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连忙把自己脚上的绳子切断,心里却觉得奇怪,这马一直很镇定,就连之前两方人厮杀起来,它都没有丝毫发狂的迹象,明显是受过训练的,怎么会忽然发狂呢?是兵刃不小心伤到它了?
冉颜正yù爬出车外去看看,马车却渐渐缓了下来。
车厢内不知何从何处时冒出一阵浓烟,等到冉颜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她四肢发软,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以意志挣扎了一会儿,隐隐看见有一个人影走进马车,捡起地上的黑绸蒙住她的眼睛。
冉颜也终于抵不过药力,失去意识。
不知道晕了多久,黑暗中,冉颜只觉得自己身上很冷,脖子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啃噬,有些刺痛,有时候滑滑腻腻的很恶心。
她倏地睁开眼睛,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能感觉到眼睛上还蒙着黑绸,有一只火热的手掌正在她的腰腹上摩挲。
“醒了?”那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显得有些森冷。
一只手挑开了她眼上覆盖的黑绸,冉颜睁开眼睛,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也看清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她浑身的衣物都已经被褪去,只剩下一个豆绿色的袔子,衬着莹白的肌肤显得无比娇嫩,而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上身只着了一件白色中衣,结实的胸膛luǒ露,墨发披散,瘦长脸盘,天庭饱满,长眉入鬓,却不似苏伏那样锐利,狭长的眼睛,英挺的鼻子有微微有一点鹰钩,薄唇勾起,面上带着凉薄的笑意。
屈rǔ!冉颜第一时间脑海里划过这个词,但是对上他眼眸中玩味的笑意,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失态。
黑眸沉沉,微冷的声音淡淡道:“李恪。”
哪个女子不重视自己贞洁?李恪本是打算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看见这样的冉颜,他心底有些错愕,但旋即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笑道:“你现在是本王的人了,高不高兴?”
“睡一觉就是你的人了?”冉颜轻蔑地看着他,“没想到堂堂吴王李恪竟如此天真!”
“哈!有意思。”李恪不怒反笑,松开她,从榻上走下去,到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冉颜微微动了动身子,觉得下身并无异样,再看自己和李恪身上的衣物,更加断定他并没有对她做那种事qíng,只是故意戏弄她。
当下心里稍微轻松了些,便开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
偌大一间寝房,只有一张榻和两个长几,四角有燃烧的火盆,chuáng榻周围铺着西域风格的毡子,四周月白帷幔间着轻纱帐,看起来很不吉利。
外面天色尚黑,冉颜猜测自己晕的时间还不算太长。
“你抓我来有什么目的。”冉颜旁若无人地从榻上站起来,穿上散落在chuáng榻周围的衣物。
李恪面上略显惊讶,但旋即又恢复常态,从几下摸出那把素面油纸伞,抽出伞柄里面的剑,寒光映着他的眼眸,冷光幽幽,“这东西做得当真jīng巧……”
唰!李恪猛地抽出长剑,剑尖眨眼间就指到了冉颜的鼻尖。
他看冉颜丝毫不惧的样子,笑容更加灿烂,顺着刀柄眯着眼睛看,仿佛是在检查这柄剑是否比直,“是苏伏送给你的吧?嗤,他就爱这么样披麻戴孝似的颜色。”
冉颜心底一紧,忽然想起来,苏伏以前可能是效命于李恪。而苏伏取回自己母亲的遗骨之后,便脱离了他的掌控,投奔了李泰。
苏伏手里握着李恪不少秘密,他肯定不可能放任他自由。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李恪在观赏长剑时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冉颜在距离李恪最远的一片毡子上坐下来,回忆遇袭前后,第一拨来截她的,好像不是李恪的人,是当萧颂派来的暗卫与他们打起来的时候,马匹才受惊发狂。
难道,李恪一直盯着她准备下手?也许惧于萧颂的暗卫,才迟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正巧今晚有人先行截人,把萧颂的暗卫缠住,所以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
那么先前截她的那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冉颜拢起眉头,不再想前因后果。她方才穿衣物的时候,发现身上藏的药瓶都被取走,只有一块帕子,和她头上的帛带还在……
得想办法逃走才行!
还未等冉颜想出对策,便听见外面有人道:“主子,人来了。”
李恪笑着看向冉颜,口中却问道:“一个人?”
“是!”那人答道。
“把他身上的刀剑毒物都收了,小心些,大名鼎鼎的苏药师使毒可是杀人于无形呢!”李恪挑着眉尾道。
“是!”
脚步声远去,冉颜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垂着眼,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冉颜抬起头来,发现李恪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将她搂入怀中。
“滚开!”冉颜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李恪脸色微变,但旋即硬是将她拽入怀里,伏在她耳边暧昧又冷厉地道:“怎么,心上人来了,就有了胆气?本王告诉你,本王既然引了他来,就有把握让他死无全尸,你不想看着他那张俊俏的脸变得惨不忍睹对吧?”他狠狠收紧搂着冉颜的手,语气陡然冷厉,“那就给本王老实点!”
说着他伸手拔冉颜身上的衣物,冉颜双手被紧紧箍住,全身丝毫不能动弹,她看着李恪因为用力脖颈上凸出的青筋和动脉,使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踮脚,张嘴狠狠咬在他颈部大动脉上,这一口咬得极准,且是下狠劲的,几乎生生要把他的动脉咬断,鲜血如喷泉一样喷溅出来。
冉颜满嘴血腥味,鲜红的血顺着她嘴角流下。
李恪虽然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他会杀女人。
冉颜感觉陡然bào涨的杀气,连忙松开嘴,铆足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但不及他手上的剑快,后脖颈被割开一条血口,霎时间,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身前身后都是。
看样子,李恪是想直接割断她的脖子。
冉颜捂着后脖颈,快步退到门边,喘着粗气,冷冷道:“李恪,别以为这点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威胁得了我,大不了就同归于尽,谁怕谁,看看是我的命值钱,还是你这条命值钱!”
第211章收割生命的死神
李恪不知道因为是失血过多,还是被冉颜这样yīn森的表qíng骇住,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她,却没有说话,只紧紧捂住伤口。
鲜血从他指fèng不断溢出,如果过个两刻,说不定就会失血而亡。
李恪大喝一声,“来人!”
门被推开,四名带刀侍卫走进来,看见满屋子的鲜血,不禁大惊,“殿下!”
“去传医生。”李恪再不敢大声说话,方才他怒吼一声,导致血液猛地涌出,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几名侍卫都是上过战场的,对于这种外伤处理比较熟练,是以在医生还未到之前,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正在这时,有两排侍卫押着苏伏进来。
苏伏着一袭玄色圆领胡服,墨发在绾成一个髻,身上没有丝毫累赘的物件。他看着满地的láng藉,看见靠在墙角浑身是血的冉颜,冷峻神qíng越发如千年玄冰一般。
“我看看。”苏伏不知怎样使力,便挣开了压着他的两名侍卫,走到冉颜身边。
身后那些侍卫全部都紧绷着神经,却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他。
冉颜松了手,鲜血再次冒了出来。伤口很深,但好在没有像李恪那样伤到动脉。
苏伏掏出帕子轻轻擦拭附近的鲜血,转手间,手里已经多了一根穿了线的针。
身后那些侍卫面色大变,方才明明已经搜得gāngān净净,就差没让他脱光检查了,这时候究竟是从哪里弄出来的一根针啊!
“能忍痛么。”苏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问一个娘子多么奇怪,在他心里,冉颜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冉颜从来没有试过不打麻醉地被fèng合伤口,她苦笑,现在这种状况,必须得能忍啊!否则留着这块伤口,待会有机会逃跑,也不跑利索,当下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针穿透皮肤,冉颜微微颤了一下,很疼,但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不能忍受,因为这一块伤口已经疼得麻木了,再多加一点半点也不算什么,只是针穿过皮ròu的那种感觉,让人浑身难受。
因着李恪伤势严重,也没空理他们,苏伏才得以有时间把冉颜的伤口处理妥当。
等到三寸长的伤口被fèng合完毕,冉颜已经浑身虚脱,浑身的汗水像是淋过一场雨般,面上的汗水都滴落在地板上,然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吭一声。
“还好么?”苏伏给她包扎好,一贯冷冽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嗯。”冉颜应道。
那些侍卫看的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人!苏伏是杀手倒也罢了,可一个小娘子生生地被fèng合皮ròu却不喊不叫,这就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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