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和太后高兴,连带着京城内外,一片喜气洋洋。
只有廉亲王府内,八八摸着郭络罗氏鼓鼓的肚子,“哼,一个闺女就乐成这样,等我儿子生出来,气死你!”又对着自家老婆肚子殷殷叮嘱,“乖儿子,你可一定要给阿玛争口气呀!”
衲敏自忖那拉氏皇后年纪大了,生孩子一定危险万分,做足了百般准备,结果,只痛了两个时辰,孩子就顺利出生,还是盼望已久的闺女。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即高兴地给接生嬷嬷和宫女、太医们打赏。
谁知,刚高兴了没两天,小公主喜三儿那天,就觉得胸前胀痛,钝钝地疼,一阵一阵,不好意思对别人说,悄悄揉了几次,反而更加痛了。乌喇那拉氏老夫人洗三时来看她,见她似有愁容,趁着无人时,小心问了。衲敏红着脸这才说出来。
那拉氏老夫人一听,就笑了,安慰:“娘娘恐怕是忘了,这刚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是要下奶的。小公主有嬷嬷们喂养,您自然也想不到这里去。”说着,请翠鸟取来热毛巾,叫衲敏解开扣子,在胸前敷敷,又净了手,亲自给衲敏揉。一面揉一面说:“娘娘您就放宽心,你三个嫂子当年都是这样,都是我亲自给揉的。一会儿,抱来小公主给您吸奶,过两天就好了!”
衲敏听了,这才意识到在现代都流行母rǔ喂养,如今自己反而忘了。等那拉氏老夫人说可以了,忙吩咐石榴去抱公主。
石榴为难,“主子娘娘,别说您,就是其他主子们生了孩子,也没有自己喂养的呀!”
衲敏哂笑:“如今,不请公主来,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翠鸟在一旁拉拉石榴袖子,石榴这才福身施礼出去。不一会儿,小公主抱进来,小宝也吵闹着非要跟进来。那拉氏夫人先接过来公主放在衲敏胸前,按了半天,这倒霉丫头就是不肯吮奶。倒是小宝见了,在奶嬷嬷怀里伸着短胳膊要往前凑。
衲敏见了,笑着叫奶嬷嬷过来,抱小宝在怀,“宝啊,饿了吧?妹妹不吃,你吃吗?”
小宝五月初二生,去年闰八月,这么算来,这孩子已经十一个月大,还不会跑,但学话快,听见衲敏问,急忙点头,嘟嘟嘴说:“妹妹不乖!宝乖,吃奶!”
一屋子人都给逗笑了。衲敏学着乌喇那拉氏夫人的样子,把小宝横着抱在怀中。小宝跟个小猪似的,自己拱了几拱,找准位置,咕嘟咕嘟吃了起来。
也许是小孩子心xing,看着别人吃的欢了,小公主也眼红,在那拉氏夫人怀里伸着小拳头往衲敏身边挣。
小宝听见妹妹哭闹,很有哥哥样子地让位,“妹妹乖,吃奶!”
奶嬷嬷连忙抱起小阿哥,那拉氏夫人重新把才三天的小公主送回皇后怀里。这一会,公主安静了。只听见她咕咚咕咚往下咽的声音。
等小公主肚子鼓起来,衲敏也觉得,这次分泌的奶水,都给吸gān净了。胸前也不痛了,加上第一次喂奶的新鲜感和不知从哪儿来的幸福感,霎时间觉得,其实,做妈妈——挺好!
本以为一切都回归正常。结果,那拉氏夫人刚走没过一个时辰,就觉得胸口有胀起来。有了经验,衲敏也不急,抱过来小公主就喂奶。那拉氏皇后年纪大,分泌的奶水不多,恰好刚够小婴儿吃的。加上衲敏对着自己闺女,不用像奶嬷嬷一样小心谨慎,小公主在她怀里,反而更加自在。因此,母女两人对于皇后喂奶,意见一致,合作愉快。
这可愁坏了内务府派来的奶嬷嬷。陪着小心给皇后说了几次,衲敏一摆手,“当娘的喂闺女,天经地义,没看小公主在本宫这儿这几天都长开了?你们尽管在公主身边伺候着,月钱照发,赏赐照给,再蘑菇本宫真叫来内务府总管换人!”
吓的几个奶嬷嬷也不敢当场反驳。只好等太后来看孙女儿时,挑拣着说辞请太后出马,毕竟,皇后身份高贵,就算是亲女,也没有主子喂奶的道理!
乌雅氏太后听了,当即问衲敏。衲敏笑了,“皇额娘严重了,媳妇对果亲王管理的内务府怎么会信不过呢!只是,您也看见了,这孩子多粘我!再说,”磕巴磕巴眼睛,挤出半滴泪来,“媳妇这么多年,就得了这么一个姑娘。恨不得时时刻刻能看到她,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留着。亲自喂养,也不过是希望观音娘娘看在我心诚的份上,保佑这个孩子,平安长大!……”说着,故意哽哽咽咽,语不成声。
乌雅氏太后听了,也勾起自己对女儿的思念来,想着反正是个公主,就算跟生母亲近,又能翻起什么大làng来?当即红着眼睛发话:“好孩子,我怎么会不明白你呢!放心,一切,有额娘呢!”对着下头众人吩咐:“当娘的疼爱女儿,乃是天经地义,天伦之理。都给哀家好好伺候,少cao些没用的心!要叫哀家听见有人嚼半句舌根,看不割了他舌头!”
有了太后明确支持,衲敏更是加,gān脆,日日都抱着小公主。亲自哺rǔ,加上金巧儿帮着调理,过了满月,完颜氏来看她,打趣:“啧啧,到底是皇后,恢复的可真快!看看,这皮肤,都泛光了!”
衲敏笑着把公主放到摇篮里,叫完颜氏坐下,问:“你怎么来了?满月酒还没喝够?”
完颜氏咯咯娇笑,“你们家酒席,吃着难受。哦,对了,给你提个醒,察尔汗多尔济要来了。”
“谁?”
“察尔汗多尔济,就是上次上表,要娶郭络罗氏的那个。”
“他来就来吧,难不成,还叫我这个当皇后的去迎接?”
完颜氏甩着帕子扇风,“你可真是与世无争啊!朝堂可是连着后宫呢!也多亏是雍正,后宫肃穆,要换他儿子,不是跟孝贤皇后一样被气死,就是跟那拉继后一样给bī死!算了,看在咱俩是老乡,又是合伙人的份儿上,我可给你提个醒:这个察尔汗,可不是什么软茬儿!我听去蒙古送货的钱掌柜说,他这回来啊,又是来求亲的!”
求亲风波暗暗生
“求亲?求谁呀?”衲敏奇怪了,这八福晋郭络罗氏不是早就跟廉亲王和好,都怀孕好几个月了,如今,风闻,这廉亲王为了能一举得男,也不知听了谁的挑唆,竟然连雍正派的差事都给辞了,安心在家做“孕夫”。雍正一气之下,夺了他“和硕”封号,摘了他顶子上两颗东珠,革了他顶戴花翎。这察尔汗多尔济,该不会以为廉亲王要倒霉,又要来当人家儿子的便宜爹爹吧?
完颜氏呵呵哂笑,“他还能求谁?不是公主,就是格格,反正,都是你身边的女儿!”
完颜氏能通过民间渠道得到消息,雍正自然也能通过官方渠道获得qíng报。十三坐在雍正下首,不安地问:“四哥,这个察尔汗多尔济不是已经在本部族定了个正妻吗?怎么又没了,又要来朝廷求亲。难道,他真是个克妻的命?”这样一来,指了谁家的格格,都是得罪人啊!谁愿意把好好的姑娘嫁给个克死五个未婚妻的人啊?
雍正冷哼,“这都谁传出来的!分明是不安好心,破坏蒙古和朝廷和睦。”
十四坐在十三身边冷嘲热讽,“谁传出来的都一样,反正这事儿是真的!前几年我到蒙古打仗,还只听说他克死了仨老婆。这才几年啊?可就成了五个了?这么着想,去年他求八嫂,不会是因为八嫂命硬,生来就没了爹娘吧?嗬,有意思!这蒙古人,怎么跟汉人一样迷信起来?”
十六庄亲王坐在十四对面,“无论如何,他亲自上京来求,咱们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可是,圣祖孝期未过,又不能大选,想给他指个满洲大姓的清贵女子都不成。”
“对呀,圣祖孝期未过,宗室女也不能现在就出嫁。要是先指了婚,到时候未过门就先死了,那察尔汗这克妻的名头,可就坐实喽!”十四唯恐天下不乱。
十三皱眉,“这事恐怕已经在大臣亲贵中传开了。不能随便指婚,指了肯定是得罪人。如今,朝堂虽说没什么大乱,可潜在危险不少,绝不能因小失大。可如果不指婚,又要凉了蒙古的心,这可如何是好?”
十六想了想,“横竖那察尔汗还要两个月才来,到时候,恰巧是小公主的百日。不如,咱们就用‘拖’字诀,好好拖他一拖,就说是,公主百日,皇上忙着庆祝,不谈婚事?”
十四“呸”的一口吐过去,“你也不能挑个好理由,一个公主,又不是太子,你以为察尔汗是傻子?”
“公主”没法当成理由,可是,公主之母,未必不能想出法子。雍正坐在上座,听几个弟弟商量,突然就想起来,皇后在处理八福晋和离事件中,表现出了极qiáng的协调能力,其手腕温和而有力,不费力,不流血,就使得朝廷相关力量得以重新组合,前朝得以暂时平衡。察尔汗求亲,此事,也事关宗亲室女,满洲贵女,若能由皇后出面,说不定,就不用满朝大臣花费时间,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qíng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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