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丽妃一听,jīng致的妆容微微的有些苍白,眼底闪过慌乱,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如闪电一般的松开,拉住了景帝的龙袍。
“皇上,皇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粗鲁野蛮的事qíng来的,今日是他与芸菲大喜的日子,前段时间,外边蜚短流长,那些个流言都传到臣妾的耳朵来了,难听之极,简直是难以入耳,七王爷与王妃能够相亲相爱,那是妹妹泉下有知保佑他们的,皇儿事先并不知qíng,他请七王妃前来,原是出于一番好意,只是想要断了她的念想,让她彻底死了心,那些个奴才,皇上是知道辰儿的个xing的,有些懒散,最不喜管这些小事,臣妾才会让他早日纳妃,也好让东宸殿有个女主子好好管管那些个不知礼数的奴才。”
夕颜狠狠的瞪了丽妃一眼,好一个四两拨千斤,不过以为这样就有用了吗?她既已破釜沉舟,你便是说的再冠冕堂皇,若是皇上不处死她,别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皇上,丽妃所言甚是,四皇子为人谦和,断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的,七王妃片面之词,不能轻信。”
夕颜侧过身子,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头,黑白相间的络腮胡,长脸,瘦瘦的,一双眸子满是jīng光,一看便知道是朝堂的老臣。
“大人所言极是。”
夕颜冷哼了一声,突然转过身子,冷哼了一声,扬起右手,对着那人的脸颊狠狠的扇了两巴掌。
其余的人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忙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大人,又瞧了瞧夕颜,顿时瞪大了眼睛。
“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殴打朝中大臣,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来人,把她给我捉起来。”
夕颜犹觉得不解气,又在倒在地上的陈泰身上补上了一脚,这才算作罢。
“你凭什么说我打他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弱女子,哪里敢打朝廷的大臣,丽妃娘娘,你看错了,你这样激动,不过也是担心我说出的话有损四皇子名声而已,既然敢作,那就该承担后果。”
夕颜猛然站了起来,大笑出声,既然害怕于事无补,为什么不让自己坦然面对,不过是命而已,想要便拿去,huáng泉路上,有人作陪,她也不会孤单。
丽妃心里也着实气的慌,好端端的一个婚事,被她搅huáng了也就算了,还将四皇子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境地,而当事人还是一副嚣张猖狂的模样,饶是她请求再三,偏生最有发言权的景帝却是一言不发,这让她如何能忍得下去,心下烦躁,这些年的恩宠,他又是为了谁,这样做,又是想要补偿给谁?
“满堂的大臣还有皇上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丽妃站在皇帝的身后,指着夕颜,气的浑身发抖。
“皇上还没下令,娘娘何故颐指气使,你们谁敢动手,皇上,便是想杀我,也让我把话说完。”
夕颜站了起来,冷冷的扫了四周一眼,转身与丽妃对视,气势不减分毫:“对,不止满堂的大臣看见了,皇上,丽妃娘娘,皇后娘娘,兰妃娘娘,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这些人都瞧见了,所以我就被认定了打了陈大人,可若不是你们亲眼所见,谁会相信相府出来,体弱多病,诗书礼仪兼备的四小姐,会动手打朝廷重臣?你,你,你们都没看错,方才我确实动手了。”
夕颜围着正中的一小块空地转了一圈,笑出了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我能打朝堂的大臣,为什么四皇子就不能为了一己私yù做出那等无法无天的事qíng来,相思!”
夕颜转过身,看着站在人群中的相思:“把车上的那些贵客领下来。”
相思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领进了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壮汉进来,夕颜笑着走了过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夕颜走到他们的跟前,每人用力的踹了一脚,蹲着身子将他们身上的腰牌扯了下来,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相思,把他们带到四皇子的跟前看看,是不是他派去的那些人,我有没有冤枉他?”
夕颜看准目标,对着那挥了夏夜白一拳的奴才又是一脚。
丽妃看着地上的令牌,脸色大变,那几个壮汉勉qiáng爬了起来,还未到夏夜白的跟前,便重重的跪在地上:“我等诚心相邀,是他们给脸不要脸。”
“对呀,皇子盛qíng邀请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居然还不领qíng,分明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呀,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东宸殿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七王妃目中无人,皇子也要为我们做主啊。”
“圣上在此,你们这些个下贱的奴才居然还敢胡言,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丽妃冲了过去,对着说话的那人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愈发的妍丽。
夕颜仰头大笑了起来,冷冷的瞥了眼那些靠近的奴才,寒芒迸she,那些人没一个再敢靠前,夕颜继续大笑,癫狂却不嚣张,那一双明亮的眼眸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落在丽妃的身上,指着四处的挂着的红绸,淡淡的开了口,还可以听到那似为愉悦的笑声:“丽妃娘娘也觉得吗?这世间,再没有比那鲜红的血液更能给这个地方添加喜庆了。”
夕颜舔了舔嘴角,那模样,残忍而又嗜血,仿佛她方才说的不是杀人而是杀jī一般,让人浑身不由得一寒,便是丽妃,也忍不住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王爷。”
“王爷。”
越过人群,夕颜走到夏夜白的跟前,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牵起了他的手,这才发现国师大人也在,众人只是看着,却没有一个吭出了声。
“王爷。”
夕颜轻轻的叫了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拉着他的手走到那几个跪着的奴才跟前。
“我家王爷的伤可是你打的,谁给你们的狗胆去生事的?”
“我们说要见王妃,王爷不让,这才动的手。”
夕颜大笑出声,不等夏天辰丽妃开口,便抢了先:“我是王妃,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原来是被主人挡开了狗链子的疯狗,怪不得连主子都敢咬。”
夕颜对慌张的丽妃翻了个白眼,拉着夏夜白走到皇上跟前:“皇上您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尽收天下美色,那么多的皇子,你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母妃是谁,皇上现在可有想起来,这就是你的第七个儿子,我的夫君,整日戴着面具,癫狂痴傻的七皇子,早早就被你抛弃的儿子,皇室家宴,你与群臣还有诸位皇子畅饮之时,可还想到还有一个儿子遭受欺凌。”
夕颜冷笑了一声,抬手托起夏夜白的下巴,将他脸上的伤痕摆在景帝的跟前:“皇上可瞧见了,这脸上的伤就是那些仗着人势的狗给咬得,既然他家的主子不管教让他们出来乱咬人,这狗疯的厉害,没人敢动他们,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狗奴才长狗奴才短的,一点家教也没有。”
“这不正是相府的家教吗?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相爷忘了吗?我回门那日,你的宝贝女儿,现在四皇子的侧妃,做的比我还要过分呢。”
夕颜看着跪在地上的莫言安,并未发现她跟前的景帝看着夏夜白脸上青紫的伤口,满是悲痛怜惜,而夏夜白却是冷冷的盯着高高在上的景帝,嘴角扬起,极尽的嘲讽。
“我再怎么不济头上还顶着七王妃的头衔,那些人不过是奴才,便是陈大人也不过是个大臣而已,按身份品阶,我都比他高,若是见了面,也该是他向我行礼,被我打了一巴掌,那也是主子教训下属,没什么可丢脸的,他们这些人不过只是一群奴才而已,奴才打主子,这是犯上作乱,若不惩罚,岂不是要反了天了。大婚当日,坐轿经过街巷,我听围观的百姓议论,那七王爷虽是皇上的儿子,可哪里有一点皇子的威仪,整日戴着面具,别人欺负他的时候就只知道傻笑,便连街头的都敢拿石子扔他,真是傻得离谱,生老病死,痴傻疯癫,这岂是常人能够自己做主的?他这个样子,丢的何止是自己的脸?皇上娘娘诸位皇子听到这些话可觉得面上有光,心里得意?自己的亲人受了欺负,你们却还日夜笙歌,那些人在打我家王爷的时候定然也会想,皇室的人果真冷血无qíng。”
“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七王妃明知皇上宠爱四皇子,难免偏袒了些,何故如此小题大做,搅了四皇子大好的喜事。”
跪在地上的兰妃开了口,声音柔柔弱弱的,却愈发的让夕颜恼火起来。
“一点小事?千里之堤毁于蚁xué,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兰妃娘娘不是该最有体会的吗?如果当初你对五皇子不是处处纵容,稍加管教的话,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的下场,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今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不过也与兰妃娘娘疏于管教脱不得gān系。这件事,何须劳烦吏部的人紧锣密鼓的调查,五皇子不是还没死吗?直接让他说出真相不就好了,哈哈,这就是兰妃调教出来的好儿子,色yù熏心,胆大包天,王府的一百零八为姬妾还不够,不是还有倚翠楼的那些女人伺候吗?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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