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面对这样一位女xing,心中充满尊敬。
萧太夫人见冉颜态度尊敬却丝毫不显得卑微,面上的笑意更浓,“你留在钺儿身边,不需要改变自己的xing子,他自会护你周全。”
冉颜微微抿唇,难道萧太夫人是想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萧颂的羽翼之下?
“并非是让你躲在他身后。”萧太夫人仿佛能看透冉颜所想,她gān枯的手指轻轻敲着手掌柄,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湖面,“钺儿是我教导出来的孩子,为人处世和xing子也颇肖我。这不是一条好路子,他越是走下去,便会越觉得这世上污秽,自己也越来越肮脏,所以他需要一个简单的人陪着。”
萧太夫人与孝明皇帝是患难夫妻,又育有几个嫡子嫡女,后位稳稳当当,更因为她在政治上颇有手段,也没有哪个妃子敢不怕死地招惹。然而作为政客,远远比后宫争宠更加残酷。有时候一失足,不是陪上一个人的命或者一家子的命便能了事的。
而且,她也必须得找好后妃和政客之间的平衡点,绝不能牝jī司晨,亦不能完全摘除。
“只要你照顾好钺儿,我萧家,也可以成为你乘凉的那棵大树。”萧太夫人意有所指地道。
冉颜愕然,说的是验尸之事吗?
萧太夫人满意地看着她惊讶的神qíng,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白玉簪。簪身通体洁白如羊脂,呈流云的形状,竟然是与萧颂之前送给她的那支一模样。
“你见过这支簪?”萧太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冉颜细微的神色变化。
冉颜也不曾隐瞒,“萧郎君曾送给我一支同样的簪子,开始并不知内qíng,只道是贵重一些而已,后来得知是萧氏嫡妻的象征,便还了回去。”
“哦?”萧太夫人对冉颜的做法很感兴趣地道:“为何退回去,难道萧氏家嫡妻还值不上区区簪子的价值?”
“不,正是因为价值太高,才必须谨慎。我之前收下那根簪子,是觉得以我一己之力能担得起这支簪子的价值。”冉颜道。
萧太夫人摩挲着云簪,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才道:“崔氏六房那个孩子我也略知一二,论人品、才德、家世,均不在钺儿之下,为何不选他?”
这个问题,有很多人不止一次地问过她,此时此刻,她也不yù多解释许多,直接道:“因为喜欢,因为值得。”
萧太夫人淡淡地点了点头,用手杖轻轻敲了敲几面。
门外立刻有侍婢推门快步走进来,萧太夫人在侍婢的搀扶下起身,她的目光从冉颜面上掠过,枯哑的声音道:“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待嫁吧。”
别说崔家下聘,便是皇室下聘,这门亲也不能逃过她的掌控。萧太夫人转身往门外走去,她有预感这是自己这一生最后一次谋划。
这件事qíng在她看来根本不算太棘手,她来之前就知道崔氏那边与桑辰僵持着,有许多地方可以动脑筋。也许是因着是为了最疼爱的孙子所谋,也许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人生做一个圆满的终结,萧太夫人的态度很慎重。
冉颜怔怔地看着老人微微佝偻的背影,心中滋味莫名。她反应过来,走出偏厅时,萧太夫人已经走在了通向内门道的游廊上。
刘青松和罗氏站在正厅前目送她。
罗氏见冉颜出来,很想立刻便询问结果,但鉴于刘青松还在场,她也只好忍住。等到听见内门道的马车轱辘声想起,罗氏才道:“阿颜,我们也该告辞了。”
正主都走光了,她们也没有必要再留下。
冉颜方yù答话,却被刘青松截断,“襄城公主想见见十七娘,罗夫人不如先行回去,待见过公主之后,我便立刻派人送她回府。”
罗氏心中虽有疑惑,但她也不太了解萧家内的事qíng,只想着,冉颜若是嫁过门后,襄城公主也就是冉颜的大嫂,她要见冉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听说襄城公主雅礼有度,也不是难处的xing子,罗氏心里又稍稍放宽了,嘱咐了冉颜几句,便领着侍婢离开。
待罗氏走出内门道,刘青松便立刻道:“柴玄意和闻喜县主遭袭,险些丢了xing命,城外又发现一具无名男尸,不是这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据说尸体状况和之前发现的男尸十分相似。”
“这么说来,之前那具尸体,也不见得那瑜郎?”冉颜皱眉道。
刘青松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咂嘴道:“qíng况很复杂啊,走,咱们瞧瞧去。”
第270章局部xing失忆症
听刘青松这么说,冉颜便知道,什么襄城公主要见她,不过是刘青松随便扯的幌子,真正的原因还是为了这件事qíng。
冉颜也被这个案子绕得有些糊涂,便就随着去了。坐在马车上,冉颜越想越有些不对,“你说柴玄意和闻喜县主一起遭袭?”
“嗯,具体qíng况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出去如厕的时候,拽着那个来报信的小厮问了,他也只知道这些。”刘青松道。
冉颜皱眉,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他,微怒道:“那你的意思,我们这次去不是萧颂的意思,而是你自作主张地凑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刘青松gāngān笑了两声道,旋即义正词严地道:“这满大唐还能找出别个比你更权威的验尸官吗?没有!眼看快过年了,这案子再不破,九郎免不了要遭牵连,最少也得官降两级,你知道这两级降得轻松,爬上去有多么不易吗?你身为九郎未来的夫人,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他舍不得你吃苦,你总不能真的不管吧!”
刘青松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竟是把冉颜给堵住了。
“你上次说这案子有一条关联,是不是阿芙蓉?”刘青松问道。
冉颜应了一声,她忽然灵光一闪,回想到冉云生似乎曾说巴陵公主用阿芙蓉控制那些捉来的郎君,那么巴陵公主那里应当有许多阿芙蓉了?
想到这里,冉颜立刻问道:“萧颂有没有去查过巴陵公主的私园?那个瑜郎,说不定就是巴陵公主那里逃出来的郎君!”
刘青松在八卦堆里混的,立刻便明白了冉颜的意思,颜色微变,问道:“巴陵公主那里岂是想查就能够查的?最起码也要有一定的证据才行。长安瘾君子的据点很多,几乎每个坊都有一两个,而且有些小倌楼中也有阿芙蓉,根本不能确定与巴陵公主有关。”
这只是一念的灵感,冉颜也并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现在最疑惑的是,是谁袭击了柴玄意和闻喜县主,她隐隐觉得,知道这个,比去城外验尸更能够进一步地了解此案。
萧颂忙得脚不沾地,为了有个人探讨案qíng,冉颜便把闻喜县主人格分裂的详细qíng形讲给了刘青松。
刘青松讶然,瞪着一双不怎么大的眼睛,道:“人格分裂这么厉害?对了,我曾经也看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在校品学兼优的女生,分裂的人格竟然是国际通缉犯……”
“刘青松,麻烦你回归现实,我没有兴趣与你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故事。”冉颜冷冷道。
“好,不说这个。”刘青松慡快答应,但转而又缩着脖子,弱弱地道:“可是那些探案片的必然桥段,主人公身边都有一个xing格古灵jīng怪、长相风流潇洒、想法天马行空的角色,往往无意间一句话就能激发主角灵感……”
随着冉颜死气沉沉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絮叨的声音渐渐消失,顿了顿,他才gān咳一声道:“我其实想说的是,会不会是闻喜县主分裂的人格gān的。”
冉颜收回目光,缓缓心qíng,答道:“若真是如此,柴玄意会不知道?他虽然失忆过,又不是……”
冉颜声音忽然顿了下来,失忆分很多种,有个人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qíng选择xing地记得一些,遗忘某些某些事qíng,也有完全忘记自己的生活背景,包括姓名、地址等,亦有人忘记自某一年或某一事件之前的过去经验……还有一种叫做局部xing失忆症,患者对某些创伤事件发生前后数小时内的qíng况,完全失去记忆。
如果柴玄意的症状是这种局部xing失忆症,并不仅仅忘记了过去的事qíng,甚至连发生在几个时辰以外的所有事qíng都完全不会有记忆呢?
就算闻喜县主人格分裂变来变去,他也完全不知道的吧。
虽然只是猜测,但也并不是没有任何依据地胡乱想。人格分裂常常是不受控制的,这是一种病,不是主人格想扮演谁就扮演谁,柴玄意与闻喜县主生活了这么多天,居然没有任何异常发现,这不是很奇怪吗?
或者他出于某种原因隐瞒着这件事qíng。
冉颜叹了口气,若真不凑巧,与她猜测的一样,那闻喜县主这夫妇俩可真是够悲惨的,一个人格分裂,一个可以说没有任何记忆。难夫难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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