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陶笑嘻嘻地接过帕子,看见淡绿色的帕子上一角绣着一枝梨花,拿着手里没舍得擦,顺势塞进了袖管里,“刚在翰林院碰见郁大哥,他说下月万寿节各国都来朝贺,下晌想去四夷馆跟通译了解些各国风俗,邀我一起去。我急着赶回来用些饭,下晌便去郁国公府。”
王陶的小动作,青薇和青黛自然都看见了。
“哦,那表哥你快些回去用饭吧,我跟四妹也回府了。”青黛脸一热,这傻小子真是的,怎么当着青薇的面怎么就把帕子给收了起来?
青薇左看看青黛右看看王陶,嘿嘿一笑,“王四表哥,我们这就走了,记得下回把帕子洗gān净给我三姐送回来。”
王陶脸一红,偷睃了眼别过头瞪青薇的青黛,低头小声道:“嗯,我省的……”
青黛被青薇这个小丫头揶揄,脸上挂不住了,急急拉着小丫头就跑。
马车上,青薇笑眯眯地望着一直在车窗边看风景的青黛,“三姐,你哪里是来看王大人的,分明是来看王家四表哥的嘛?”
青黛回头瞪了她一眼,伸爪子就往青薇脸上招呼,“你个死丫头,刚才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呜呜——”青薇甩开青黛往另一边躲,“三姐,人家说让王家四表哥把帕子洗好给你,哪里说错了?还是那帕子原本就是你送给四表哥的?”
“青薇,你个丫头学坏了!”青黛嗔怪道。
青薇一本正经地对青黛说:“白先生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三姐你住了这么久,要说我变了,那就是你言传身教的结果。”
青黛抚额哀怨地看了青薇一眼,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哎,苍天啊,把我原来那个乖巧可人的妹子还回来吧?”
“好我的三姐,你就别装了,笑死我了……”青薇看着青黛搞怪地表qíng,捧着肚子笑了好一阵才停下,盯着青黛的脸,好奇地问道:“三姐,你以后是不是要嫁给王家四表哥啊?”
青黛回头看了青薇一眼,“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那天去给娘请安,刚巧碰上赖嬷嬷回府来看娘,听娘和嬷嬷说话时提的,说祖母有意要跟王家结亲,这不,来问问你知不知道?”
青薇屈膝坐在青黛对面,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托腮,望着青黛等她回话。
青黛伸手在青薇额上弹了一记,“小孩子家家,没影子的事qíng不要乱讲。”
“这不是没外人,我才偷偷跟你说。”
青黛看了眼青薇,又望向窗外,想起王陶刚才傻兮兮的样子,抿嘴一笑,“一切听祖母的安排就是了。”
第102章梨花下的字符
王陶回到房里换了衣裳,坐在桌前拿起了那方绣着梨花的香帕,眼前一晃,仿佛又看到漫天飘飞的梨花树下少女窈窕的身影,那清丽的笑靥一瞬间在那梨花上绽放开来,不禁有些痴了。
丫鬟chūn妮送午膳进来时,看着王陶对着帕子发呆,忍不住出声喊了两声,这才将他从臆想中唤了回来。
chūn妮抿嘴笑着问:“四少爷,什么好东西,您都看得痴了?”
王陶尴尬不已,慌忙将帕子收回到了衣袖里,横了chūn妮一眼,“贫嘴,少爷我一会儿还要去郁国公府,赶紧上饭。”
“是,四少爷!”chūn妮撇撇嘴,摆好了饭食。
王陶闷头刨饭,看都不看chūn妮一眼,糙糙用了饭,吃了口茶,“我走了!”
chūn妮看着慌慌忙忙逃跑似奔出屋的王陶,不解地呢喃了一句:“嘁,不就是表姑娘的帕子吗?说了一句,至于臊成这样吗?”
王陶一口气跑到大门口,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翻身上马往柳芳胡同去了。
王陶到了郁国公府,他与郁子都走得近,来国公府的次数不少,是府里的熟客。门房的小厮一见王陶,笑着迎上去牵马伺候,请他去了郁子都的书房。
进了书房,郁子都正坐在案前拿着书册翻看。王陶进来时他还沉迷在纸书墨香之中,竟连书童的提醒都没有听见。
“世子,世子。”
“罢了,看书入心是常有的事,莫打扰了世子静思。”王陶摆手制止了书童,寻了边上的位置坐下。
半晌,郁子都看完一页,伸手按按脖子,这才发现王陶来了,放下书册抱拳致歉,“一时看书入迷,让贤弟久等了。”
“不碍不碍,不知什么书如此jīng彩绝伦,倒让郁大哥看得这般出神?”
郁子都合上书册将书递给王陶,“是周朝吴庸《奇器说》的手抄本。”
“咦——”王陶随手翻了翻,不禁惊讶出声。
郁子都不解,“何事?”
王陶解释说:“哦,刚看见书上的批注,倒与表妹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郁子都笑了笑,“你的眼力不错,竟看出书上是青黛的笔迹。这书是她元夕后派人送过来的。”
“嗯。”王陶了然,知道青黛是为了感谢郁子都那夜施救之恩,便没再多想,低头又看了两眼书页上熟悉的字迹,想起了袖管里躺着的帕子,心中一热,唇角的笑容更胜,“这丫头自小就喜欢看这些杂书,一得闲就要我帮着淘换,上回我还说要帮着她来跟郁大哥讨借两册,她还怕麻烦你不让我开口。”
郁子都看着王陶,都能想到青黛说话时怕麻烦的神qíng,摇头低笑,“我倒是知道她喜好古玩奇器,说起来若不是小时候她去竹舍喝茶盯着我那里的雕漆茶具看了半晌,我还没想过去了解那玩意究竟价值几何。自那次后,我一得闲就去翻翻这类杂书,到博古街去看看,生怕再闹出什么笑话来,让个小丫头瞧不起……”
郁子都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怀念,眼睛看着王陶手里的书册,脸上表qíng甚是柔和。王陶很少见这样的郁子都,就算是平日总是温文有礼的他,虽然笑容可亲,但总会给人感觉温和中有几分疏离,鲜少表露出这样轻松愉悦的笑容。
王陶脑中念头一闪,抬眼再看郁子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笑着将书递还回去,“说起来,这也是郁大哥与我们的缘分,呵呵!”
两人闲聊了两句,郁子都看时辰不早了,“各部司衙都是辰时上衙,哺时退归,我问过方馆长,最近要迎宾,四夷馆的人都走得晚,怕临时有事相询。估摸着这时候咱们走,等到了那边,他们日常该忙的事qíng都忙完了,正好说话。”
“嗯,我听爹说四夷馆里各国著名的经史传记和地理志,那些通译都是遍行各国、见识广博的饱学之士。此番多谢郁大哥!”
郁子都拍了拍王陶,“你太客气了。令尊如今是礼部侍郎,四夷馆又在礼部辖下,你若要去,只管与令尊大人打声招呼,定也能寻到合适的人给你讲解。”
王陶笑着应道:“不瞒郁大哥说,我是想过要去四夷馆。不过爹他刚进部衙,还不熟悉,又赶上万寿节,哪里顾得上这些。原想着等忙完了这段时候再说,没想到今日凑巧碰上了郁大哥。”
“客气话就别说了,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刚出院门,迎面碰上了郁子期,听说两人要去四夷馆,巴巴地也跟上了。
三人到了四夷馆,见了方馆长。方馆长自是殷勤,请了三人到内室用茶,急匆匆地跑出去寻了馆里最为博学的通译前来,陪着未来的国公和弟弟,还有上司的幺子聊天解惑。临了,还带着三人去书阁借书。
三人在书阁中分开,馆长陪着郁子都,另外两人则陪着王陶和郁子期,各自寻自己想看的书去了。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赶在闭馆前到书阁门口汇合,王陶不敢再劳通译相帮,自己抱着五本书出来。见郁家兄弟还未出来,他便将书放在案上,坐在一旁椅子上歇息。
因头前上下寻书,王陶热得满头大汗,顺势抓住袖子在额上抹了一把,忽然觉得袖口有些不对,这才想起了袖管里帕子,低头一看,才发现袖管里的帕子真的露出了半截。他生怕汗湿弄脏了,赶忙伸手取出来翻看,见没有弄脏,顿时松了口气。
王陶正要小心地塞回袖管中,不想身后郁子期眼尖,瞧着那帕子像是女子用的,从背后伸手扯了去,拿着手里晃了晃,“梨花枝头俏,呦,是哪个送你的定qíng物还不从实招来?”
“哪里是定qíng信物,快还我!”王陶忙伸手去抢夺,郁子期四处躲闪,看着王陶脸色涨红,越发来了兴致,揶揄道:“你我都这般熟了,我竟不知你几时有了心上人,若不从实招来,我可不还你!”
两人推搡间,郁子都来了,“诚知,你又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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