘琴听了,不怒不怕,咯咯脆笑,“哦?照纯贝勒这么说,本宫若为男子,就理应坐这皇位喽?”手托下巴,想了想,“嗯,不错呢!本宫若为男子,就是实打实的中宫嫡子。确实,比你这位曾经养在雍亲王嫡福晋身边的四阿哥,名正言顺些!张廷玉大人,可是这个道理?”
张廷玉低头听着和敬固伦公主一番言语,心里几番忖度:打死也不信这位颇具威严的公主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只身闯宫。她说没办法保全文武百官,谁信呐?“借淑慎公主銮驾进来”,分明就是暗示宫外已经安排妥当。叫百官不必担心嘛!想到这儿,微微一笑,对上回话:“启禀公主殿下,自古立储,嫡子为先。”
弘琴点头,看着弘历,颇为无奈,“说的是。只可惜,本宫虽为嫡出,却是女子。哎,好在,玉蝶上,皇后娘娘名下还有两位皇子。目前为止,还都活着。想来,诸位大人,也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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