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句话说,法律不外乎人qíng?”刘青松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却依旧死鸭子嘴硬。
冉颜微微一挑眉梢,“既然你论人qíng,那就论好了,萧颂是我未婚夫婿,圣上给的破案时间紧迫,你说我是该照顾柴玄意的感受,还是该帮助萧颂?”
冉颜蹲下来,把一本一本的记录取出来堆成摞,“不要天真了,我只是借用,又不是不还他!柴玄意这个病qíng,我借一天还是借一年,结果都是一样,他每天都是一张白纸,少看几天这些回忆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刘青松知道冉颜在这方面比他了解得要多,遂也没有再坚持,只无奈地道:“那我去去就回。”
冉颜应了一声,刘青松便匆匆离开。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冉颜将册子搬出来,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尤其是那些画,她仔仔细细地卷好,放进专门盛未曾装裱画的竹筒里。收拾好一切,估计刘青松可能没那么快回来,她便开始查看这个书房。
若是搁在平时,冉颜绝不会这样侵犯他人的隐私,但现在又没有办法申请住宅调查,能有机会查看,她便更也不làng费。
书房四壁都放置了书架,在几案的正前方有三排,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甚至还有书简。柴玄意是个博学之人,这些书也定然不是用来充场面的。
冉颜转到书架的最后一排,看见角落里放了一只陶三彩瓷缸,口径约摸有一尺半,高三尺余,里面cha着十几只画卷,她便随手取了一卷打开来看。
第一幅是字,龙飞凤舞,甚是潇洒,可惜冉颜看不懂写的究竟是什么,看了几眼,她便卷上放了回去,然后又拿起第二卷。
冉颜看得认真,丝毫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轻轻靠近。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完全被冉颜翻动画卷的声音掩盖。
日影西斜,从冉颜右后侧的格窗中投she进来。她看这些话本来就并不是很投入,正当卷起手中画卷时,余光忽然瞥见地上有一道人影正在渐渐靠近。
冉颜心中惊跳,却qiáng迫自己冷静地仔细看了一眼,人影挽着丫髻,裙裾随着步子摇曳,是个女子,她便霍地转过身来。
那人吓了一跳,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砰的一声,背部撞到了书架,架子上的书摇摇晃晃,有一摞哗啦啦地散落在地。
冉颜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一个着碧裙的侍婢,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圆脸,鼻梁有些塌,两腮婴儿肥,ròu鼓鼓,嘴巴一点点大小,虽不觉得标致,倒也有些可爱。
“夫人!”侍婢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给冉颜欠身行礼,“奴婢……奴婢不知道是夫人在此,还请夫人恕罪!”
冉颜心念一动,这侍婢定是没见过闻喜县主几次,竟是把她错认了不过这样也好……
“我没见过你,你是谁?”冉颜想着,便问她道。
侍婢躬身道:“奴婢是圆子,服侍阿郎起居的。”
阿郎?这府中就只有柴玄意一个男主子吧!冉颜心中惊讶,纵然之前听说过闻喜县主xing格孤僻,不愿见人,连家中侍婢有些都没有见过她,没想到居然连她夫君身边的侍婢都不曾见过!
圆子是柴家的家生子,伺候柴玄意也有五年了,深知闻喜县主的脾xing,又因为闻喜县主的身份很特殊,乃是隐太子遗孤,她不喜接触人,所以全府上下也都由着她,本着不怠慢、不亲近的态度来伺候。
圆子心中也很是奇怪,这位主儿不是平时十天半个月不出卧房、半步不离院子吗?怎么忽然跑到书房里来看画儿了?
“他的失忆病怎么样了?能想起什么了吗?”冉颜把手中的画卷起来放进缸内。
圆子知道对方问的是柴玄意,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看着对面这个镇定的女子,她丝毫不能想到闻喜县主。她对于闻喜县主的印象只是匆匆几面,看得也不真切,但并非全然不知道闻喜县主的xing子。
“阿郎这半年来忘xing很大,几乎什么都忘记了,连奴婢几个都不认识。”圆子心中虽疑惑,却还是答了。
冉颜颌首道:“他每天都做些什么?”
圆子诧异地看了冉颜一眼,才答道:“阿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奴婢们摸索了好一段时间才明白阿郎忘xing特别大,不仅仅忘记过去的事儿,连新近发生的事儿都能忘。所以奴婢们每日清晨都提醒他,书房里有他写的东西,他看完之后,便会去您那里。”
听圆子话里的意思,柴玄意的记忆只有一昼夜,可能在次日起榻后还有一些残留,但并不会持续很久。
闻喜县主喜欢看书,平时都是她院子里的侍婢过来取,从不会亲自过来,圆子看着冉颜的一举一动,越来越狐疑,“您想要找什么书?奴婢帮您。”
“先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吧。”冉颜轻抬下颚,示意被她撞掉的书籍。
圆子道了一声“是”,连忙蹲下身捡书。
冉颜也一并过去帮忙,圆子连劝阻了几次未果,便也不再多说,手上的动作却快了许多。她只顾着将书落在一起,动作自然不会太轻柔,她抓起最后一本书的时候,书脊上的线可能因为年份太久竟然断了,书页洒落一地。
“奴婢该死!”圆子大惊失色,立刻跪下请罪。
书,纸张,都不是便宜的东西,还有些书的价值就算把她全家都卖了也赔不起。
冉颜嗯了一声,目光却被地上的东西吸引,散落在地的纸张都泛着huáng褐色,因此其中有张米白色的纸便显得特别扎眼。
她伸手拈了起来,轻轻展开来看。
是一张不规则的书信,字迹很工整,清俊隽永,上书: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落款是……窦程风。
上面没有写收信人的名字,但是闻喜县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那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么可能把别人写的qíng书大剌剌地放在书房里?
写给柴玄意的信?冉颜满面惊诧,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不会吧!
难道真的让刘青松一语成谶?闻喜县主因为仇视那些破坏她家庭的人,从而起了杀心?
第274章云开月明
冉颜拈着这一封信,满心的不可置信,竟是怔愣了半晌。
圆子收拾好书,见冉颜盯着手中的一张纸静静出神,不由伸头看了一眼,见到落款的字,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解释道:“夫人,您切莫误会,窦郎君好男风,但是阿郎从来不好这个!那个窦郎君缠了我们家阿郎两年,阿郎对他厌恶至极。”
“嗯?”冉颜立刻抓住这句话中的重点,缠了两年,柴玄意又对窦程风厌恶至极,那为何还要一起去郊游?
还是说,窦程风根本就是罪魁祸首?即便他不是杀人凶手,也应当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点。
圆子见冉颜一脸凝重,还道她不相信,急急道:“夫人,您要相信阿郎,阿郎为人虽有些不羁,却不是那腌臜之人,都是那个窦程风,这信定然是他不知何时放进来的!”
“我自是信他。”冉颜说着,便将那纸塞进袖中,“只不过,你怎么肯定窦程风好男风?”
圆子脸色微微一红,支吾道:“奴婢曾经有一回不甚闯入书房,看见窦程风和一个长相妖艳的男人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
“你是说他们常常来府内?”冉颜立刻追问道。
圆子迅速地抬眸看了冉颜一眼,心想好像就是夫人啊?怎么今日感觉如此不同?她虽疑惑,却也一时没有想到这么巧会有一个和夫人长相相似的人在府内,因此只迟疑了两息便答道:“也并非常常过来,阿郎不喜他们在府内走动,来的几回都是在书房或者旁边的偏厅,更多是他们叫阿郎一起出去。”
冉颜心头一凛,“他们认识多久了?”
“到现在一共两年。”圆子见冉颜不停地围着这个问题询问,不禁忧心忡忡地替柴玄意解释道:“那些人如今也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许是老天惩罚恶人呢!以后阿郎再也不会与那些人有半分瓜葛,夫人不必为此忧心。”
从圆子的话中,冉颜能很清晰地知道,柴玄意是认识窦程风等人之后才染上毒瘾,而且那些人偶尔聚集在这个书房和隔壁的偏厅里吸食阿芙蓉。
圆子看见的场面也许不是什么好男风,只是吸毒后的疯狂而已。
要说柴玄意因此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现在已经失忆了,也不是作假,什么爱恨qíng仇全部清空,而失踪的瑜郎是最近才死……难道真被刘青松说中了?
那么……闻喜县主下一个目标是……窦程风!
冉颜倏地站起来。圆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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