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家公子幼年丧父丧母,被那老太爷子捧在掌心,xing格纯真,却有些怪癖,与皇城中那些风雅之士走的并不近,甚至每每jiāo恶,一点也不像是巨商富贾家的少爷。
酷爱字画,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说出来的话却经常让人啼笑皆非,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像极了个痴儿。
夕颜笑了笑,走了过去,搬了条凳子,在他的对面坐下:“我方才瞧着的明明是柳公子,哪里来的猴子供我观赏?谈生意最是讲究诚意,不是将人当猴子耍,若有诚意便谈,若没有诚意,我就只好与柳老爷子亲自谈了。”
夕颜开门见山,直道出他心中所想,一点也不忌讳。
柳逸风听她这么说,忙坐直了身子:“若没有诚意,我便不会坐在这里与你这满身铜臭的人说话了。”
“满身铜臭?”
夕颜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反问出声,可对面那人的眼睛流露出的明显就是深深的厌恶,甚至是愤怒,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
xing格确实怪癖,哪有首富家的孙子嘲讽别人满身铜臭的?
“我家公子仪表天成,风度,哪里满身铜臭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们家公子。”
红豆见柳逸风出言不敬,想也不想便出口反驳。
“主子说话,下人如何能cha嘴,没一点教养。”
柳逸风盯着夕颜,刻意咬重教养二字,夕颜不由得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
柳逸风见她如此轻蔑的模样,不由得生气起来。
“觉得好笑自然就笑了,柳公子不觉得好笑吗?柳家是皇城的首富,琉璃上下,若说富有,有哪一家能比你们柳家?柳公子生在这样的家庭,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满身铜臭?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发上的玉冠,你所有所有的一切,哪一样没有染上铜臭味?你若真的高尚,那便将身上的衣服脱光,玉冠摘下来,披头散发,赤身luǒ体在大街上走了,到时候柳大公子你可比起那乞丐还要不如了,如何还能有教养?”
“你这人好不——”
柳逸风被夕颜堵得说不出话来,拍着桌子,从椅子上猛然站了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不知廉耻吗?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为了生存,哪里顾忌的了那么多,也许在你柳大公子眼里,钱是万恶之源,不过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没有银两,眼见自己的亲人离开,妻离子散,柳公子若实在不喜欢那些东西,那就分给我好了,我定让下人在家里立个长生牌位,日日烧香拜祭,保佑你能长命百岁,报答您的赠银之恩。”
柳逸风别过头,哼了一声,半晌别过脑袋,盯着夕颜:“你赚钱不过是为了生活的更好,那地方以前是风水宝地,近来可是频频闹鬼,府上的屡有祸端,你不怕你把那地买去,那些鬼找上你吗?”
柳逸风眼睛向上翻了个白眼,舌头伸的长长的,突然凑到夕颜的跟前:“鬼来了,鬼来了。”
“啊!”
红豆一见他这个模样,再配上那森森的声音,不由尖叫了声,脸色煞白。
他得意的笑了笑,哪想到夕颜不但不害怕,反而用力的将他的脑袋用力的拍了好几下,从桌上站了起来,对着他左边的脸颊就是用力的一巴掌。
柳逸风摸着自己的脸,瞪着夕颜,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挨了一巴掌,眼底火光跳跃,险些喷出来烧在夕颜的身上:“你居然敢打我?”
夕颜昂着头,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谁说我打的是柳大公子,我打的分明就是鬼,我长这么大,什么事qíng都碰上过,到现在却还不知那鬼长的什么样子,倒是想见识一番,更何况青天白日,哪来的鬼?”
夕颜回头瞪了惊慌失措的红豆一眼,不满她的大惊小怪。
“若是那鬼被我碰上了,我定要甩他两个巴掌,叫他好看,好好的人不当,偏生要做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或者便劝他早些投胎,莫在阳间停留做这些吓人的缺德事,我瞧着今日,柳大公子吓我是真,谈生意是假,既如此,我只有先离开了,若柳公子有诚意,下次再谈,若没有诚意的话,那就找个有诚意的和我谈,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柳公子这般游手好闲,也可坐享富贵。”
一旁的红豆惊魂未定,被夕颜一说,又觉得羞愤,一边脸煞白,一边脸红的滴出血来,见夕颜离开,忙抚着胸口,跟了上去。
柳逸风捂着脸,盯着夕颜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双眼睛水雾蒙蒙的,险些要掉出眼泪来,满是伤心委屈,他是皇城首富家的少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此等待遇。
偏生他这人不喜与那些溜须拍马之辈一起,夕颜说话虽然难听了些,不过倒是很对他脾胃的,想出言挽留,又不想自己颜面受损,可就这样让她离开,心里还憋着一口恶气,愈发的不甘。
“打了我还想离开?”
夕颜转过身,盯着一脸懊恼的柳逸风,看着他那双急的要掉眼泪的眸子。
“柳公子意yù何为,青天白日,莫不是要学着五皇子之辈抢人不成,他的下场可还摆在眼前,你切莫学他,柳老爷子的身子伤不起。”
柳逸风哼了一声:“你不是诚心想买那地吗?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
夕颜挑了挑眉,转过身子,知他是要刁难自己了。
“你过来。”
柳逸风走到长桌旁,对着夕颜招了招手,夕颜走了过去,一眼便发现桌上未完工的画作。
池塘上,大片大片的荷花盛开,红的,白的,紫的,洁白如玉,出水芙蓉一般,一眼望不到底,那片片的荷叶,像撑开的一张张绿伞,轻浮于湖面,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làng,如片片翠玉,荷花丛中,一少女身着白色的衣裳,微微低着身子,采下一朵莲花,放在鼻尖似在汲取她的淡淡香味,青丝飞扬,裙带飘飞,与那碧绿的荷叶融成一体,四周有不少的蝴蝶蜻蜓,那女子像是要随那蝴蝶一起翩翩飞舞起来,画感飘逸,功底可见一斑。
如此的诗qíng画意,可那画面却极为gān净,无丝毫做作之感,可见作画之人有一颗出尘gān净之心,只不过那仕女的脸只有轮廓,并未添上五官,却丝毫不影响此画的美感,反让人愈发的浮想联翩。
“想让我替你把这画补全了?”
夕颜侧过身子瞥了柳逸风一眼,眉眼间带着玩笑之意。
那笑容,极是随意,柳逸风呼吸不由得一窒,只觉得满堂盛开的荷花在这一笑中,黯然失色,转而看着案桌上的那未完成的画作:“一个大男人,怎生得和女子一般柔媚?”
“天生的,我能如何?难道非得在脸上划伤一刀,用那丑陋不堪的伤痕增添自己的男子气概不成。”
她本就是女子,自然比男子柔媚,这有何奇怪,不过这柳逸风也真有意思,居然当着面就说了出来,若他是男子且忌讳此事,只怕当场就要甩袖离开了。
“若是女子,必定倾国倾城,你换身装束,让我把这画完成了,我便把那块地送给你,如何?”
他的个子比夕颜高上不少,又是如此趾高气扬,说话的声音并不甚友好,完完全全就给人一种趾高气扬之感。
红豆一听,这还了得,她家小姐原就是个女子,如果再换上那一身衣裳,没有那衣领遮住喉结,哪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柳少爷分明就是qiáng人所难,我家公子乃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作此装扮,你分明就是想看我们家公子笑话。”
“你公子也说了,小老百姓为了生存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有所得必有所失,不过是换个装束,又不会少一块ròu,你家主子还没开口,你个下人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柳逸风似全然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想也不想便出言反击,一点也不甘落后,说完,还瞪了红豆一眼,如此才作罢。
“小童,我们走。”
夕颜疾步走到柳逸风的跟前,带起一阵的香气,淡淡的,如那荷花一般无异。
“不能走。”
柳逸风快步上前,拽住夕颜的手,夕颜转过身子,瞧了一眼柳逸风拽着自己的手,眉头不由得皱起,眼底闪过厌恶,想也不想便狠狠的甩开,眼底bào风骤雨聚敛,垂首,再抬头,一片的平静。
“你要是走了,休想得到那块地。”
柳逸风对着夕颜的背影,愤怒的大叫道,那口气,极为懊恼,像是个讨不得糖吃的小孩。
夕颜还没走到门口,那竹帘便被掀开,紧接着便是苍老却依旧中气十足的斥责声:“你这个不孝子,非得见我进棺材才开心是不是?”
一阵疾风从身边转过,夕颜转过身子,便见一发鬓斑白的老者,脊背挺得笔直,从这个方向看去,却还是有些佝偻,手上拿着一根拐杖,指着柳逸风,满身的怒气,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敲上几下,他的旁边,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穿的比起一般人好上许多,应是柳府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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