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留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那个二婶可是最自私不过了,现在二叔的腿瘸了,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只求千万别牵连到白爷爷。
江大海三两口吃完饭,急急忙忙地就朝莫大栓家走去,他带的东西有些多,可能得再借用一下驴车,这个得队长批准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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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进城?”莫大栓正要出门,就见江大海急急忙忙赶过来,“这样正好,我下午也得再去城里一趟。”
“队长,你去城里做什么?”江大海有些话好奇的问道。
莫大栓叹了口气:“我得去城里打报告啊,这么一群野猪时不时地下趟山,村里哪吃的消,我打算召集一些青壮年,上山去打野猪。”
“大野猪!”江大海的声音重了点,他脸上一片欣喜,搓了搓手掌:“队长,你到时候记我一个呗,我有的是力气。”
一头大野猪那得有百八十斤了,作为出力的那一个,起码也能分个十几斤ròu吧。
江大海想了想自家五个孩子,他们长这么大还没敞开肚子吃过ròu呐,。现在山上的野味不让随便打了,必须开条子向上头请示过才行。
这打野猪,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啊。
“行,到时候就算你一个。”莫大栓扯了扯嘴角,江大海健壮有力,即便他不开口,他也会算上他一个。
可是这野猪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莫大栓现在心里也没底啊。
第35章 打猎(一)
江大海跟着莫大栓去了县城, 家里又只剩下了江一留他们三个孩子。
四妮和阮阮在火炕上玩着翻花绳, 穿花绳的玩法很简单, 只要一根绳, 把它接成一个圈, 加上两双手,就可以翻出各种花样。
这时候玩具少,翻花绳的材料简单, 几乎家家户户的女孩都是个中高手,靠着一根绳子, 可以消磨一天的时光,怎么玩都玩不厌。
阮阮才刚接触这个游戏没多久, 就彻底迷上了,四妮也很开心,因为平日在家里都没人陪她玩, 江一留到是可以,只是他的技术太高超, 十个四妮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可是一个可以独自将花绳翻出巴黎铁塔造型的男人, 四妮在受到一次次挫败之后, 就再也不想和她那个怪胎弟弟玩了。
江家还有不少小玩意,比如说挑棍用的散棒。
江城在从军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木匠,虽然后来记忆生疏了, 磨些细棒还是没问题的。江家有足足一两百根被打磨得光滑细长的散棒,都是江城在空闲的时候打磨出来的,因为这种小东西折损的比较快, 江城特地多做了些,好让小孙子随时都能玩。
这些散棒粗细适中,所有的毛刺都被抛的gāngān净净,握在手里,一点都不会扎到手。
除了这个,江家还有各色陀螺,滚铁环。江一留一度觉得,之所以光瓢几个会黏上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手上这些别家孩子没有的玩具。
毕竟,这年头的长辈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花那么多的时间,就为了给孩子做那些小玩意。
“小宝,小宝——”
说曹cao曹cao到,江一留刚想到那几个家伙,他们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江家。
“还是你家好,天冷就整天烧着炕,哪像我们,恨不得多罩件衣服把自己裹起来。”几个人一溜烟的爬上火炕,发出一声舒服地叹息。
光瓢摘下头上的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这光头虽然不用洗头发了,可是大冷天的着实遭罪,不带上一个厚帽子,这脑袋就是全luǒ在外头的肌肤,都快把里头的脑子给冻僵了。
他和铁柱两人脱掉了笨拙的大棉袄,火炕间热气重,不穿袄子都够暖和了。莫向芳和于小糙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不好意思大咧咧的脱衣服,只是安静地爬上炕,老实地坐好。
“小宝,我刚刚听我爸跟你爸说,他们要上山去打野猪去。”
莫向芳眼睛扑闪扑闪的,显然对这件事qíng十分感兴趣。
“野猪!”光瓢惊呼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在他看来,野猪=猪=肥ròu,一头野猪,那得有多少ròu啊。
江一留到不意外,这辈子像上一世一样遇到野猪下山,虽然中途出现了江大川这个意外,这只会更坚定莫队长像上级申请打野猪的决心罢了。
“打了野猪村里是不是可以分ròu了,我要吃好多好多ròu。”铁柱摸了摸自己肚子上堆叠了好几层的肥ròu,眼睛眯成了一条fèng,咧着嘴直笑。
“为什么我们还是个孩子呐,不然我们也能上山帮着一起打猎,这样也就能多分到一些ròu了。”莫向芳叹了口气。
青山村对于上山打到的猎物,是有自己的分配方式的,除了上jiāo国家的那一部分,剩下的会分成两份,一份按照村里的人头平分,还有一份是分给上山打猎的那些人的,谁出的力多,分到的猎物自然也就更多。
毕竟上山打猎时存在风险的,没有足够的回报,谁会乐意接下这种危险的差事呐。
“你放心,到时候分到ròu,我就把我那份分点给你。”四妮凑到阮阮耳边小声说道。
这是从分享jī蛋羹开始攒下的革命qíng谊,这时候的四妮完全没想过奶奶会不会把那些分给她的ròu藏起来。
阮阮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听四妮这么一讲,笑的眉眼弯弯,决定明天吃jī蛋羹了,一定要多分一点给四姐姐。
江一留趴在炕上,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微微一笑。阮阮怎么可能会没有ròu吃,上山打野猪这么大的事,为了保险起见,莫大叔一定会将村里的青壮年都带上,大武叔武力这么高qiáng,怎么可能会拉下他呐。
几个孩子热烈的讨论起了关于上山打野猪的事,没人注意到于小糙尴尬的神qíng。
她和阮阮一样,都不是青山村的人。
她现在虽然吃住都在青山村,可是户口关系还在原址,所有的口粮都是从她姑姑家省下来的,不仅村里分猪ròu轮不到她,连分粮也没她的份。
她住在姑姑家这些日子,已经引来了不少闲言碎语,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姑姑会因为她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忍耐,可姑姑的夫家并不会。
这些日子,她之所以想尽办法和莫向芳搞好关系,不就是想让江大柱一家看在莫大栓的面子上,忍耐下来吗。这些日子,她吃的比任何时候都少,只要饭桌上有一个人的脸色不好看了,她就放下筷子,假装吃饱了,肚子基本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可是为了留下来,她只能忍耐下去。
于小糙第一次知道阮阮的存在是在姑姑的嘴里,那个女孩和她一样没有父母,爷爷还是反动份子,现在寄居在江家。
在于小糙心里,阮阮应该和自己一样,又瘦又小,备受欺凌才对。
可是看到白嫩漂亮,受尽所有人呵护的阮阮,于小糙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明明是跟她一样的遭遇,凭什么她就能过的比她好呐。
于小糙看了一眼笑的刺眼的阮阮,垂下了眉眼。
“谁说孩子不能上山,我爷爷的本事我早就学的十成十了,让我上山,就算抓不到野猪好歹也能抓几只野jī啊。”光瓢牛皮哄哄地说道。
光瓢的爷爷江塘是村里的老猎户,在大青山上的一切没有归为国有之前,只要他进山,就几乎没有空手出来过。光瓢常听他爷爷回忆以往的英雄事迹,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和他爷爷一样出色的猎手。
“哇——”铁柱发出一声感叹,光瓢的爷爷在村里可是传奇人物。
据传,早年在大青山的深山里是有熊瞎子的存在的,江塘年轻时候,艺高人胆大,大冬天的独自一人进山,就遇到了一个不知什么原因,从冬眠中醒来的熊瞎子。
万籁俱静的冬天,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熊的面前,结局可想而知。
传言黑熊不吃死人,其实这是谣传,熊是杂食动物,它什么都吃,只是更爱吃活物罢了。在饥饿的时候,熊是连死尸都吃的。眼前这头从冬眠中醒来的黑熊,显然已经饿到了极点,躺下装死,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江塘从他师傅那里了解过熊瞎子的习xing,熊瞎子之所以叫瞎子,是因为亚洲黑熊高度近视,看不清百米外的东西,只能靠气味,声音来辨识。
江塘没有立马抱头鼠窜,而是慢慢的将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件件脱下来,将那些东西放在地上用来吸引熊瞎子的注意力,那些东西沾有他的气味,自己则是慢慢后退,直到脱完最后一条裤子,到了一个看不见黑熊影子的转角,他才撒腿跑了回来。
大冬天的,江塘跑山下的时候整个身子也已经冻得不行了,全身多处冻伤,幸好医治及时,侥幸捡回一条命。
作为一个从熊瞎子手下活下来的猎人,江塘受到了全村人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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