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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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冯县令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起,生怕被那双锐利的眼睛能窥破人心。

  “继续说。”萧颂接过歌蓝送来的茶水,瞥了瞥上面的沫子,微微皱眉,未曾喝便放了下去。

  冉颜叫过歌蓝,对她耳语了两句。

  冯县令连忙道:“是,八日前,张铉死在了悦来客栈的大堂里,经过刘医生验尸……这是验状……”

  冯县令从袖带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递了过来,继续道:“另一个叫冯兆,六日前的晚上被人砍死在城西树林……另外几个分别是于执、王四、刘防、泽平治,这几个人中,只有泽平治留在本县,其余三人如今都定居洛阳。”

  歌蓝又端了一杯茶放在萧颂面前,他垂眸看了茶水一眼,不禁微怔,旋即看向冉颜,黑眸中若隐若现一丝温柔。

  萧颂不喜欢喝加了香料的茶水,冉颜便令歌蓝去换了一杯。

  这本是极小的一件事,萧颂心里却幸福得快要溢出来,端着茶水抿了一口,连带着气场都温和了几分,“先仔细说说这个泽平治。”

  “泽平治,人称泽三,正是悦来客栈的老板。”冯县令道。

  萧颂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不曾继续追问,只jiāo代道:“你把查出的资料都详细写下来送给我。还有,那个乞丐刘汶的身世遭遇和当年关在牢中的匪头庄尹的案宗,也都一并送来。”

  “是!下官这就去办。”冯县令连一口茶都不敢吃,便匆匆离开。

  “泽三……”萧颂沉吟一句,旋即开始细细品茶。

  桑辰听完冯县令的叙述,又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兀自起身,幽魂一般地飘回自己的房间。

  “娘子可要进屋?”萧颂转头笑问道。

  冉颜心头一颤,往常她听“娘子”两个字都听得麻木了,不知怎的,萧颂磁xing的声音这般唤,却令她不禁想起了不知哪个朝代夫妻之间的称呼。

  许是他天生有些魅惑的声音太容易令人想偏?冉颜这么想到。

  她胡思乱想一通,却发现萧颂还看着她,面颊一热,垂眸道:“进去……”旋即想到要让他抱进去,立刻又道:“不进去。”

  萧颂哑然失笑,吩咐晚绿道:“去给你们家娘子拿披风来。”

  “你不是要破案么?”冉颜委婉地下逐客令。

  萧颂看出了她的窘迫,心中微喜,便依了她的意思,“嗯,是有些事qíng要处理,冉十郎去洛阳抓药了,约莫再过两刻就能到。”

  冉颜看着他挺拔背影,忽而扬声道:“谢谢你。”

  萧颂止步回过头来,唇畔带着一丝浅笑,温声道:“无聊的话,几上有案宗。”

  冉颜怔了怔,隐隐明白,今日萧颂所做的这些事怕是为了帮她消遣时间,如果他私下去处理案件的话,恐怕会更迅速。想到这里,冉颜不禁笑了起来,人家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他倒好,还怕人太迟钝发现不了,特地提醒一下。

  第171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冉颜和晚绿在廊下闲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个院子是刘青松寻着给他们暂时落脚用的,就在县衙附近。提到刘青松,冉颜忍不住磨牙,他最好别再出现在她眼前。

  天色渐晚。

  萧颂猜测冉云生两刻之后会回来,可是这次显然失算了,冉云生到了傍晚才返回。

  冉颜早已经在歌蓝和晚绿的搀扶下进了屋,腿部的伤口有点崩裂,比受伤时还要疼几倍。

  刚刚处理好伤口,冉云生便拎着一大包药过来。

  “阿颜醒了!”冉云生显得很高兴,笑容濯濯,可是面色略泛苍白,眉宇之间亦有忧色。

  “让十哥担心了。”冉颜愧疚道。

  冉云生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晚绿,跽坐在榻前,“你没事就好。”

  冉颜看出他有些心神不定,“十哥有心事?”

  “不是什么大事。”冉云生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冉颜沉静的目光,起身道:“一路颠簸,我有些累了,阿颜也早点休息。”

  冉云生说罢未等冉颜回话,便疾步离开。

  冉颜皱眉,冉云生不是个掩不住心思的人,一般的事qíng根本不可能扰得他如此心神不宁。她现在行动不便,不能主动去找冉云生了解qíng况,况且他现在不愿意说,问了也不一定会说。

  “晚绿,你去问问十哥的小厮,今日去洛阳发生了什么大事。”冉颜道。

  晚绿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歌蓝帮冉颜洗漱完之后,出去倒水,冉颜听见有人进来脚步声,以为是晚绿回来了,“问到了?”

  “想问什么?”一个带着笑意的男音。

  冉颜躺在榻上,艰难地扭回头,看见竹帘之后,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隐约能看清萧颂一袭深紫圆领常服,墨发纶起,虽比前段时间看起来消瘦了不少,却又是一副jīng神焕发的模样,已不见清晨的慵懒和疲惫。

  “进来吧。”冉颜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在她潜意识里不觉得跟一个男子单独共处有什么不妥,但这是大唐,她说这话会不会让萧颂误会什么?

  萧颂挑开竹帘,走了进来,站在chuáng榻边看她形容不整的模样,皱眉道:“说是伤口又裂开了?”

  “嗯,只是个小伤口,不碍事。”冉颜淡淡道:“请坐。”

  萧颂也不拆穿她,躺了六日,那些小伤怕也都愈合得差不多了,现在还能裂开的,又怎么会是小伤?

  “又死了一个,叫于执的。”萧颂忽然道。

  冉颜愣住,半晌才道:“你到聚水县的事qíng已经不是秘密了吧!凶手居然还敢顶风作案,为什么?自信?还是疯狂……”

  冉颜心里更偏向后一种,如果在刑部侍郎手里还敢自信到如此程度的人,恐怕也已经接近疯了。

  萧颂在塌沿坐下来,道:“十年前正是在庄尹死后不久,那几名狱卒才脱离贱业。而庄尹虽然被判了问斩,却在问斩之前就撞墙自尽了,由于时间太久远,县令也已经换了几任,当时的qíng形已经不可查证,但有理由怀疑,可能是这七名狱卒被庄尹收买,做了一出瞒天过海的把戏。”

  “有疑凶了吗?”冉颜问道。

  “目前只有两人,庄尹和泽平治。”萧颂道。

  庄尹是土匪头目,以他的行事作风来看,自信嚣张,不过冉颜也不能单单凭这一件事qíng盲目地确定一个人的xing格。

  “那个泽平治……”冉颜想了半晌,对此人的印象除了普通还是普通,长相端正没有特色,皮肤既不黝黑也不白皙,气质也十分平庸,是那种放在人群中,绝对不会被人注意第二眼的普通中年男人。

  “他是悦来客栈的老板,相对于庄尹,他更有嫌疑。”萧颂其实心里觉得,只是相对来说而已,如果仔细想想,还有很多线索难以贯通。

  冉颜问道:“杀人动机呢?”

  “也许有什么原因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制衡关系?”萧颂猜测,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

  冉颜喃喃道:“乞丐刘汶是无意间得知此事,然后遭了池鱼之殃?”

  萧颂见她认真思索的模样,心底某块地方柔软起来,连带着语气也柔和起来,“行了,有什么疑点明日再想,你好好休息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伸手帮冉颜把被子理好,便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冉颜叫住他。

  萧颂在竹帘前顿住脚步,转头问道:“有事?”

  “嗯。”冉颜听见他又走了回来,用包裹着厚厚素布的手,把枕头旁边的锦盒推到榻沿,“这两支云簪还给你。我虽早已猜到是你所赠,却是最近才知道它的含义,抱歉,我不能接受这样重要的东西。”

  萧颂弯腰拿过锦盒,打开盒盖,两支并不耀眼夺目的羊脂玉簪,带着温润如水的光泽静静躺在红色的锦缎上。

  冉颜看着他没什么表qíng的俊颜,莫名的竟有些担心,至于担心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萧颂将两支云簪取出来,塞进袖袋里,又从怀中掏出一支木簪放进锦盒,“这是我自己刻的桃木簪,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因为不值钱,没有特别的标志意义,所以可以不重要,因为是一片心意,接受者也可以将它看得重要。一贯是萧颂的说话风格,听着含蓄,细想之下却发现直指重心。

  且冉颜经常接触尸体,传说桃木可以避邪,萧颂虽然不怎么相信鬼神,但重在心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才是他的本意。

  萧颂在送出云簪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会被拒绝,原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坦然地接受,但他现在心qíng复杂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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